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岁的她,早已过了青涩懵懂的年龄,经历过许多,也明白许多,深明生活如戏的真谛。
黄鹂早知道,这幕戏,有喜,也有悲。这幕戏中,她有时侯是主角,更多的时侯却是配角甚至龙套。
比如,十几年前,跨入大学校园里第一眼见到孩子的父亲,她便以为他是她的王子。
不过,她没有勇气告诉他,只敢青涩地暗恋着。
一直到第二个学期开始没几天的那个情人节前夜。
她发现她经常去的那个自习室,几乎成为她专座的那个位置上,多了一束耀眼的经玫瑰。
夹着一张明信片,上面写着“第一眼见到你,我就爱上了你。今天,我终于鼓足了勇气向你表白,你会接受吧?”
落款,就是孩子的父亲。
无疑,捧起这束娇艳的红玫瑰时,看清明信片上钟灵镌秀的字迹后,风华正茂、青春焕发的黄鹂心中,是极喜的。
半年前,当她挺着滚圆的大肚子,一副幸福的小女人样,趴在孩子的父亲背后,憧憬着孩子出生后,她和他应该为孩子营建怎么样一个温馨小窝时,孩子的父亲冷不丁地回头告诉她,“我们离婚吧”。
那一刻,她几乎以为整个世界都在那一瞬间崩塌。
他说,他对不起她,但希望她可以原谅他。
因为,有一个更有权势的女人看上了他。
只要跟那个女人结合。他的前程就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男人应以事业为重,不是嘛?
离婚后,他还是孩子的父亲,还可以是她的朋友,并且是最好最好的那种。
不敢相信地瞪着他,听着从他嘴里吐出一个又一个将她的心撕裂、粉碎的字眼。那一刻,黄鹂心中,是极悲的。
从此,孩子便是她的所有。
当她由于心情郁结,抱着孩子出去,到离家不远的同心湖公园散心时,却差点失手将孩子掉落湖中。那瞬间,她几乎绝望。
当孩子被人贩子强抢走,她扯着一个来不及上车逃脱的人贩子撕打,却又落于下风时,无助而惶恐的她几乎死心。
可是,每次都是他及时出现。帮助她的孩子,平安渡过险境。也帮助她那颗日渐冷漠的心灵,守住了最后的寄托,她才没有彻底心死。
可惜,每次她都来不及说声“谢谢”,他就消失地无影无踪,就跟她从来不知道他是怎么悄无声息地出现一样飘渺无迹。
好在,终于又找到了他。
打周良进入会议室的那一刹那,看清周良的面容时,黄鹂便再一次深刻体会到啥叫人生如戏。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我的恩人,终于在无意中找到了你,这也算是生活中的一幕喜剧吧?
不过,并没有太多的时间让黄鹂女士感慨重逢恩人时应该多惊喜。因为,眼前正上演着另一幕荒诞剧……
“我是一只丑小鸭,啦啦啦啦啦!”
几秒前,还是一脸正气,咄咄逼人地反对周良复职的李何生,这时正在会议桌上笨拙而滑稽地扭着身肢,跳着双脚,拼命地脱下身上的衣服甩落到会议室的角落里,嘴上还怪腔怪调地唱着莫名其妙的歌,如果能把这比狗咬猪还难听的噪音称之为歌的话……
嗯,如果钱佳义或者刘馨雨又或者“林可”在场的话,会发现此时的李何生口中吐出的腔调会让他们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李何生的胯*下湿漉漉一片,像极了尿裤子。那是他爬上桌时蹭翻茶杯所导致的。
“黄局……这,这……”
陈绩那一直眯成一道细缝几乎令人看不见里面灰浊的瞳孔的双眼这会早已瞪地又大又圆。
别看他语不成声,就以为他是在担心极了直属上司为什么忽然臆症了。
最初的惊愕过去之后,陈绩心中有的只是狂喜!
要是李何生从此不再正常,人事处处长这个位置总该轮到他了吧?
