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于段正明兄弟二人不由想到,若是能得到‘剑魔-叶孤城’的倾力相助,段誉这小子皮糙肉厚的,多收几次伤也是可以的嘛!
古语有言: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虐其心志,虐其筋骨,虐其体肤……
好在段正明与段正淳这两个无良长辈,其良心节操一息尚存,还未如同荡漾威武的白大爷一般驾鹤西游,二人想到此处,连忙止住了脱缰野马一般的邪恶念头,心中均很是有些个羞赧惭愧。
段誉乃是段正明兄弟二人看着长大的,对于段誉的脾气秉性段正明二人可谓是知根知底,甫一见到段誉的动作神情,段正明二人便知晓他要做什么了。
见到段誉这厮居然如此不识大体,想要出言反对‘玉佛’尊者的精心谋划,错失强援,唬得段正明与段正淳兄弟二人,均是急忙上前一步,拉住了段誉。
段正明面沉似水,低声斥责道:“誉儿,怎地如此不识大体,尊者心中自有计较,不可轻举妄动!”
待见得段誉神情激动,似要申辩,段正明不由手上加力,嘴里亦是低声叫道:
“记住,你不只是代表你自己,你现在的身份是大理国君,当以大局为重。大理国上下的万民福祉,祖宗传下来的江山社稷,才是你最应该关心的!个人之间的些许恩怨仇恨,在这万民福祉,社稷江山面前,又算得了什么?”
段誉这些日子一来接连遭逢大变磨砺,终究已然不是当初的那个初出茅庐的江湖菜鸟,愣头青了,无论是心性,见识,意志,武功,比之于原著之中都要成长许多。
此时段誉听得自家伯父的申斥之言,心中顿时便是为之一凛,醒悟过来如今的自己,已然不是那个背靠大树好乘凉,可以无忧无虑,自在逍遥的大理国皇子了!
“伯父所言不错!我如今已经登基为帝,该是我为段家一脉遮风挡雨的时候了,凡事不可单凭自己的好恶而动,须得多为我大理段家考虑打算,不过,这‘剑魔-叶孤城’……”
段誉心念转动之间,便已经明白了段正明与段正淳二人的一番苦心,明白自己如今身份比之从前已然大为不同,以往的那个文艺青年段誉,早已经随风而逝,消散无踪了。
一念及此,段誉心中虽然对于这个曾经差点两次置自己于死地,冷酷暴戾,可恶非常的‘剑魔-叶孤城’依然是仇恨不减,厌恶至极,但脚步却不由为之缓了一缓,最终这一步还是没有跨将出去。
段正明与段正淳兄弟二人,见得段誉总算是将自家的劝告听进去了,能够忍得一时意气之争,以大局为重,令得段正明二人心中均是感到老怀大慰。
不过,看到段誉脸上仍然隐隐有些个愤懑之色,段正明与段正淳二人与段誉再是熟悉不过,二人又都是智谋圆融,眉眼通挑之辈,如何能不明白段誉内心之中的真实想法?
毕竟,恁谁如何的心胸宽广,腹中跑万吨轮,也不可能对一个三番两次打得自己重伤濒死的家伙心中毫无芥蒂。
特别是那厮还是一副高高在上,不屑一顾的死气活样,仿佛只是随便踩死了一只蝼蚁一般,根本不值得人家低下头来瞧一瞧究竟踩死了什么。
段正明心中叹了口气,看着眼前的段誉,仿佛是看到了三十年前,自己与二弟的影子一般,谁还没有过年轻气盛的时候?不气盛还叫什么年轻人?
年少轻狂,金毛貂裘,纵马狂歌,快意恩仇,这才是江湖之美,江湖之妙。便如一杯含有剧毒的绝世美酒一般,纵然明知喝下必死,却能令人甘之如饴,这也是为何有这许多英雄豪杰,明知道江湖险恶,却依然宛若扑火灯蛾一般,奋不顾身的投入江湖之中。
不过,大理段家却非同寻常的江湖世家,身为皇族每个大理段家的男人都有宿命在身,年轻之时固然可以荒唐轻狂一段时日,最终却都必须回到庙堂之中,为家族尽力效忠。
段正明想到此处,不由看了自家二弟段正淳一眼,只见得老段眼中亦满是唏嘘追忆之情,不知这厮又是想起了哪位红颜知己,轻声对段誉说道:
“誉儿,皇者自然有皇者的荣耀,但是皇者亦要承受他人无法承受的痛苦。作为一个皇者,才学,兵略,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心胸气度,容人之量,才是一个合格皇者所必备的品质!尊者对你期望极高,要将你培养成为尧舜禹汤那般的上古圣王,誉儿你万万不要令尊者失望啊!”
段誉听得自家伯父段正明此番言语,终于是将心中的愤懑不平之气尽数压下,微微颔首,轻声说道:“我明白了,大伯你放心罢,我一定不会令白大哥失望的!”
声音虽轻,但是语气之中所蕴含的坚定决心,却是尽展无疑,掷地有声一般,令人相信段誉必然可以说到做到。
听了段誉这般说话,段正明与段正淳兄弟二人这才放开了一直拉住段誉的手,轻轻拍了拍段誉的肩膀,笑容之中有几分嘉许,几分唏嘘,几分追忆。
就在段正明教导段誉为皇之道的时候,场中情形再起变化,只听得‘剑魔-叶孤城’听闻了‘玉佛’白起所言之后,摇头失笑,悠悠问道:
“师弟你倒真是会替段誉那小子打算,居然将如意算盘打到了为兄的头上来了!适才师弟还说我杀人盈野,令得天下之间生灵涂炭,这会儿却又邀我合作共谋大业?
师弟你现在难道不是应该斩杀我这武林公敌,除魔卫道,还天下武林一个太太平平的朗朗乾坤么?怎么如今却要与我这天下间人人咬牙切齿,恨不能吃起肉寝处其皮的大魔头沆瀣一气,岂非是自甘堕落?而且师弟你这般前后不一,反复无常,为兄焉知你不是居心叵测,只是在利用我这个师兄而已?”(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