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这声蕴带着无上威严的笑声自人群外面传进来,看热市的人群呼啦一下子从中分开,一条通道的外面,居河、厉沐风并肩走进人群,宽大的锦绣锻袍上鲜明的“山”字形绣标代表彰显着裂南山谷首领席不可逾越的地位,这二人把持着整个裂南山一千八里地,绝对的一谷之主。
“河谷主来了,不知道河谷主会不会向九云十八洞低头啊。”
“难说,任禄最近士气大涨,方圆几万里都怕他,连风清古殿都被荡平了,裂南山谷这小地方哪是任家兄弟的对手。”
“那怎么办?难道裂南山维持了几十年的承诺今天要失信了?我们以后的安全还怎么保证啊。”
“有什么办法,好汉不吃眼前亏,要是你你敢当面跟九云十八洞扯破脸?”
“都别说了,听听河谷主怎么说的。”
见是居河出现,人群顿时一阵骚动,坊市中的修士大部分都是五湖四海的独行侠,平日里没有靠山就靠着倒买倒卖维持修炼的生计,裂南山的出现可以说让他们找到了一个避风港,很大一部分人不愿意看到裂南山在强势之下低头,不过也有一部分人见惯了世事,希望裂南山能够把风琪交出去,以保证这片净土一直延续的和平。毕竟,九云十八洞的实力太过于强大了。
“河谷主?”任豹的眼神很是明显的变化了一下,之前那不可一世的样子微微有些收敛。他来的时候,众兄弟明言告诉他轻易不要跟裂南山发生冲突,任豹的脾气火爆,但也明白势单力孤的意思,他一个天神,无论如何也不是有着下位神王境两个谷主的对手。
当然,任豹也不怕居河,毕竟他的亲大哥任禄现在可是方圆几万里内赫赫有名的上位神王,连风清古殿都不是九云十八洞的对手,何况裂南山这些乌合之众?
撑起手来抱了抱拳,在任豹看来,这已经给足了居河面子了,他说道:“河谷主来的正好,这里有些事你的手下拿不定主意,河谷主你看着办吧。”任豹收起手背在身后,两只鼻孔朝着天边扬去,极度轻蔑的神情溢于言表。
厉沐风走上前来,朝着风琪身上看了一看,转而问道:“乐瑜、松蓬,发生什么事了?”
乐瑜正左右为难呢,见居河和厉沐风出现,终于松了口气,当成众修者的面把事情一说,跟着小声说道:“谷主,九云十八洞不能得罪,把人交出去算了,不能让他一个人把我们辛苦建立起的基业葬送了啊。”
居河没有说话,风琪听到可是急了,不等居河开口,大声说道:“河谷主,风某虽已落迫,但现在也是到贵宝地摆摊的摊主,裂南山坊市的规矩中言明,只要缴纳上神晶就会受到保护,河谷主不会因为区区一伙强盗恶棍,坏了裂南山几十年来建立起来的威望吧。”
风琪侃侃而谈,毫无惧色,而不管他此番说辞是求自保还是心有不忿,都极为在理,说的人群中不少像他一样的摊主大点其头。
厉沐风冷着脸一言不发,居河则是笑若清风,饶有深意的看了风琪一眼,心道:这小子胆色不小啊。
他笑着,转向任豹,说道:“原来是这件事,乐瑜,风公子当真交了三年的租费吗?”
乐瑜眼珠转了转说道:“这个……的确如此,不过当初收取租费的下人并不知晓他就是风琪公子。”说着话,乐瑜往风琪的身上瞧了一瞧,言外之意:你有意隐瞒身份来避祸,我们是不知道的,如果知道,就不会收你的神晶了。
乐瑜的话气的风琪浑身一颤,只是碍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暗暗握着拳,风琪一言不发的用着怨毒的眼神瞪着乐瑜。
任豹冷着脸看着居河,威胁道:“河谷主,九云十八洞跟裂南山谷一向井水不犯河水,相信河谷主也不想因为一个失势的小子破坏了我们之间的友情吧。”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众人闻言,立马肃穆起来,谁都能听出,任豹是在当着数以百计修士的面将居河一军。
居河无奈的低下头,摇了一摇,眼神与厉沐风飞快的对视之后,顺着厉沐风的右侧身子,瞄了一眼站在人群中的一个被黑色袍子包裹起来的人影。
那肥大的兜帽之下,两道隐晦凝聚的漆黑之光缓缓透出,微微闪过,又失去了神彩。
居河深吸了口气,重新抬起头,笑着打了打哈哈,说道:“哈,这事儿……这事儿……还真是难办啊?”
