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仁疑惑地道:“与江东联盟?孙权那儿,虽掌江东才两载时间,但观此二年,他招贤纳士、勤政体民、练兵强武,显然是个有为之人,怎么会轻易被我方所用?”
曹仁的话引来武将们的一致认同,孙氏父子三人,尤其是孙坚、孙策留给他们的印象太深刻了。如果曹操防备刘备甚于其他诸侯,那么曹操手下的武将们则更担心江东些,曹操之兵将大抵北方之人,不习水战,孙权已有江东六郡,如果再占领荆州,那长江天险就完全在江东手上,到时伐之岂不费力费时?是以曹仁虽未明言,但隐含之意,显然是怕孙权坐大。
见对面武将们议论纷纷,郭嘉沉言道:“子孝将军,孙权不是为我方所用,而是当次之际,双方联起手来,一致对付刘备刘表,这样于双方都有好处。”
“好处,什么好处?”曹休问道。
郭嘉道:“于我方而言,刘备夺了天子,曹公就再不能奉天子义令诸侯,我方已经在诸侯中间失去了政治优势,只有尽快将天子迎回来,才能重新拥有正统位置以号令诸侯。可刘备现在退居南阳,又有汝南、宛城作为屏障,想一时之间将刘备击败,就得破解刘备与刘表的联盟。”
曹仁道:“破解两刘之间的联盟?那我方与孙权联盟岂非反将刘表刘备更加深深地捆在一起了。”
曹操却在想,荀彧当初提出尊天子以令诸侯,真是高层建瓴,决胜帷幄。要不然,在诸侯中不显山露水的他,怎么会短短数年时间里迅速强大起来,想到此,曹操不由更加深恨刘备。
郭嘉道:“两刘联盟,其实已成定局。但我军与江东联盟,一来可以安孙权之心,让他放心大胆地出兵江夏,这样荆州之兵就不能协助刘备。二来可以大大减轻我方压力。现在寒冬之间,诸侯各自偃旗息鼓,可明年春暖之后,我方在西北要对付马腾韩遂,在河北要对对袁谭儿,并且河北袁谭显然已于刘备结成了联盟。刘备枭雄,再不能任他发展了,所以,明年我军的第一要务就是先解决刘备。”
曹仁又问道:“孙权与刘表,世仇也。即使我方不与他联盟,他明年也会继续进攻刘表啊。”
荀彧此时道:“孙权虽极想抢占荆州,可我军明年如果进攻刘备,不先与他联盟,那孙权就会坐山观虎斗,直看两刘联盟消耗我军实力。而我方如果现在与他联系,答应打败两刘后,让他占了荆州,全拥长江天险,如此利益面前,孙权当会动心。”
曹操了头道:“对,以江东周瑜、张绍的能力,也会看出,我军并无水军,在没有解决马腾、袁谭之前,是不会对他用兵的。那么他与我军联盟就有八成把握了。我看此事就这么定了。”
十二月初六,襄阳,刘表治所。
蔡和急急冲了进来,一见刘表,慌忙道:“主公,不好了。”
刘表望着自己的这个妻弟,不由想起被周瑜设计杀了的蔡瑁,心中不由一痛,问道:“什么事如此惊慌?”
蔡和惊怒地:“刘备那狗贼,要来夺我们的荆州襄阳了。”
“啊”刘表吃惊之下,那张原本就憔悴不堪的脸更是死灰一片。呆了良久,直到蔡和略带哭声的叫喊传来,刘表方才回过神来,极其缓慢地问道:“刘,刘备他打到哪里了?”
蔡和见自己姐夫终于问话,这才放心地道:“刘备还没攻来,这只是城中人纷纷的。”
话之间,荆州的一班文武也陆续冲了进来,前来的也大抵如是。
其实传言未起之前,刘表也已经后悔将南阳让给了刘备,当时荆州文武之中就有人极力反对刘表将辛苦打来的南阳拱手让出。只是那时周瑜攻势太猛,蔡瑁身死之后,蒯越眼看马上就要抵挡不住江东的进攻,而刘备派来的张绣和杨仪又巧舌如簧,深恨江东的刘表为了能让刘备出兵攻击江东,这才万不得已下将南阳让出。
后来在关羽、张飞两路兵出后,蒯越在江夏终于守住了阵脚,刘表也就患得患失,悔不该自己那么急将南阳让出,如果再等等看,不定蒯越就能抵挡住周瑜的进攻。
大厅里议论纷纷,群情激愤,大都是觉得刘备这个白眼狼太过忘恩负义,以致荆州这是招狼据虎,腹背受敌。
慌乱之下,刘表失了分寸,竟然道:“机伯,你现在就去南阳看看,刘备究竟想怎么样?”
伊籍从众文武中走出,对刘表一拱手道:“主公莫慌,刘备要来攻打襄阳,这也只是今日城中的传言,究竟如何?还不得而知。我想就算刘备要来攻打,襄阳城还有三万精兵,城池又坚固,粮草也足备,一时三刻,刘备还不能将襄阳拿得下来。”
听伊籍这么一,刘表这才渐渐定下心来,回过神来的刘表方始慢慢与众人商议起来。
一派以武将为主,留下刘备,始终是个祸患,不如乘刘备刚到南阳不久,世族尝未归心,出重兵将其除掉。只是顾忌肖七来南阳已有时日,虽兵力不过两万多人,但有张飞那等猛将在,急切之间,不知该如何打下南阳而已?
一派以伊籍为首,这可能只是江东那边的离间计,想挑起两家争斗,鹬蚌相争下,他好坐收渔翁之利。
这时王粲走了出来,对刘表道:“主公,其实我方还可以拉上一个强缓来对付刘备。”
别驾刘先道:“仲宣莫非的是许昌曹操?”
王粲笑着了头。
从事中郎将韩嵩急急道:“此事万万不能,曹操,豺狼也,比之好仁义的刘备更加可怕。而且刘备究竟是否来攻襄阳还未可知?我方怎么可以自乱阵脚,胡乱投靠。”
望着座下相互争辩的双方,刘表一时头痛,许是年老,刘表已不复昔日恩威兼济荆州九郡时的豪强,不知究竟该听何方?想来想去,还是一边加强了城防,一边令伊籍前去南阳探听虚实。另外多派了斥候、细作,密切监视南阳方向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