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一宝没有说话,贪墨真的能将卢子秋打落尘埃吗?以他之前的表现会将自己的弱点毫无掩饰的暴露在对手的眼前吗?他是利令智昏还是有意卖的破绽?
“一宝的意思是?”申时行问道。
“学生听说卢子秋在济南于女匪首过往甚密,不知是否属实?”于一宝的话刚出口,申时行便一击掌喝道:“好!”
“皇上,这是谁送来的奏折?臣妾怎么觉得有些怪怪的呢?”郑贵妃看着万里皇帝手里厚厚的一叠根本就没写几个字的奏折,奇怪的问道。
“这哪里是什么奏折?你反过来看看。”万里皇帝戏谑道。
郑贵妃依言将纸张反过来,她看到的是一张张的千两一张的银票!
“这是平叛钦差卢子秋连夜送上来的。爱妃怎么看?”
“竟然敢明目张胆的贿赂当今皇上,这种事臣妾实在闻所未闻。”郑贵妃惊讶的小嘴张开,明艳动人。
“岂止你没有想到?连朕都没有想到。卢子秋这个惫懒小子还真没有他不敢做的事——”
“皇上,你好狠的心。”郑贵妃似乎才缓过了一口气,娇嗔的说道。
“爱妃,你真美,朕真想找一双丹青妙手把这一刻的你刻画下来。”万历皇帝轻轻的抚摸郑贵妃潮红的身体。
“这有什么?现在的春宫图都已是稀松平常的事,朕与爱妃又何妨做一回画中人?寻常的人物画像更是司空见惯,永宁的房中便放着一幅卢子秋的画像,是她从宫外花两文钱买来的。”万历皇帝笑道。
“恩?”郑贵妃不自觉的惊讶出声。
“怎么了爱妃?有什么不对吗?”
“臣妾在想宫外画师的拙劣笔法如何入得了永宁公主的眼?而且公主清纯高洁又怎么会让一个男人的画像放在寝宫之中呢?”郑贵妃疑惑着说道。
经他一说万历皇帝豁然惊醒,不是爱妃提醒,竟然差一点被她糊弄过去。
“钦差大人代天巡狩,不辞辛劳,以雷霆之势,平定叛乱,清除奸佞,保我阖省百姓,恩同再造,今大人启程回京,我等特敬献万民伞以表感激之万一啊。”抓住了吴志贵、王东平,杀了苏文斌、庞兴华,山东一省的事情也就了了,可是京城那边才刚刚开始,要尽早回去才行,不然申时行那个老王八不知道会给自己安上什么罪名。
方寿这个孙子倒也识趣,临走了还要玩个万民伞的把戏,恩,还预先准备好了万民书,只不过现在不能拿出来。这样万一老子在京城出了事还能捞点感情分。
“方大人太客气了,这都是卢某分内之事啊。身负皇命,敢不鞠躬尽瘁?”卢子秋口中谦虚着,又趁着兴致玩了几次坚辞不受的把戏,最终才“勉为其难”的将万民伞收起。
辞别方寿,卢子秋又骑着高头大马频频向夹道欢送的百姓挥手致意,人群中哭的最厉害的当数藏春楼的几个红牌姑娘——走了,真的走了!那个仗着钦差的身份喝花酒不给钱的人终于走了,这怎不让人喜极而泣?
也许是马上颠簸实在有些不舒服,卢子秋最终还是进了方寿特地准备的豪华马车。
“方大人太客气了,这都是卢某分内之事啊!身负皇命,敢不鞠躬尽瘁?”刚进的马车便听到一个女声正在模仿着自己刚才所说的话,只不过语气中包含着无尽的讽刺,“卢大人身负皇命查抄王东平,苏文斌等二十三位大贪巨恶的府邸竟然一共才查出两万两银子,真不知道他们十多年搜刮来的民脂民膏都挥霍到哪里去了。而且卢大人的鞠躬尽瘁,恐怕也只有藏春楼的姑娘们才有发言权吧。”
卢子秋苦恼的摇了摇头,坐在女人的身边:“秀宁,你应该了解我的。”马车之中坐着的竟然是曾经的义军大头领汪秀宁,“这些可怜的士兵出生入死,我又怎么不有所表示呢?而且那两万两银子还是看在山东百姓生活贫苦的份上留给方寿赈灾用,按我原本的想法本来打算一分不留的。”
“哼!如果查抄二十三名贪官竟然一分银子都没有查抄出来,你怎么向皇帝交代?难道说他们两袖清风?清白如水?”
“开什么玩笑,放一把火烧了不就完了?谁知道那一堆灰烬是什么所化?银票还是草纸?”卢子秋说的忘形,一只咸猪手已经不知不觉的攀上了秀宁的肩膀。
“坐到对面去!”汪秀宁冷喝道。卢子秋本不想理睬,却见汪秀宁的剑呛的一声出鞘了,于是连忙爬到了她的对面老老实实的坐下。
“秀宁,你这又是何苦呢。”卢子秋无可奈何的说道。
“我放走了吴志贵,一人做事一人当,当然由我承担。”卢子秋本来打算拿匪首吴志贵向万历皇帝交差,可是千算万算却没有想到汪秀宁竟然将吴志贵救走了,自己竟然留了下来。
“秀宁,你明知道我不会这么做的。”卢子秋深情的说道,又装作是情不自禁的抓住了汪秀宁的小手。
“请你尊重一些,我现在是你的犯人。”汪秀宁似乎早看惯了卢子秋的把戏,不为所动的抽出了手,冷冷的说道。
犯人?你见过对犯人有尊重的吗?卢子秋气的直翻白眼,再说了,有你这么当犯人的吗?优哉游哉的坐着马车,没带脚镣手铐不说,连宝剑都没有没收,稍有不如意便把剑架在钦差大人的脖子上,这样的犯人实在少见啊。
“怎么?生气啦?”见卢子秋闭上眼不再说话,汪秀宁问道。
“没有。咦?高大哥呢?说了一声就出去了,一直没见他的人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