众人看向居河。
“有什么难办的?把人赶出去,九云十八洞便承了河谷主的情了,莫非河谷主连这点事儿都决定不了吧?”任豹轻蔑的冲着居河勾了勾嘴角,心说:你敢不答应,有你好看的。
居河是笑而不理,厉沐风收到那隐晦的目光暗示之后,唇角也微微卷了起来,冷冰冰的说了一句:“裂南山的规矩不能坏。”
“嗯?”
闻听此言,周遭围观的摊主们均一是愣,之前他们还在因为居河那和善的表情满是苦涩,听到厉沐风坚定的回绝,众人顿时心中一震:好一句“规矩不能坏”,说的好。
众人心中不由大赞,这句话说到的所有摊主的心坎里去了,尤其是那些自打裂南山坊市建立伊始就在谷内摆摊的摊主更是引以为傲,要不是忌惮九云十八洞的淫威,估计早就把心里句喊出去了。
风琪也愣住了,他身负血海深仇,苦无依靠,为报父母,放弃风清古殿应有的尊严,就是想留下一条命,日后将仇人手刃,他本没对裂南山抱有多大的希望,做好了鱼死网破的打算,没岂想厉沐风的一句话,让他几乎变成死灰的心又重新复燃了起来。
乐瑜和松蓬讶然的看着厉沐风,冷汗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心中叫苦不迭:大人啊,这不是拿裂南山几十年的基业开玩笑吗?
任豹的一张大脸铁青的跟寒冬腊月冻硬的了青果,满布着寒霜,气愤的盯着跟他一样没有半点好脸色的厉沐风,沉声说道:“厉副谷主,你这是什么意思?”
不等厉沐风说话,居河低笑一声,朗声说道:“任兄,裂南山能有今天,都是在场的道友们给面子,裂南山谷既然定下的规矩,自然不会轻易的破坏,本谷一视同仁,不管是谁只要到了本谷,以摊主的身份缴纳租费,本谷就要肩负保护的职责。在本谷看来,风琪公子是不是风清古殿的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已经缴纳了租费。”
居河又说道:“本谷无意与九云十八洞为敌,也请贵洞体谅本谷的难处,阁下若想带走风琪公子,本谷绝不阻拦,只是还请任兄在风琪公子出了坊市之后再说。任兄如果到坊市寻些宝物,本谷可以带任兄参观一下,有什么需要的,都算在本谷身上,只是想请任兄不要坏了本谷的规矩。”说话间,居河真诚的冲着任豹拱了拱手。
任豹的脸色无比铁青,他没想到九云十八洞的名头竟然连一个小小的裂南山都镇不住,沉着脸,任豹默默的注视了居河一会儿,说道:“河谷主的意思就是答应了?”
居河一直和颜悦色,他以一个谷主的身份如此低声下气,算是给足了任豹的面子,可任豹毫不领情,此问一出,居河心里也大为不快起来,语气也就是冷了下来:“恕难从命。”
“好。”任豹憋着一腔的怒火,断喝了一声,指着居河说道:“你别后悔,我们走。”
说完,任豹大手一挥,带着四大天神气哼哼的大摇大摆的离开了坊市。
“慢走,不送。”居河微笑如常,望着任豹的背影离开了坊市的范围后,负手隅立,环顾众人,高声说道:“众位道友受惊了,请众位放心在本谷摆摊,只要按规矩办事,本谷自当负起护恃各位周全的责任,本谷绝不会因为他人威迫,罔顾大家的信任。”
“说的好。”居河这一表态,人群中顿时有人高声附和了起来:“河谷主高风亮节,我等佩服,诸位,有河谷主在我们还担心什么啊?”
“没错,河谷主不屈于人,令人折服。”
“佩服佩服。”
……
众人七嘴八舌的一时间把居河吹捧的老高,坊市中的气氛顿时大好,居河不是那种让人吹的天花乱坠就飘飘然的人,他笑着摆了摆手道:“行了,大家各忙各的去吧。”
人群一哄而散,这时风琪满脸惭愧的走上前来,左思右想,还是蓬的一声跪在了地上,说道:“风琪谢过河谷主救命之恩。”
居河看的一愣,心里也觉得这小子怪可怜的,忙伸手将风琪扶起,笑道:“你交了租费的,不必如此,换作任何人,本谷也会这么做。”
话虽如此说,但风琪还是满怀着感激,说话的功夫可能是想起自己父母遇害,忍不住的有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了。
居河下意识的往不远处看了看,那黑影已经消失,不过之前他脑海里传来的声音让他靠近了风琪几步,并且神念传音道:“风琪公子,今夜子时,来拍卖行吧。”
说完,居河在风琪诧异的目光之后,跟厉沐风走向拍卖行了,随行的还有乐瑜、松蓬两位执法者。他隐约的听厉沐风责备的说道:“你们两个回去以后滚回自己的洞府,以后坊市不用你们管了。”
乐瑜、松蓬打了个哆嗦,呆住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