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审讯室内情况的叶志农和钟云两个,当即变了脸色。尤其是看那疑犯的样子,再打下去怕不真要一命呜呼了,心中不由大急!
“住手!”
焦急万分地高叫了一声,叶志农和钟云两人阴沉着脸色几步跨至周良身侧,一左一右架住周良便往外拖。周良像是失了理智般地拼命挣扎着,身形被拖的往后移动过程中,还伸长了脚腿,最后再踹了疑犯两下。
“疯了,疯了,这小子一定疯了!”
将周良拖到审讯桌边上,暂时解除了对疑犯的威胁,钟云愤愤摇头,懊恼着这事该如何收场。
疑犯在警局重伤!类似的事经常见诸报端,哪一次不是引起极大反晌?更何况,听那疑犯口中叫唤,似乎周良并没问出那些娃娃的下落……
周良似乎是被钟云骂他“疯了”给刺激到了,一双因为情绪激动而布满血丝的血红眼睛紧盯着墙角的疑犯,手脚更加使劲地挣扎起来,差点叶志农和钟云两个身手不弱的老公安都制不住他。
“周良!理智点!告诉我那些孩子的下落。”叶志农的火气上来了,一声雷霆怒吼。
“嗬嗬……”被叶志农这么一声暴喝所震,周良倒也安份下来,不再挣扎。只是张着嘴剧烈喘息着,血红的双眼仍自死死地盯着疑犯,一脸的不甘。
“呵呵。”钟云苦笑。说道:“老叶,别天真了!眼前的状况你还不明白嘛?娃娃们的下落没问出来,疑犯的命快要没了。搞不好,这小子还要把自己也给搭进去。”
叶志农有眼能看,有耳能听,不需要钟云提醒也能看清当下的形势。可是,毕竟还抱了一分希望不是。只是,看周良一言不发的样子,怕是……
“唉!老钟。不管怎么样,这事是因为我轻信他人,识明不人造成的。有什么责任就由我来承担吧。跟他没关系。”叶志农看了看周良,心中一声苦叹,淡淡地说道。
“这怎么行!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这小子闹出的事,让他自己去担当。怎么能让你去背黑锅?”钟云听明叶志农的意思,不乐意了。
本身,在警局内发生这种事,他和叶志农已经难逃其咎了。更何况,疑犯眼前的样子,分明已然重伤,治好后会不会落下残疾还是两说。依法处理的话,一个故意伤害罪是没跑了,最少也是三年有期徒刑。这黑锅,你叶志农背得起?
就在这时,周良开口了,语气冷静,吐字清晰。
“第一个孩子,被卖到XX市XXX镇刘家沟村村民刘长富家。”
“第二个孩子,被卖到……”
……
“第十三个孩子,被卖到XX省XX县XXXX镇花溪村村民张安生家。”
随着周良平静地诉说,叶志农和钟云两个的表情从震惊到狂喜,连疑犯重伤一事都给暂时地忘到脑后去了,期间竟然没有发出一丝声响打断周良的述说。只是,说出了十三个孩子的下落之后,周良再一次闭口不言。
……
“周良,还有一个呢?还有一个孩子被卖到哪去了?快说啊!”等了一会,见周良还没有开口的迹像,钟云心急了,催促道。
见钟云催得急,周良只是缓缓地回头看了他一眼。看清了周良脸上的神情,钟云神情一愕,心头蒙上一层不祥之感。
只见周良紧咬着牙关,一脸的悲怆,眼中似有泪水盈动,竟是要忍不住哭将出来的模样!
“周良!最后一个孩子到底怎么样了。”看清了周良的表情,叶志农隐隐感觉到了什么,惶惶不安地追问道!
“放开我!”
周良突然一声暴喝!身子猛地一挣,就要朝疑犯奔去。因为周良安静了一会,心神有所放松的叶志农和钟云两个差点就制不住周良让他走脱。
毕竟,只是差点……
最后,周良依然无法挣脱缚束,悲愤之下,扬头声嘶力竭怆然悲呼:“这畜牲!他不是人啊!我要杀了他!”
其声未落,已是泪流满面……
叶志农和钟云阴沉着脸,黯然无语!心中已有不好的预感。
“呜呜……”周良头一甩,飞落几滴泪花,哽咽着道:“西,西城区……槐树巷,507号院,进院门后,左手侧的槐树下……”
“什么!”
同时一声惊呼,叶志农和钟云瞬间就铁青了脸。
下一秒……
“老叶,你要干嘛?”钟云疾问!
原是叶志农突然放开了周良,疾往无力呻吟中的疑犯走去。就连周良,这会也是被惊到了,瞬间忘记了所有,只晓得瞪大了双眼,看着叶志农的动作。
只见叶志农,飞起一脚,就往疑犯的头部踢去。因为主人轻微的洁癖,从而长期得以保持锃亮光泽的鞋尖,耀着寒芒,正中疑犯的太阳穴。
甚至未来得及呻吟一声,原本还在不停无力叫唤的疑犯脑袋一歪,四肢一抽,再也没了声息。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叶志农慢慢地回过身来。
钟云和周良看到的是,那张千年不变的死人脸,尽是狰狞之色!
就在这时,钟云猛地听到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脸色又是一阵剧变!
是两名警员回来了!
“他们回来了。你们俩个,尽量表现的平静一点,一切有我。”钟云焦急地说道。也放开了周良,跑到疑犯身边,检查起疑犯的状况。
……
“啊!这是怎么回事?”刚到门口,警员小王被审讯室内满地的鲜血吓了一跳。
“钟局,这……”指着墙角动也不动的疑犯,警员小陈一脸的惊疑。
钟云收回探查疑犯鼻息的右手,慢慢地站起身来,转向门口,一脸的严肃。“你们都看到了?”
小王和小陈面面相觑,心中震惊无比,各自点头。
钟云一指周良,平静地说道:“疑犯在他亲人的思想工作下,番然醒悟。交待出所有孩子的下落之后,又因为深刻地认识到自己过往禽兽不如、伤天害理的所为实在是灭绝人性、惨绝人寰,就起了寻死之念,我们阻拦不及,结果就变成这样了。”
自残?到这种程度!
两名警员眼中尽是不可置信。
再观钟云,一副“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的表情。
好吧,你是局长你老大,你的地盘你做主。
“钟局,死了没?要是让疑犯畏罪自杀成功,那也太便宜他了。”警员小陈义愤填膺。
“对!太便宜他了!”警员小王附议。
“你们俩个,迅速通知分局的所有同志在一个小时内赶到局会议室,召开紧急会议,布署被拐卖婴幼儿的营救任务。另外,先叫辆救护车吧,送疑犯到医院抢救。”钟云镇定自如地下令道。
“是,钟局。”
两名警员面色一肃,齐齐一礼。
“这里交给他们了,我们先回办公室吧。”钟云对叶志农、周良两人道。
几人离开审讯室后,两名警员急忙上前查看疑犯的伤情。
“自残?能有这效果?真当我们是傻子啊!你说,这三个人里面,哪个动的手?”小王问道。
“小王啊,我们当喽啰的要本分,干好工作就行了,管那么多干什么?更不能在背后非议领导啊,被领导知道了,后果很严重的。”小陈明理且识时务。
说完这番话后,警员小陈若有所思地回望门口一眼,眼神有些闪烁。心里想着:或许,这是个机会?
太祖曾云:党内无派,千奇百怪。
凡是牵涉到政治的,只能在某些特殊背景下枪口一致对外,却从来不可能真正铁板一块。
西城区公安分局,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