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SD省西南部有一个名叫郓都的县城。
农历一九**年十二月十七日的郓都县早已大雪飘飞,整个郓都县都成为白茫茫的一片,田里绿油油的麦苗早已没有了影子!
瑞雪兆丰年,这场雪让许多农家人咧嘴笑了起来,抽着自己卷的烟卷,哼着曲,美滋滋的!来年又有个好收成,除了要交纳公粮的,还要富余不少!又可以去集市上称几斤猪肉,饱饱口福!
也就是在这一日的夜间郓都县发生了罕见的冬雷现象。
在郓都县第一人民医院里,有两间对着的产房,两个相距五六米的二十多岁的男人正在焦急的等待着。
其中一个是童姓男子,名叫童博文,衣着相对朴素,上身穿着厚厚的纯手工棉袄,外面套着一件绿色的军装上衣;下身是厚厚的纯手工棉裤,外面是一件黑色的手工裤子!脚上穿着一双黑面白底的手工棉鞋!旁边的座椅上放着一个棉帽!
童博文长相平凡,一双粗糙的大手上满是老茧,头发有些泛黄,其中还夹杂着稀疏疏的几根白发!此时一脸的焦急像!
另一个男子衣着相对就有些光鲜了,上身黑色羽绒服,下身西裤,脚上是一双在灰暗的灯光下发亮的黑色皮鞋;手上抓着一双皮手套,长相显得十分的帅气!
在**年能穿上这样的一身,那至少也是一个万元户,是一个相当了得的人家了!
此时,衣着光鲜的男子也是一脸的焦急像。两人衣着不同,表情却是相差不多!
瑞雪兆丰年,却又赶上得子,可谓是双喜临门!
“哥们,老婆生孩子?”着装光鲜的男子走到童博文的身边笑着问道,虽然在笑,焦急之色依旧不减!想必,任何一个男人在这个时候都会有着几分焦急,几分期盼吧!
“是啊,老婆生孩子,你不也是?”童博文脸上挂着农家人淳朴的笑意。
“呵呵,老婆生孩子可是一件大事,没有想到我们哥俩竟然这么有缘!这可是求都求不来的!”
着装光鲜的男子从怀里掏出一盒烟,是当时比较流行的“大鸡”烟。但是一想这里是医院,对着童博文歉意一笑,又收了回去:“忘了这里是医院了!”
“呵呵,俺也不抽烟,以后还是少抽些吧,对身体不好!更何况,马上就有孩子了!”童博文对着着装时髦的男子真心的劝道。
“这话是大实话,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孩子想想,真该戒了!”着装光鲜的男子听到童博文的话,深以为然的头,叹了一口气。似乎对于烟还有些留恋,却也不得不去戒掉!
“我叫苏颉!”着装光鲜的男子对着童博文微笑着伸出了右手!
童博文看着苏颉的一身着装,显然不是一般人家。而且,他听一般的富人都有着洁癖!童博文虽然没有受宠若惊的感觉,但还是在身上不着痕迹的擦了擦自己的右手:“童博文!”
“我就那么像嫌贫爱富的人吗?”虽然童博文的动作不着痕迹,但是,还是被苏颉给敏锐的觉察到了!
“不像,要是你像那种人的话,就不会过来跟俺搭话了!”童博文这才感觉到自己的这个动作有些多余了,对着苏颉歉意一笑。
“这不就对了嘛,我看中的是人,哪会管他是什么身份!”苏颉微笑着道,他面前的童博文显然很是符合他的胃口!虽然他的眼光不是火眼金睛,但也能从几句简单的对话中大致的了解这个人的性格脾气!
童博文头微笑,他面前的苏颉没有富人的那种傲气,显得十分的温和、爽朗和真诚!
正当两人聊得投机的时候,一道闪电照亮了整个夜空,接着便是一阵轰鸣的雷声。两人心中一惊!
而就在此时,两间相对的产房里也在同时传出了婴儿的啼哭声!
