“都怪我,是我完不成组织的要求,组织才会动用了柳姐姐。柳姐姐本来隐匿的好好地,却因为我始终无法让你完全陷入危难之中,而被逼过来用美色勾引你。可你为什么不上当呢?柳姐姐在组织里不知让多少男子为之心动了,可你就是不喜欢她。难道你的心里只容得下那个圆家二小姐吗?”斯墨说道这里,已是泪流满面,情不自禁。
她掩面拭泪时并没看到温锋的手指轻微地抖动了一下,斯墨继续喃喃道:“当初要是我再冒险些将你杀了多好,那么就不会有如今的境况了。可,可咱俩单独在一起的机会是如此之少,即便单独在一起了我却没有必杀的把握。这么拖延下去终于组织知道你和院长,明心派有了重大关系,这才化明转暗,不让我动手,而是要不断制造杀机,让你死在别人手上。可为什么每次你都安然无恙呢?为什么呢?你这个坏人!呜呜……”
“你是什么组织的人?”一道平静而沉稳的声音突然响起,正是斯墨恸哭不绝之际。她顿时大惊,手中细剑下意识地刺了下去,可惜剑身只探出两尺,就被牢牢地定在那里。
斯墨松手,一个跟头倒翻出去,待她站定才发现,温锋单手握住剑身,正一脸平静地看着她。斯墨“啊”地一声尖叫,一时间举足无措。她似乎根本没做好温锋醒来如何面对的准备,整个人愣在那里,脸色已经红彤彤到了极致。
温锋缓缓起身,他适才早已醒来,只是生怕斯墨尴尬,不敢睁眼,然而却无意间听到了一则惊天地般的消息。他此刻五味杂陈,想板起脸来询问,却想到自己昨夜奸污了人家,心中一时缺乏些底气,只能尽量平静地问道。
斯墨举足无措,愕然半晌后突然掩面飞奔而去。温锋一惊,来不及细想,一个蚤跃术拦在她前面,双手扣住了她的肩膀。温锋本以为对方会直接攻击她,已做好了挨揍的准备,不料他刚扣住她的肩膀,对方身子一软居然瘫在他的怀中。
两人一时大眼瞪小眼,愣在那里。良久,斯墨似乎想起来昨夜的事,脸上一阵悲伤惨绝的表情,猛地推开温锋,直接运掌如飞,招招朝他要害打去。
温锋护住要害,默然不语,也不反抗。斯墨经过一夜的激烈大战气力如今差到了极点,打在他的身上仿佛挠痒痒一般。终于,斯墨似乎累了,打不动了,停下手突然蹲在地上呜呜的哭了起来。
那哭声细细微微,仿佛被主人刻意压抑住,只有压抑不住才间断的发出一些呜咽声。她纤弱的身子蹲伏在地上,索索发抖,肩膀抖动,泣声不止。这一幕若是被任何男子看到,都油然生出爱怜的冲动,何况刚刚与之有肌肤之亲的温锋呢。
说实话温锋是因为听到了对方身份的秘密,心中歉疚才少了大半,起来面对她。然而看到这一幕时,温锋才发现那歉疚之情居然又滋生了出来,并蔓延至满怀。他想质问,却有些难以开口,可若是俯身安慰,又不知该说什么,他只能平静的看着斯墨,一动不动。
斯墨哭了很久,哭的力气都没有了,仍然将头埋在胳膊之中,蹲伏在地上。良久,温锋长叹一声,道:“哭够了就起来吧,咱们谈谈。”说完,他走向了泰如琪那里。
当温锋给泰如琪掩盖上了衣物,望着地上那滩猩红的血迹,他一阵头疼。自己的麻烦事看来少不了了,幸好泰如琪此刻还在昏迷之中,不然他就一个头两个大了。正想着,他身后传来冷冷的一句话:“泰如琪中的是银鳞僵蛇的毒。”
温锋回头,见斯墨满脸憔悴,双眼通红,一步一步歪扭地走来。他目光顺势落在其身上,斯墨面若寒霜也不由红了一下,他赶紧转移话题问道:“银鳞僵蛇?”
斯墨突然闭紧了嘴巴,一语不发。温锋见对方不想回答他,只能无奈的笑笑,站起身来走过去。
两人相距不过三尺,心中却各自如同翻江倒海般剧烈翻腾着。斯墨在沉默许久之后突然道:“你早醒了是不是?”
温锋点点头。
“那你全都听见了?”
“恩。”
“那你为何不杀了我?不会是心中有愧吧?”
温锋见斯墨一副冷冰冰的模样,沉吟片刻,才缓缓道:“你背后是什么组织?”
