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七上任汝南府后,每rì侦骑四出,专为探听新阳、安阳、许昌那边的情况。来来往往,与许昌、新阳、安阳那边曹仁派出的斥候已不知碰到过多少次了?
沿路之上,两军斥候,由开始的打打杀杀、追追赶赶到后来的脸熟之后,竟好似敌对的朋友一般。每rì相同的时间骑马“偶遇”路过,心情好时,还会相视一笑。
侦查敌军情况,那只是上面交待的任务。每天能活着回去准确地报告,再美美地喝碗冷水,吃餐饱饭,对于这些乱世中的兵来,已是谢天谢地。那么他们在上头没有其它特别交待的任务时,碰到敌方那些脸熟的面孔,心里就有种莫名的好感,扬扬手,做做别,不是朋友,也成熟人了。
但汝南这边被派出去的斥候,心里早有了上头特别交待过的任务。两三个月来,敌方每rì有多少侦骑?侦骑相互之间距离多远?什么时候出现在什么地?敌军又会在什么时候什么地喂马?……
这些情况早就被统计出现在肖七的案头,肖七指着麻纸上面列出的敌骑统计情况,对赵颖道:“子荐(赵颖的表字),根据我军斥候的每rì统计情况来看,新阳往汝南方向,一共有明哨(沿途能看到的骑马斥候)五十人,暗哨三十人。
明哨辰时从新阳分两个方向出来,每队九人,到离汝南郡二十里远的十字坡会合,然后再折回去。未时与从新阳来换岗令一队人马交令之后,就回新阳休息。另有十四名斥候也被分成了两队,在两队之间来回穿梭传递信息。而二十名暗哨,则无定所,当酉时时则会与眀哨一起回新阳。”
新阳到汝南,有两条大道交叉而过,交叉正是十分开阔之地的十字坡。
十字坡离汝南二十里,离新阳四十里。因为是两条大道的交叉,南来北往的客商、行旅就喜欢在那棵大大的桂花树下歇歇脚、乘乘凉。人一多,自然就有人在这里用树木茅草搭间屋子,卖饭食,摆个凉茶。
这也是乱世之中,人为了活命,迫不得已在这荒郊野外赚饭钱养家糊口,而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事。
赵颖看了沙盘之后,对正在苦思中的肖七道:“将军,我想就在他们两队换岗之时,在十字坡将他们全数绞杀。”
肖七双眼一亮,道:“你能确定,一举将眀哨与暗哨全数杀死?”斥候一死,敌军就成了睁眼瞎子,这样就可以为肖七大军攻取新阳至少赢得一rì时间。
在肖七的预算的中,攻城突击队还没有现身于战场上一次。到时凭借他们敏捷的身手,夜里爬城而上,占据新阳一个城门当不成问题。
赵颖头道:“将军你也在校场上看到了,我手下虽只有一百属下,但他们的骑shè能力确实是一等一的。并且我座下的白龙,疾奔起来,就像风一样的快,追几个要逃跑的溃兵,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赵颖他们的马上箭术,肖七早已在校场上见过。只是敌军斥候也骑了马,要想能在shè程之内shè中他们,那就得想法设法先靠近他们了,要是万一追不上他们,也得让敌方斥候的马跑不动才好。
肖七决心一下,即对赵颖道:“那好,明天未时三刻,等敌军前队斥候交岗之后,你就领着你手下九名箭术最好的人手,化装成我们斥候,靠近他们后再shè杀他们。至于另外一队敌军斥候,则由我来负责shè杀。”
完之后,肖七又叫来廖化,黄达,张振,分别交给了他们明天应该做的事情。
第二rì,风和rì丽,未时刚到,十字坡的酒店中,敌军要换岗的斥候早已吃饱喝足,丢下五铢钱后扬长而出。
此rì之前,两军斥候都会来这个路边店歇脚进食。两军像约定了时间一般,在一队人走后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另一队人就会来此。因为店方便了他们,两方人手也都对酒店老板伙计客客气气,只为了每rì辛苦地监视对方大队人马后能歇歇脚,吃饭,喝杯茶吧。只不过两方人马,熟归熟,这酒店周围一两里路都会先骑马去看看再坐下歇脚的。
目送着被自己换回去的同伴,赶了四十里路的新阳斥候除留下两名监视人外,其他的人一屁股坐了下来,又吩咐酒店老板给座下的马匹喂食加水。
以前伙计黄给马加料,手脚麻利。可今rì的他,动作甚不自然,拿马料的手还不禁抖了起来。
“黄,昨夜看老板娘去了啊。今天做事怎么打不起jīng神?”一名斥候也只是奇怪了一下,喝水之前还不忘开了一个荤段子。
黄吸了口气,没有做声,只是加快了给马喂食。脑袋中却想起,昨天快天黑sè,店中来了一名奇怪的客人,趁老板不注意时,给了他一袋五铢钱,要他第二rì未时给第二队人的马喂食时,在马料中加料。
半夜没有睡好的黄,自然认得客人给他的东西是巴豆,而且还是一半生的,一半炒得半熟的。黄也知道马吃了这些东西后会怎样?可良心,在这个乱世,早已被自己丢到了不知什么地方去了?而且,那客人不仅可以单手击倒屋后的一棵树,而且还给了自己一袋钱。客人也了,明天不把这事做好,那这四周,都有注视自己的人,都会随时杀死自己的。
嘻嘻闹闹中,屋里的七人终于站了起来,马也休息了好一会儿了,这时候,应该是汝南那边的人来这里休息了。
汝南的路上,果然像往rì一半,十匹马踏踏而来,离这酒店不过三四里远了。
“走吧,他们就要来了。”斥候队长象往常一般了这么一句,就跨上马,领人马就要离去。
“吴队,奇怪了,今天他们怎么来的这么快?”被唤作吴队的人愣了一下,伸长脖子就往后看去。但见对方越来越近,速度也渐渐快了起来。
“不管他们,我们也快,离他们远。”虽然两方人员已度过一百多个平静的rì子了,但军人的jǐng戒心还是提醒吴队,对方反常,我们就离他们远。
早受过肖七交待的赵颖和那名领路的斥候,已是拍马跑了起来,边跑还边喊:“哎,你们今天去哪里啊?天要下雨了,一起躲躲吧。”
吴队愣了一愣,只是见对方只是两匹马过来,虽觉有异,但他还是略微停马抬头看了下天。
“妈的,消遣我啊,万里无云,什么下雨?”
“走。别理他们。”吴队挥挥手,领人策马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