童博文和苏颉相视一眼,均看出了对方眼中兴奋的神情!刚才的雷电和轰鸣的雷声也早已抛到九霄云外!
生了?这是两人心**同的想法!惊喜之情溢于言表,掩盖不住!
此时正是深夜十一整!
“恭喜!”两人同时抱拳恭喜对方。这绝对是两人得到的第一声恭喜,却来自萍水相逢,只知道对方姓名的陌生人!
“谁是杨云的家人?”
“谁是李婉的家人?”
两件产房的门同时打开,两个不同的女子声音同时传来!童博文和苏颉同时抱拳,转身离去!两人从始至终都没有问过对方的地址!也许今日过后便是永别,问也无用!毕竟萍水相逢!
“我是杨云的家人!”童博文双眼之中满是兴奋,急切地道。激动的整个身子都有些颤抖!
“是个儿子!”漂亮的年轻护士笑着道,她做这份工作也有段时间了,自然明白童博文此时心里的感受!
童博文用颤抖的双手从护士手中接过自己的儿子,心中满是激动,从此时开始他已经是一个父亲了!父亲,一个神圣的职业!
“既然大冬天的出现了电闪雷鸣,那你就叫雷鸣吧!”童博文看着自己白白胖胖的儿子,笑着道!眼中竟然积聚出泪水!
而此时,童博文隐隐约约听到对面苏颉的笑声:“我的漂亮女儿!”
……
童雷鸣,在这个特殊的大雪夜来到了这个世上,**年农历十二时十七日深夜二十三整!
童雷鸣生活的地方是郓都县平阳镇的一个村落,名叫季原村。村子里最大的姓氏是复姓端木,而童姓则只是季原村西北角的几十户人家。
当地有一个习俗,当哪家添子便会大摆宴席,亲戚朋友、街坊邻里齐来祝贺!比之结婚时的盛况也差不了多少。即使你借钱也要把这宴席摆好。当地把这种习俗称为“送终米”!
在那一日,亲戚朋友会准备一个两层的木盒,上层放的是用纸包好的红糖和大米!下层放的则是白面,白面里面则夹着鸡蛋!
在那一日摆宴席的时候,村里的大老爷们会充当劳力,忙活所有的耗费体力的事情,而一些在当地被称为“老娘们”的妇人们则收取鸡蛋、大米、白面和红糖!等到客人都走后,他们才会去吃饭!
喝红糖水,分熟鸡蛋是必不可少的,孩子最喜欢的便是这个时候!不仅可以吃到大鱼大肉,又可以分得熟鸡蛋,喝红糖水。在平时,这种生活绝对称得上是奢侈!在那个时代,大鱼大肉也只有在过年的时候才有可能一饱口福!
在那个只靠那几亩地为生,还需缴纳公粮的年代,大鱼大肉的却是一年吃不上几次的!
而在如今的餐桌上人们早已吃腻的扒鸡、肘子,在那个时代是不会在餐桌上出现的!大多以素食为主,其中夹杂些肉片!已经算的上享福了!
当时的重男轻女的思想还是有些严重的,有了儿子的确算得上是一件大喜事。
童雷鸣的降生对于他们这一家的确称得上是天大的喜事!
童雷鸣的爷爷童玄彬,奶奶刘秀言,大伯童博谷伯母赵长英都是笑容满面!童博文更是忙得不可开交!
比童雷鸣大六岁的堂姐童之惠扎着两个朝天辫,蹦蹦跳跳的在人群中穿梭,玩的不亦乐乎!
童之惠玩累了便趴到床边逗弄被包的严严实实只留一张胖乎乎的脸在外面的童雷鸣!周围被一些女性长辈围得严严实实,直夸赞童雷鸣长得好看,将来有福什么的!
杨云躺在床上,看着自己的儿子,满脸微笑。有了儿子,多了一份牵挂,也多了一份责任!
杨云听着周围的夸赞之语,虽然很多都有些夸张,但也的确是出自真心的夸赞。这让杨云脸上的笑容没有断过!“儿子,吃饭了!”一个女人的声音从一座院里传了出来!
