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有到午时,卢子秋已经跪坐在高台之上,长发披散,长袍飘飘,颇有几分仙风道骨。在他的面前放了一张几案,案上摆了一把桃木剑,三张黄纸,纸上是卢子秋用朱砂亲手画上去的符文,具体画的是什么,估计连卢子秋自己都不知道。在他的身边坐着的是脸罩面纱的二丫。
圣女与大长老等瑶族高层都站在人群的最前排,广场四周围满了或瑶或汉的人群,竟然比七天前处决二丫的时候人还要多的多。
“午时已到,祭祀开始。”掌时官大声喊道,随着这一声喊,卢子秋长身而起,双臂高举向天,大喝一声,浑身簌簌抖动,声势不凡。紧接着,卢子秋从桌上拿起桃木剑开始了惊天地泣鬼神的祈祷:一边又轻又快的念着所有人都听不懂的繁琐的咒语:“你爸爸是你爸爸,你妈妈还是你妈妈,你舅舅有可能是假的,但是你舅妈一定是真的。”一边闭着眼睛东一剑西一剑得乱戳,
折腾了好一会,卢子秋觉得差不多了才停下来,站到几案前,双手持剑抱于胸前,大声说道:“万能的萨拉之神,我们将何去何从,请给予我们神示吧。”正在这时,卢子秋面前几案上的一张黄纸突然腾的一下着起火来!
“喔!是神迹,是神迹啊!”所有围观的人都惊讶出声,都为能亲眼看到神迹而满意非常。
而后的事情就非常简单了,卢子秋当众掀开了二丫的面纱,于是所有的人惊讶的发现二丫脸上的“烙印”已经完全消失不见,又是一阵惊讶和议论。
“看啊,看啊,是神迹!萨拉之神终于显圣了。”
“真没有想到知府大人竟然可以与萨拉对话。”
“那是自然,你没有听说吗?知府大人是受命于天的。”
“实在太好了,我家的母鸡突然不下蛋了,我要请知府大人帮忙向萨拉之神求情。”
“你那种芝麻小事还要拿来麻烦萨拉大人吗?要请萨拉之神帮助要也先帮我们家,我们家的母猪突然怀了小猪仔了,我要请萨拉大人明示是哪个杀千刀的做的好事!”
这时候,卢子秋的身体突然晃了几晃,软到在地,耳边传来惊慌的脚步声。
“好了,别装了,人都走了。”衙门后园,汪秀宁笑着说道——以她的本事哪里还看不出卢子秋纯属是装的。
卢子秋小心的睁开一只眼睛,看到果真只剩下秀宁一个人,坐了起来,心有余悸的说道:“我要不装晕倒怎么显示出我付出的代价之大?不然以后母鸡不下蛋,母猪怀小崽的事情都来找我和萨拉沟通,那我可真是搬了石头砸自己脚呢。”
“对了,你是怎么让符文突然着火烧起来的?”
“说起来也没有什么高深的东西,我只不过在符文的表面涂上了一层白磷,然后用这个”卢子秋从袖中拿出一块玻璃,“这是我从颐伟长上次送给我的玻璃杯子上敲下来的一块,只要稍微调整一下,将焦点放到符文上,温度就会升高,自然就会起火了。”
汪秀宁听得似懂非懂,不过好在已经习惯了卢子秋的鬼把戏,也就没加追问。
“秀宁。”
“恩?”曾经的义军首领,巾帼女侠此刻小脸通红,一双白嫩的小手正被卢子秋抓在手中挠啊挠的,偏生一身高深的武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竟然连将收抽出的力气都没有了。
“你瘦了,我好心疼。”
“没正经,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秀宁说着轻轻打落伸向自己俏脸的“魔爪”。
“大人!扎布大长老求见。”卢喜的声音不恰当的在门外响起,汪秀宁一惊,连忙抽回了小手,卢子秋只得闻着两手的余香徒呼奈何。
“这个老东西,明知道老子劳累过度就不会等等再来吗?让他进来吧。”
扎布长老之后,卢子秋躺在床上虚起了两下,算是给了他一些面子。
“大长老这么急着见本官不知道有何见教啊?”
扎布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瑶族上下感激大人援手之恩,圣女赐下灵药,特遣扎布奉上。”
“多谢了,长老有心了。”卢子秋淡淡的说道,娘的,老子费了这么大的力气,又唱又跳的,到头来还只是援手之恩,还是外人一个。我实在对外人内人不感兴趣,我感兴趣的是你数万瑶民什么时候唯我命是从!看来明天还是要见一见星言啊,卢子秋不笨,从身上的香味和气质,以及所谈的话题,卢子秋已经猜到了星言的真正身份。
“你总是这样早吗?”卢子秋提前了半个时辰到达山顶,但是让他气结的是他看到的依然是星言的背影。
“叔叔!”一个娇小的身体扑进了卢子秋的怀里,两条小胳膊很自然的挂上了他弯下来的脖子。
“丫丫?你怎么在这里?”虽然表现出惊喜,但是心中还是暗叹一声:你这个小电灯泡啊。
“是姑姑带丫丫来的。”丫丫一指星言。
“星言是个闲人,倒是公子竟然如此悠闲让星言很意外呢。” 星言轻移云步,向卢子秋走来。
“昨天你去了吗?”卢子秋指的是做法救丫丫的事。
“恩,公子的身体好些了吗?”
“吃过圣女赐的药,已经好多了,上次你问我怎么看瑶州的百姓,我也想知道你的看法,方便吗?”卢子秋喜欢将谈话的主动权把握在自己的手里。
“在星言看来,他们都是最淳朴最可爱的人。”星言说的真诚,但是卢子秋却轻笑失声。
“怎么?公子不这么看?”
“不,我完全赞同你的说法,他们淳朴而愚昧,可爱复可怜。”卢子秋的话一出口,星言一贯平淡的面容竟然显露一丝的怒色。
“你先不要生气。在我出京之前,皇上曾经问我,到任的第一件事做什么。我说第一件事就是开民智。星言,我们历朝历代的统治者都自作聪明,他们觉得只有愚民才能维持长久的统治,但是他们恰恰都忽略了百姓的力量是多么可怕,他们妄图以自己一人的力量去推动历史车轮的滚动,这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我不会这么傻,我要办义务教育的学堂,让所有的人都有书读,让所有的人知理明理,即使我有一天离开了,这里的人也能很好的活下去,这才是我的价值所在。星言,相信我,萨拉只能是一种精神的寄托,绝对不可以变成全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