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可礼此刻背对众人,看向汤仁善,眼神中露出一丝赞许。后他又回头对南鸿儒拱手笑道:“老夫御下不严,冒犯了南长老,还请看在我的面子上,留他一命,好继续为学院效力。”
南鸿儒冷眼看着泰可礼上演了一出“苦肉计”,却也知道自己已没有格杀汤仁善的机会了。若是他执意要杀人,不提会有人干涉,单是即便毙命了那厮,自己也要落得个欺凌弱小的恶名。想到这里,他淡淡一笑:“泰大长老果然好手段,受教了。”说完,他便不再理会此事,仿佛忘掉了适才自己一怒出手的惊骇举动。
汤仁善的出头避免了泰可礼直接得罪南鸿儒,而断一指的举动也令众人产生了同情心,众人虽不愿得罪南鸿儒,但难免心中有些意见。泰可礼要的便是这种结果,他扫了眼众位长老,缓缓道:“虽然南长老一力证实铁水阳确实受重伤,但也无法消除他无故进入青铜院冒充学生的嫌疑。一个白银二阶尊者冒充青铜一年级生,若说其中没什么阴谋大家会信?而铁水阳之所以能成功混入青铜院,海长老的旧弟子廖天赐廖导师功不可没,甲班便由他来负责。所以,此次事件铁水阳违反铁律显而易见,廖天赐也有帮凶嫌疑,而海长老则犯有教徒不严,渎职之罪,至于冒充之事是否背后有人指使,这就不得而知了。”
“啪啪”两下清脆的掌声响起,泰可礼回头一瞧,又是海无忌。海无忌讥讽道:“泰老匹夫,你真会避重就轻啊。为何不说戴教头出手在先,先用风刃攻击学生呢?”
“哼,也许戴教头看出铁水阳图谋不轨,才先下手为强。”泰可礼争辩道。
“若早看出铁水阳的实力,为何起初还会如同对待青铜学生一般用鞭子教训?”海无忌反驳道。
“也许他用过鞭子后才发现铁水阳实力有假,又察觉对方似乎对自己有不轨之心,才提前出手。”泰可礼灵机一动,说道。
“当时三十个学生看的一清二楚,铁水阳可有不轨的举动?接连三鞭他都没反击,你觉得会是心怀不轨?”海无忌胸有成竹地冷笑道。
“那你如何解释铁水阳混入青铜院一事?”泰可礼避开话题,转而问道。
“很简单,我让他去的。”海无忌笑着说道。
此话一出,诸位长老不禁起了议论声,看向海无忌的眼神也变得怀疑起来。泰可礼等的便是这句,他喝道:“好啊,既然海长老都承认了,本长老就无话可说了,泰副院长,咱们决议吧,想来大家心中自有公允。”
“慢着,什么我都承认了?泰可礼,你想扳倒我的想法也太过明显了吧。”海无忌不屑地道。
这时,泰如琪站起身,扫了一眼众人,平静说道:“海长老,你对派遣铁水阳混入青铜院一事可有解释?若是没有,那就投票决议吧。”
“当然有。诸位都是导师,门下都有弟子,皆都知道教育徒弟要因材施教,扬长避短。老夫便是如此,这才让铁水阳进入青铜院。”海无忌似乎要吊大家胃口,顿了顿,喝了口茶才继续道:
“铁水阳自成为我门下弟子之后,老夫便发觉其基础知识极为差劲,一问才知其在此之前从未接受过任何系统的指点教导,可谓一片空白。鉴于此,老夫便让他进入青铜院跟一帮孩子们共同学习,当然这其中也不无锤炼他的想法。毕竟让一个白银尊者混到青铜尊者堆里去,光是心障的调整突破就是一大考验。
至于之后发生的与戴教头斗殴之事,纯粹是那戴教头性情粗暴,动辄体罚学生,已养成了目中无人的习惯导致。当时铁水阳跟廖天赐请假不去上体炼课,大家也知道青铜级的体炼课对白银级尊者来说毫无作用。不过廖天赐一忙忘了及时和戴教头沟通,这才导致戴教头直接找上铁水阳,进行体罚。
一个白银一阶的尊者用鞭子殴打白银二阶的尊者,若换做大家,汝等如何处置?铁水阳连躲三鞭,没有还手,已算是隐忍了,毕竟他才去了刚刚一天,心态还没调整过来。而戴教头因感觉丢了面子居然放出了风刃,若是当时铁水阳真是青铜级尊者,岂不是必死?之后的事情大家也知道了,铁水阳隐忍受伤,在跌落时巧合般的砸到了戴教头,才出现这等局面。”
“哈哈哈,海长老你在讲故事吗?不提你这故事的合理性,单单最后的巧合一词便用的太过轻松了吧。是巧合,还是故意?若如你所说,戴教头连番攻击铁水阳,铁水阳难道心中就不生气?用隐蔽手段趁机报复戴教头,才是正常的逻辑吧。”泰可礼讽刺道。
“哦,看来泰大长老也清楚了是戴教头连番攻击铁水阳,既然如此,到底谁错谁对?”海无忌抓住泰可礼的语病反驳道。
“你……”泰可礼一时语塞,立马不纠结在此问题上,道:“即便戴教头对待学生有些粗暴,可有什么证明你是让铁水阳去青铜院学习的,而不是为了其他什么阴谋?”