“妈妈,等会!”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似乎在做着什么高兴的事情!
“童雷鸣,不要挑战你老妈我的耐性!”女人的声音一转,恶狠狠的威胁道。
此人便是童雷鸣的母亲杨云,而那个稚嫩的声音便是童雷鸣本人!此时的童雷鸣已经三岁。
此时,正值夏天,雷鸣正在一个大水盆里玩水,玩的不亦乐乎!大盆里全是瓶子,手中抓着一个铁碗!
雷鸣听到母亲的威胁声,右手里的铁碗没抓稳,掉进了大水盆里!苍白的脸上有些无奈!
“儿子,快来吃饭;云,跟你儿子斗什么气?”童博文的语气中满是无奈,似乎这种事情早就发生过多次了!
虽然杨云恶狠狠的威胁着自己的儿子,眼底深处却满是心痛!雷鸣此时已经三岁,比其他的孩子懂事的多,但却体弱多病!这让他们做父母的操碎了心!
“玩水也得看个时间,该吃饭就得吃饭!”杨云把雷鸣搂在怀里,用毛巾擦着雷鸣一双湿漉漉的嫩白手,细细的叮嘱道。
雷鸣没有话,苍白的脸上却带着稚嫩的微笑,一双乌黑的大眼睛看着远处的大水盆恋恋不舍!对于杨云的话,丝毫没有听进去!
杨云自然看得出自己的话,乃是白,颇为无奈。童博文只是笑着摇摇头!雷鸣受了太多的罪,这让童博文夫妇对于这个儿子是疼到了骨子里!
季原村有很多都有好几个孩子,虽然当时的计划生育抓得有些紧,但也不是不可能!毕竟,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人类的潜力是无限的!
童博文和杨云看着自己体弱多病的儿子,便打消了再要孩子的打算!有了雷鸣一个儿子他们已经知足了!
“多吃些!”童博文和杨云给雷鸣的碗里夹了一碗的好吃的,没有肉,只有青菜,而且只有一样-土豆丝,还有红艳艳的干辣椒!
红辣椒、土豆都是自家地里种的!炒土豆丝,再加上些香菜!雷鸣碗的旁边还有着两个热腾腾的鸡蛋!
雷鸣坐在自己的专用凳子上,左手拿起一个软乎乎热腾腾的白面馒头,右手抓起一双筷子,细嚼慢咽的吃了起来!
不远处,桌子上一台十二寸黑白电视机正在放着雷鸣听的似懂非懂的声音!
童博文和杨云看着雷鸣乖巧的模样,既是高兴又是心酸!两人在心中默默的问老天:“为什么要让我们如此乖巧的儿子受这么些罪?”
可怜天下父母心,孩子是父母的心头肉,自己不舍得吃的好东西,全都会留给自己的孩子,给自己找了一个让孩子十分容易相信的理由,简简单单的四个字:“我不爱吃!”
雷鸣自懂事以来,除了在身子弱生病,在其他方面还真没有让童博文和杨云操过多大的心!
雷鸣似乎颇为独立,自己能做的事情绝对不会劳烦别人!即使是自己的父母!
九一年,农家里的孩子,哪里有汽车、飞机、毛毛熊这种高端玩具?有的只是一个大水盆,几个空瓶子!
农家孩子野,却野的淳朴,一群孩子漫天地里的乱窜!却跑出了一副好身板!即使摔倒了,却又拍拍屁股窜起来继续跑!这种乐趣是值得人用一生去回味的!
正当暖融融的一家人吃着简单的饭菜的时候,大门却被敲响!似乎不是本村人,因为本村人是边敲门边喊主人家的名字的,有辈分的则叔叔爷爷的叫着!
“我去看看!”童博文放下手中刚吃了一半的馒头和持在左手中的筷子,起身出了堂屋。
雷鸣嚼着馒头,甜丝丝的,扭着头看了看父亲的背影,又继续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