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船接受检查!”正在水上巡逻的小队长山口猪大声喝道。这已经是他拦下的第四条船了,可是一直没有发现画像中的那个人。
“军爷,军爷。”船主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见到山口猪连连招呼。
“这是要干什么去?”山口猪疑惑着问道,同时十多个人已经跳帮到了渔船之上。
“军爷,看您说的,渔船出海当然是打鱼了。”船主说着悄悄递过去一小块银子。山口猪不动声色的接过来,悄悄掂了掂重量,大概五两左右,出售还算大方。
“他是什么人啊?”山口猪问一个靠在舱门前的汉子问道。
“他呀,是小人雇的伙计,是个哑巴。”船主连忙陪笑着说道。
“哑巴?”小队长是识货之人,他看得出这个“哑巴”有着不错的身手。他从怀中掏出卢子秋的画像上下左右的自己对了对,差别实在太大。卢子秋长的俊朗文弱,而眼前这人太魁梧太彪悍了。
“仓中住的是什么啊?”山口猪又问道。
船主连忙挡在舱门口,连连笑道:“舱中是贱内,小户人家没见过市面,别冲撞了大人。”
“让开。”山口猪说道,见船主没动,又加重了语气说道:“滚开!”
伙计已经将手伸进了腰里,他看了船主一眼,后者微微摇了摇头。
山口猪一把拨开船主冲进舱门,却发现里面弥漫着浓重的草药味,有个人躺在床上,包得严严实实。
山口猪慢慢向床边走去。
船主连忙说道:“军爷留步。”
“怎么?”山口猪目光如炬,跟随他而来的士兵已经全部把剑在手,随时准备开打。
“不瞒军爷,贱内得到天花,中者无救,而且极易传染,所以小人才把她带到海中,想请海神帮助清晰她的灵魂。”船主悲戚的说道。
“天……天花?!”山口猪结巴说道,慌忙退了出去,依然心有余悸的说道:“你怎么不早说?!”他知道所谓的让海神帮助清洗的他灵魂纯属是放屁,说的通俗点就找个深海的地方把她丢掉。
山口猪很有深意的看了船主一眼,后者非常懂事的又递上一小块银子:“是小人不懂事,让军爷身临险境。这些银两权作是给大人检查一下身体。”
山口猪接过银两懒洋洋的一挥手:“咱们走。”跟随而来的士兵们纷纷离开。
直到两条船隔了老远,山口猪还能看到船主遥立船头在那不断的挥手。
“秦帮主。”刚才被称为哑巴的伙计走到船主的身旁说道:“要我说,刚才他们也就十多个人,以我们俩的完全可以轻松的将他们收拾掉,为什么不让我动手?”
这两人便是秦天洛与黄兴霸了。
秦天洛苦笑一声,这位黄将军对于日本的士兵还真的见一个就想杀一个呢!“我们的船现在离岸边还太近,日本人完全可以出动大批的军队拦截我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走,看看大人怎么样了。”
两人走进船舱,发现卢子秋正裹在被子中酣眠,哈喇子很没有风度的流了老长。
秦天洛略通医术,他轻轻的掀开背角查看卢子秋的伤势,却惊讶的发现一些伤口竟然已经开始结痂!
这恢复的速度也实在是太骇人了。以秦天洛的经验,像卢大人这么严重的伤没有几个月别想下床,但是这才两天,一些浅的伤口已经结痂了,如果不是卢子秋因为失血过多而显得面目苍白,就他这样子一点都看不出来是受了重伤的。
“哦,是天洛啊。”卢子秋从睡梦中醒来,不着痕迹的擦去嘴角的水渍,“我们这是到哪里了?”
“大人,我们已经在水上两天了,按照秦帮主的估计应该快可以脱离日本人军队的检查了。”黄兴霸连忙说道。
卢子秋没有想到最危险的路途竟然在自己睡梦中度过了呢,笑道:“这羽柴秀吉为了留下我还真是下了血本,可惜啊,他虽有心留我,我却无心为客啊。”
秦、黄两人一起笑出声来。
“要说这羽柴秀吉对大人还真不错,连最疼爱的女儿都送给大人了,可惜大人看不上。”黄兴霸顺着卢子秋的话语调侃道。
卢子秋面上一暗,菊姬啊,对不起,今日我不能保护好你。日后,我必将归来,到那时,我不会再让你受到委屈和伤害。
“天洛,改变航线,我们不去福建了,去山东。”卢子秋收起笑脸,严肃的说道。
“去山东?大人这是要?”秦天洛一时没有醒悟过来。
“也没什么,去跟万历皇帝要个身份而已。”卢子秋淡淡的说道。虽然这一次出使在日本闹得个天翻地覆,但是却说不上完成出使的任务。而且消失了那么长时间,估计朝廷都已经认为喂了鱼虾,甚至有可能销了自己的籍,更何况在看到楚天舒的那一刹那,他对申思逸已经完全失去了信任,现在只有赶去京城才有掌握主动的可能。
“皇上,皇上?”张和轻声试探着唤了两声。
“哦!”万历皇帝从小憩中惊醒:“是张和啊,有什么事吗?”
张和看着万历皇帝那张疲态尽露的脸,苍白憔悴,鬓角甚至已经沾染风霜。很难相信他才二十六岁!
“皇上,您要珍重龙体啊。”张和哽咽着说道。
“好了,好了。”万历皇帝摆了摆手说道:“朕的身体壮着呢,你手上拿的是谁的本子?”
“回禀皇上,是兵部尚书石星大人的请战血书。”张和连忙拭去眼角的泪花,禀报道。
“石星的请战血书?”万历皇帝不可思议的重复道。兵部尚书不谙战是朝廷中出了名的,如今在是否出兵朝鲜问题上,朝廷中分成两派正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他竟然跑来请战。
“这个老匹夫,朕有时候真想派了他去,早点战死早点清净。”万历皇帝恨恨的说道。
他站起身,作为大明朝的国君,在外人看起来那是高高在上,威风无比,可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啊,谁又知道朕的难处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