“廖天赐可证明。”海无忌淡淡道。
“他是你旧日弟子,不可听信。”
“那适才你裁决堂的人的话就可以听信?”
“……哼,我裁决堂的人以女神名义发过誓言了,自然可以相信。”
“廖天赐!”海无忌就等这话,突然转头喝道。
“弟子在。”廖天赐上前躬身行礼道。
“你可敢以女神名义发誓,当时老夫是介绍你师弟过去学习的?”海无忌郑重问道。
“弟子廖天赐,在此以女神名义起誓,师傅当日跟在下说过,师弟基础薄弱,让他来青铜院一年级甲班学习。若有说谎,天诛地灭,妻离子散,修为废除!”廖天赐左手举天,郑重说道。
此言一出,泰可礼暗叫不妙,他没想到海无忌如此阴险,居然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这下子不由得大家不信了。眼看自己的优势一点点的消除,泰可礼只能挣扎地道:“哼,即便如此,廖天赐可有徇私枉法之罪?身为导师,却暗中遵照师傅命令,公然将一个白银尊者放入青铜院中,这会对学院新生带来多大的隐患?还有,海长老恣意妄为,行事无度,视学院规矩如无物,长期下去,裁决堂如何服众?议政堂如何公正?天理何在?”
海无忌仰天打了个哈欠,慢条斯理道:“泰老匹夫,老夫承认此事有些莽撞,但为了徒弟受些处罚也就是认了。廖天赐的渎职,也不过是老夫逼迫而已,与他无关。那此次提议是否该改改?既然泰长老都承认了老夫的理由,那就不用审议了吧。”
海无忌此话一出,居然将所有罪过包揽在身,廖天赐慌忙跪下对泰副院长道:“此事是在下一力应诺,师傅并无逼迫,还望副院长明鉴。”
他话音刚落,看不过去的泰可礼突然道:“你师徒两人不用在这里假惺惺,谁说老夫承认了你所说的理由?也许是海长老故意欺瞒了廖天赐,也说不准呢。”
这时装重伤的温锋知道该自己说话了,他挣扎地坐起身来,故作虚弱的道:“弟子,也愿意以女神起誓,师傅所言不假……”
泰可礼这下子有些尴尬住了。他没想到最后制约自己的,居然是自己这边先提出来的以女神名义起誓的策略。郁闷之下,他直接打断温锋的话语,厉声道:“海长老,你可有明显证据证明你所说为真?”
“嘿嘿,泰老匹夫,你可是让老夫也发个毒誓?”海无忌揶揄道。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泰如琪知道是该审议出个结果来了。她打断两边言辞对垒,直接宣布道:“适才两方都做了陈述,若无其他证据的话,咱们开始投票决议吧。”
海无忌和泰可礼各自看了一眼,便默许了泰如琪的建议。泰如琪于是宣布正式投票决议,海无忌和泰可礼两人涉及事件当中,自动丧失投票资格。
片刻后,结果出来,居然是十三对十三,打平了。泰可礼皱着眉头横扫在座长老,他目光炯炯,似乎想看出是谁投了反对票。而海无忌更是横行无忌,直接恶狠狠地一个一个瞪去,对于明显属于泰可礼一方的人更是恨不得用眼神杀死对方。泰如琪见到这般结果,刚要宣布,决议未过半数,审议失败,便听泰可礼突然道:“泰副院长,你拥有一票决议权,此次决议是否可使用?”
这话一出,全场目光都集中在泰如琪的身上。她一愣,接着面沉如水道:“泰大长老,一票决议权只用于涉及到学院安危的重大争端问题上,岂能用于区区小事?”
“这不是小事,副院长大人。公然违反铁律,将老师打成重伤,影响恶劣……”泰可礼急切说道。
“好了,泰大长老,此事尚处在争议当中,谁是谁非还不确定呢。”泰如琪直接打断泰可礼的话,冷冷道。
泰可礼突然回头了一下,不知和在座的哪位导师使了个眼神,而后他陡然躬身沉声道:“副院长大人,在下作为裁决堂大长老,执掌裁决堂三十余年,向来勤勤恳恳,任劳任怨,确保学院纲纪公正严明。若今日不处罚铁水阳等人,在下日后又如何统领裁决堂?又如何审判他人过失?还请大人明鉴!”他话音刚落,陆续有导师长老级的人物起身,同样唱喏道:“请大人明鉴!”
“哎呀,泰可礼,你这是想逼宫造反啊。”海无忌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
泰如琪大怒,她没想到泰可礼居然会如此当众逼迫自己,使自己下不了台。她刚要严厉训斥,却见泰可礼陡然抬头,目光中充满哀求和悲愤,顿时愣在那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