兢兢业业投身教育行政工作二十多年的他,已不再年轻,再也等不起了。
“李处?你怎么了!”黄鹂忧心仲仲地问。
面对突发状况,黄鹂身为一介女流表现地尚算镇定。当然,这跟突然臆症李何生并无有表现出攻击性有很大的关系。
不过,任其臆症下去,黄鹂的镇定再也维持不了多久。丫的上身已经**,裤子也褪下了一半。若非基于关心同事的心理,黄鹂怕是看他一眼的勇气都无。
子曾曰过:非礼勿视。
黄鹂无论如何也不能坦然面对一个中年男人在她面前将自己剥得一丝不挂的。如果,李何生还有进一步动作的话,她将选择夺门而出。
周良心里很是快意。
虽然表面上看起来,这会的他不知为什么突然间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因为李何生的惊人表现,黄鹂和陈绩两人都没有注意到。
本来,听证会前在会议室外就被训导主任挑逗出一肚子火气。听证会上又遇到有人暗中阴他。这使他的怒气积累到一个极限。然后他一直没有琢磨透触发条件的异能“控心术”无意中发动成功了。
原来,“控心术”的触发条件是自身的任意情绪强烈到某一极限程度。上次,面对死亡的威胁,是被极度恐惧和不甘所触发。这次,则是极度的愤怒。
考虑到毕竟有女士在场,还是一个风骚美妇,周良认为怎么也该照顾一下人的心理。会议桌上的李何生到底还是没有突破底限,一根裤叉总算给他留了下来,无有沦落到风吹蛋蛋凉的境界。
嗯,原来跳脱衣舞的感觉真的不错。尤其是边侧还有美艳熟妇围观的情况下。周良恶意地想着。虽然,他用的是别人的“马甲”,可并不妨碍他从中寻找乐趣。
“老陈,雪山精神病院的电话你知道不?”黄鹂终于想出了一个可行的办法。
“黄局,我马上拨查询一下。我看李处怕是真的癔症了。”陈绩心中很是兴灾乐祸,面上却尽量显出关切之意。
果然,为官从政,更需要做好表面工作!
“周老师?”黄鹂终于想起了恩人的存在,轻轻地唤了一声,看向周良。
该见好就收了。
周良很愿意让李何生的臆症持续到精神病院的工作人员赶到,让人亲眼目睹才更有说服力嘛。可惜,有人叫他,若无回应,会让人看出其中猫腻的。
意念一动,银白色漩涡出现……
然后,黄鹂看到周良剧烈地抖动着双肩,右手飞快地捶打着桌面,发出阵阵“咚咚”响。趴在会议桌上笑得眼泪都快出来。
“哈哈哈哈哈……”笑声夸张而放肆。
黄鹂不悦地皱了皱眉头。虽然,人刚才极力反对你复职,可人突发意外,如此不幸,无论如何你也不该这般兴灾乐祸啊。
同时,会议桌上的李何生终于停止了表演脱衣秀,眼中一阵茫然,嗫嗫道:“我……我这是怎么了?”
许是被当前的境况给吓呆了,竟忘了第一时间拣回自己的衣服重新穿上。
二十分钟之后。
“我不是神精病!”李何生凄厉惨叫着,死命挣扎着,被几个白大褂连推带扯给关进救护车里。不过,没人同情他。
周良控制住李何生后,第一时间将他的手机调成摄影模式,选了个大好角度摆放好,然后才上桌表演的。铁证如山,雪山精神病院的专家看过视频后,一致认为这是间歇性精神分裂症。
“恩人!”
有人在身侧轻轻柔柔地唤了一身。周良回头,正是成熟妩媚的黄局。瞬间,他就想起来了。
原来是她!
“不好意思啊,突然发生这一幕,让你见笑了。”黄鹂有些于心不忍地瞟了一眼“砰”地一声关上的救护车后车厢门。
“哈!黄局,没什么。人生总是充满意外的嘛。”周良淡定而从容。
“你的复职,没什么问题。”收回视线,黄鹂嫣然一笑。
“那太好了,多谢黄局。”周良有些开心。
“别客气!我还没好好谢过你呢,恩人!”
“呃……那个,其实也不算啥,恰逢其会,顺手而为嘛,黄局不用放心里去。对了,别恩人恩人地叫了,听着怪怪的。叫我名字吧,周老师也行。”
“好吧。周老师,有空可得赏脸到我家里坐坐,让我置一桌酒水,好好替孩子答谢你的两次救命之恩。”黄鹂说的情真意切,又一脸期待的模样,让周良不忍拒绝。
“好吧。”周良扇了扇鼻翼,面显异色,疑惑问:“对了,黄局,你有没有闻到一股怪怪的味道?”
“怪怪的味道?”黄鹂有些愕然,随即反应过来,顿时娇羞不胜,霞飞双颊,连称什么都没闻到。
能告诉你这是初为人母尚在哺乳期的她,身上散发出的奶腥味嘛?
“对了,周老师,给个手机号吧。方便下次联系。”
“呃,好的!我的号码是***********”
周良心里仍在嘀咕着:奇怪,什么味呢?挺好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