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大门口,正碰见形sè匆匆的董恢、宗穆、马承与傅佥,双方刚一打照面,董恢率领众人连忙施礼,“拜见尚书令大人...”。
费祎站在最前,陈祗、杨戏等人分列左右,大家神情各异却都默不作声,与董恢等人稍显紧张的面容相反,陈祗、杨戏正得着看笑话,一方都督竟然不在,这事情捅到皇帝那里,肯定落不了好,陈祗平静如水的表面,暗藏的是徐戍落马后的诸多幻想...[搜索最新更新尽在www..]
“得得...别这么客气了,你们还拿我当尚书令么?”,费祎不耐烦起来,陈祗见费祎发难,心中暗暗发笑。
众人当中,唯独董恢最为善谋,他用余光观察了几人的表情,连忙道:“尚书令恕罪...如今新政试行不久,且物价不稳,我们实在脱不开身,故而来迟...”。
“这么,反倒是我不通人情了??也罢...徐戍徐都督呢?怎么不见他人影?”。
董恢微微一怔,表情中显露一丝尴尬,其实,早在一个多月前黄崇、戈均率领虎shè营返回后便透露了徐戍南下的消息,当时的自己万分错愕,且不一个都督擅离职守,凭徐戍三人独自前往南中,就是个九死一生的事情,比起永安政局的不稳,自己更担心徐戍的安危,倒不是担心这个人,而是一旦徐戍出事,整个蜀汉东部就将陷入水生火热当中,然而此事事关平叛大事,自己虽然是当年的丞相府心腹,这次却连蒋琬都不曾告诉,更何况这个与自己关系一般的尚书令了。
凝神思考了片刻,董恢脸上扬起笑意,“回尚书令,徐都督率领虎shè营去了南浦县练兵了”。
南浦,正是前几年刚刚改了名字的羊渠县,这个地方濒临长江,地处徐戍所治的巴东郡与邓芝所治的巴郡交界处,与永安城可谓一东一西,相距甚远。
费祎顾不得进屋叙话,脸sè更加难堪,“练兵如何要到南浦去?既不在永安,又不进驻庲降,他到底要做什么?”。
“尚书令息怒,南浦的山峰多险峻,都督正是要训练虎shè营的困境作战能力”,董恢的话语显得自信很多,其实这原本就是事实,黄崇先领兵回了永安,旋即有回军去了南浦,训练一事是真的,只是徐戍根本不在那里而已。
对于董恢等人的解释,费祎半信半疑,倒不是故意找茬,只是南中一rì不平,天子刘禅就一rì不得安心,虽然这事情牵扯到彭年、蜀汉朝廷以及东吴的三方厉害关系,但徐戍的不作为,还是让自己十分不满。
早先就禀报了汉中的蒋琬,可是他的回复只有一个字:等。无可奈何之下,这才在天子刘禅的要求下,带着陈祗等人一同前来。
沉思半晌,费祎决意前往南浦,董恢等人自然不能随便离开永安,于是让马承、傅佥陪同前往,临行前悄悄拉来傅佥叮嘱了一会儿,这才召集官员欢送尚书令费祎出城。
一路上,费祎视察了沿途民生情况,马承一一列举这段时间的成果,见到许多曾经荒废的田亩,因为徐戍新政的强制执行而有人来种,费祎大为赞赏,毫不吝啬的夸赞徐戍的政绩,这也让马承等人明白,费祎只是对人不对事而已,毕竟,诸葛亮不会所托非人。
南浦县南侧,频临江水的一片无人区,这是片杳无人烟的地区,百草丰茂,丛林繁密,山峦青石紧依,峡涧绕水奇险,的确是个练兵的好地方,就连费祎自己也没想到,虎shè营的目标竟然是同时具备虎骑军与无当飞军的战力,难以想象这样的一支部队练成之后是怎样的所向无敌。
大营位于河边一块难得的旷野上,远远地,费祎一行听见了雄壮而嘹亮的歌声。
“烽烟起...中原北望...
风卷起沙...漫天长戟如狂...
志凌云天...忠吾皇...
二十载...纵横间...谁能相抗...
势如虎...披靡所向...
振大汉...心如铁...虽死不忘...
何惜热血...挥沙场...
雄赳赳...气昂昂...奋勇而上...
铁蹄踏马万重浪...
尘飞扬...震雍凉...虎shè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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驻足听完整首曲子,傅佥心cháo澎湃,犹如怒涛,费祎凝神长叹,“这是何人所作?”。
傅佥稍稍平复心情,正sè道:“回尚书令大人,这是徐都督专为虎shè营所作军歌,名曰‘踏马振魂曲’,意在有朝一rì攻破关中,重兴大汉!”。
一抬手,费祎示意自己知道了,傅佥急忙闭口不再话。
刚到寨门前,两翼正在轮值的八名虎shè营将士突然拉弓上箭,齐声呵斥:来者何人?!!!
突然的举动反倒下了费祎等人一跳,陈祗不禁怒火翻腾,“瞎了你的狗眼!!!这是尚书令费祎大人!!把弓箭给我放下!”。
领班将士正sè道:“敢问来此何事?!”。
眼瞧着费祎面无表情,似是有些不快,陈祗气焰大涨,正要发作,傅佥急忙劝道,“费大人...这是徐都督定下的军规...主要为了军中安全着想...”。
费祎勉强一笑,道:“来找你们徐都督...开门吧...”。
领班将士恭敬的拱手施礼,“请尚书令大人稍后,末将这就去通报”,也不等费祎发话,领班这就扭头跑开,其余将士依旧严阵而立,气势如虹。
费祎的心中十分不快,一个尚书令,竟然给晾在门外不让进去,他恨不得臭骂徐戍,可军中不似朝中,在这里,军令军规,如泰山般不可撼动,即使愤怒,却也无话可。
许久...在众人的焦急等待中,黄崇与戈均的身影出现了,他们快步走到跟前,故作佯怒,对着将士呵斥道:“尚书大人到了,怎么不早通报?!快开门!”。
杨戏不禁冷笑,黄崇这话当真是句废话,他明摆着不把费祎这几人放在眼里,在黄崇、傅佥连番寒暄下,费祎面容冷峻的走进大寨,直奔中军大帐而去。
“徐戍在哪里?!让他来见我!”。
傅佥朝着黄崇使了个眼sè,他立即会意,不假思索道:“大人,徐都督出去勘察地形了,方今不在寨中...”。
陈祗终于忍耐不住,冷冷道:“永安不在,南浦也不在,难不成他在天上?!”。
众人陷入了沉默,黄崇不禁开始紧张,徐戍啊徐戍,天知道他现在在哪里!然而如今的形势也逼得自己必须一口咬定。
一连问了几句,黄崇始终以徐戍外出未归、不知何时归来作答,历经一番沉默之后,费祎拿起了案台上的印信,细细端详,“黄崇、傅佥,率虎shè营开拔,与我回永安去!”。
黄崇猛然一怔,余光扫视陈祗、杨戏、张表,又与傅佥、马承对视,额头渗出一滴汗水,“恕...末将不能奉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