斯墨冷笑一声,淡漠道:“原来是想套出我的所有秘密啊。我三岁被父母抛弃,四岁被养父母扔之寒冰覆盖的池塘之上,只因为我染上了瘟疫。幸好组织上的一位长老救了我,将我纳入组织之中,悉心培养,我不仅活了下来,还在十八岁那年觉醒天赋,正式成为组织一员。生我者将我抛弃,养我者是组织的长老,我唯一的朋友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柳姐姐,她也是组织的人。我的所有一切都是组织给的,你觉得我会背叛组织吗?”
温锋摇头苦笑,叹道:“换做是我,我不会。”
斯墨却突然冷笑道:“可我会!”
温锋愕然,斯墨又道:“养我的长老因为任务失败被组织灭杀,他为组织奉献了五十个年头,都换不来一次任务失败的代价。我唯一的朋友也死在这里,她的弟弟在组织手中,是被威胁的才过来勾引你。我对这组织还有什么可眷恋的?”
温锋嘴唇蠕动,似乎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来。倒是斯墨淡然道:“我知道你是想问,既然我都对组织失去了忠心,为何还在完成组织任务?是不是?”
温锋点点头,斯墨平静说道:“我从进入组织中第一天开始,经过测试发现我有觉醒天赋的潜力,便被当做种子杀手进行培养。二十多年过去了,我除了杀人什么都不会。当你们夜深人静睡得安稳之时,我却充满警惕,一丝丝的声音就能让我翻身而起,我的身上已经烙印上了杀手的标志,改变不了,做个普通人是最大的奢侈。难道你没有发现我平日的异状?我的性格已经彻底分裂,我有时候自己都搞不清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完成组织的任务就仿佛是我命中注定该做的事,即便心中不想,却也没法不做。我说这些,你可能无法理解,不进入这一行谁又能了解了呢。”
“不,我能理解。”温锋沉声道。
斯墨看向温锋,发现对方表情平静,眼神温和,嘴角挂着一丝笑意。她不知为何,突然不敢与之对视,连忙避过眼神去,道:“为什么?”
“因为,曾经,我也是和你一样的人。”温锋悠然道。
斯墨一惊,看向温锋,发现对方似乎不是在说谎或者安慰。
温锋有些出神的盯着一旁的杂草,缓缓道:“我曾经也是一名职业的雇佣兵……”他似乎想到斯墨无法理解雇佣兵这个概念,就解释道:“就是一种职业士兵,受雇做保镖,不,是做护卫,或者杀人,或者其他什么。往往是杀人的任务最多,通常都是要干掉某个势力的头头。而这时候为了钱,为了生存,我就去干活。杀人者永远要有被杀的觉悟,看着同伴的死去,我哪怕厌倦了杀戮也要狠狠做下去,为了同伴或者为了所谓的职业道德。
这样的日子也会让人陷入疯狂之中。连睡觉都变得警醒,我不敢和家人碰面,我不敢和普通人睡在一个房间里,因为只要有少许的动作就能让我醒来挥刀杀人。曾经便有一个善良的女子就这么白白死在我的手中,她当时不过是想趁我睡熟开个玩笑。”
温锋的声音低沉有力,带着几许的凄惨,斯墨感同身受的在旁默默听着。直到他说完,她还愣在那里,不知想些什么。
良久,斯墨突然道:“我是九蛇国王室直属情报暗杀部门暗部毒牙组的人,代号‘墨蛇’,任务前期是伺机暗杀你,如今却变成了潜伏你身边,秘密制造危机,借刀杀人。”
“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温锋心中一动,却先问了个不紧要的问题。他继续道:“你要知道,即便你不说,我想,我不会逼你的。”
斯墨摇摇头,道:“我以前的潜伏任务总是顺利完成,可遇到你,我却步步维艰,我累了,大不了等组织来收我尸吧。”
见斯墨有些自暴自弃的倾向,温锋想了想,沉声道:“我为昨晚的事向你道歉……”
“不用,你也是迫不得已,那春药不是任何男人可抵挡的,只能怪我倒霉吧。”斯墨打断了温锋的话,低头说道。
温锋愕然,又道:“那你以后打算……”
“你不杀我?”斯墨突然抬头问道。
“我为什么要杀你?”
“我陷害你数次,让你濒临危险多次差点死掉,你不恨我?”
“我奸污了你,你不恨我?”
“你……”斯墨面色一红,扭过头去不再言语。
温锋笑笑,叹道:“你是被逼的,我也是。既然咱俩都是,又何必杀来杀去呢。仇恨让人疯狂,伤人伤己啊。既然柳师妹的愿望是你替她完成任务,你总不能不遂了她的遗愿。要不……你……跟了我吧。”
温锋的话令斯墨大吃一惊,她陡然抬起头来,却见他正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两人对视良久,斯墨没从温锋脸上看出任何敷衍或是玩笑的话,顿时心不由自主的砰砰跳动起来。她呼吸变得急促,低下头,喃喃道:“为什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