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沉沉,冷风寂寂,栖霞山顶的风,今晚尤其显得冷。山顶的栖霞寺大雄宝殿上,长明灯的灯火在这黑暗冷寂的夜里,令人倍觉明亮温暖。
一名身穿白色羽衣,道装打扮的中年女子,手握一柄清冷的长剑,斜指满脸怒气的道光大和尚,中年女道面上冷笑连连,指着满殿栖霞寺的和尚,道:“佛门弟子,一向讲究四大皆空,更懂得伏魔诛邪的道理,今日怎么为了一个淫贼,却罔顾禅宗百年的清誉?贫道最后再问你们一句,交不交出康龙那个混账小子!”
大雄宝殿之上,佛祖宝相庄严的端坐高台,享受世间香火,却对冥冥众生,拈花而笑,不置可否。
大雄宝殿之中,十八名罗汉堂棍僧,一名罗汉堂老僧,一名栖霞寺后山怒僧,与那中年女道形成对峙局面。
那名罗汉堂的老僧,面容愁苦的合十向那女道一礼,然后摊着手道:“苦心大师,你也算是道门的顶尖的人物,鄙寺根本就没有叫康龙的施主,苦心大师又何须如此为难老衲等?老衲劝苦心大师还是离去为好,你这样做,老衲是很为难的。老衲都一把年纪了,这是何苦来哉?老衲的师弟,佛功精湛,除魔卫道,护法本院,那是有名的佛怒金刚,老衲劝苦心大师,还是离去为好,佛道两家,一向以和为贵,这是何苦来哉?”
“道慈,贫道飘荡江湖三十年,真没见过像你这么啰嗦的老和尚!罢罢罢,今日贫道就看在道元那老和尚面上,不与你们计较!”苦心道人忽然还剑入鞘,扫了一眼大殿上的众僧,尤其凝神看了一眼怒目而视的道光大和尚,心头微惊。早就听闻道光大和尚才是佛门第一高手,听说他本是后山洒扫万圣归寂之洞的一名普通僧人,偶然得到一名佛门已经圆寂百年的高僧传承,这才修得一身高明之极的玄功,只不过他一向脾气暴躁,被道元大师关在后山的面壁崖下十年,这才有所收敛。
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小可。苦心道人一边心念电转,一边在众僧的注目礼中,走出大雄宝殿。
道慈老和尚宣了一声佛号,道:“阿弥陀佛,昔日罗刹女,今日苦情道,佛祖保佑,她总算是自己走了!”
道光有些不满的叫道:“道慈师兄,刚才你为何拉着洒家?这等蛮不讲理的野道人,就得让洒家这等护法金刚去教训她才是,不然她还会不断来本寺搅扰。”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师弟啊,佛门弟子怎可生如此嗔怒念?师兄刚才那是迫不得已,才用言语吓唬那苦心道人,已经犯了诳语戒,等会自当去佛前请求佛祖的原谅,你怎可还有如此嗔念?你看看师兄,执掌罗汉堂四十年,师兄执掌的可是罗汉堂,可曾与人有过争斗?师兄何时有过嗔念?”
道慈苦口婆心的向道光劝道,满脸的诚挚。
苦心道人一路出了大雄宝殿,行到栖霞寺的寺院之中,越想心里越怒。她是得了确切的消息,那叫康龙的混账小子,在武道大会上就被道元的两个徒弟邀请,此时一定躲在山上。就是不知这小子究竟躲在哪里。
栖霞寺虽然不大,但这个栖霞山却不小,方圆十数里,林子极多,随便藏在哪儿,也不好找到。
羽儿乃是贫道师姐的一对心肝宝贝其中的一个,师姐当年对贫道有大恩,羽儿的外公更是贫道的救命恩人兼授业恩师,贫道怎可容羽儿被这小子玷污而袖手不管?为了羽儿的清誉,说什么也要斩了这小子!
打定了主意,苦心走到寺院正中的巨大香炉前。这顶香炉高约一丈,炉身是由青铜浇铸,恐怕至少也得有一两千斤重。
这香炉原本是栖霞寺摆放在寺中,接受山下香客朝拜上香所用的,此时还有数十支儿臂粗细的燃香插在香炉之中。缭绕的烟霞,袅袅腾起。
苦心道人心思一转,冷笑一声,忽然运玄功于右掌,重重一掌拍在那香炉之上。巨大的香炉,连同炉中的香灰,在她的掌力击打之下,急速的飞了起来,狠狠向大雄宝殿撞去。
轰隆一声巨响,巨大的香炉撞断了两根支撑大雄宝殿的檐柱,撞破大雄宝殿厚厚的墙壁,重重的落进大雄宝殿的偏殿之中,倒在地上,又压塌了偏殿之中的金刚神像,这才停歇。
巨大的动静,惊的大殿之中的众僧全都跳了出来查看。
道慈一见大殿外的情景,忍不住心疼的叫起来,“阿弥陀佛,罪过,罪过!苦也,苦也!这女罗刹依旧不肯善罢甘休,道光师弟,这次师兄说什么也不能拦你,快些护法!我栖霞寺山小庙小,如今香客清减,山下田产又被没收了一半,这女罗刹如此毁我山门,当真是,当真是……阿弥陀佛!”
还没等道光怒吼一声,上前质问,那苦心女道却仰天哈哈大笑,指着破损的栖霞寺大雄宝殿大声说道:“康龙,你这个无耻混账小子听着,你若是在山上,就不该龟缩不出,让栖霞寺的僧人为你出头挡灾!你也是个有名头的好男儿,赶紧给贫道出来!否则,贫道今日一把火烧了栖霞寺,看你还能躲到哪去!”
道光大和尚指着苦心破口大骂:“你这贼野道,竟敢在栖霞寺撒泼!洒家今日非要出手教训你不可!看掌!”
道光大和尚说打就打,他也是被苦心给激起了怒火。原本在大雄宝殿之内,听道慈和苦心二人在那絮絮叨叨的啰嗦了半天什么佛云道语的,早就烦躁不已。他虽是佛门弟子,可惜却一本佛经也没读过,他原本不过是后山的一名洒扫万圣洞的苦工弟子,偶然修得玄功,这才被栖霞寺收入核心成员之中。
道元对他有大恩,所以一直以来,道元说什么,他就听什么。他更视栖霞寺为自己的家,自己的家门都被人打破了,他如何能够忍受?
道光白眉白发飘飞,双掌微错,使了一式简单的金刚伏魔掌中的‘金刚开山’,右掌向苦心头顶劈落,左掌含而不发,防备她的掌中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