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尘家。
这是刘淑妍第一次来这,以一个伤员的身份。容貌被毁对于女人来无异于遇到了洪水猛兽一般,尤其是一个青春靓丽如花似玉的美女。从昏迷过程中醒来之后,刘淑妍打起勇气揭开纱布照了镜子,差没被镜子里那个丑八怪吓得再次昏迷过去。哭着喊着把孟尘轰出去,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宛若一只受伤后躲在窝里独自舔着伤口的兽。
在大学主修医学美容的她很清楚,脸部的皮肤娇嫩金贵,两道深可见骨的伤痕,想要恢复原样难如登天。刚以为看到幸福曙光的她感觉再次掉入地狱,深不见底的地狱,这甚至让她一度产生轻生的念头,
只是鉴于孟尘在门外安慰良久百般保证,把自己的医术的天花乱坠,总算让刘淑妍半信半疑地相信了可以治好,内心好歹是产生了一丝希望。
爱总是会给人勇气,去面对未知的免运,坚强的活下去。
沉寂已久的系统再次派上了用场,但这次智能梦表示很为难。
刘淑妍的伤势实在是太棘手了。老刀严格按照要求下的手,左右各两刀,或许是时间紧迫的缘故,他下手很重,就如同年轻时熟络地为捕回来的猎物放血一样,刘淑妍脸部伤痕的深度和长度都到了一个令人发指的地步。这要搁在医院,就算是医术再精深的医生都不敢做手术,连想都不敢想。
脸部的形态美学是个极其高深的玩意。靠科技整容本身就是一件违背自然规律的事情。具体操作起来,步骤就更复杂了。那种梦想中做了整容手术之后一夜之间从丑鸭变成白天鹅的情形在现实中可能性基本为零。
为难是为难。在孟尘的强制要求下梦还是提出了一个办法。
羊脂玉,以玉养人。
其实自古以来就有以玉养人的法,这在医学上是有考究的。这类天生地养的宝藏,接地气,吸收日月精华,历经岁月沉淀,内部蕴含能放射未知元素光线的磁场。人佩玉,受磁场潜移默化的影响,久而久之,自然带上了玉的几分品性。
对于刘淑妍的伤势来,梦给出了方案。把性能最佳的极品羊脂软玉磨成粉末,佐以多种活性药材成分,调配成药膏外敷,再配合外科手术,大约有八成把握可以恢复原样。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想要彻底消除脸上的伤疤是个既费人力又耗物力的长久活,急不来,只能缓缓图之。
吃了午饭,老枪和张大壮换了一身相对干净的衣服,从工地出发。拥挤的公交车上老枪有些忐忑的不止一次问道需不需要买礼物,被张大壮苦笑着拒绝了。第一次上门他也是带了礼物的,咬咬牙买了盒市面上常见的高档牛奶,不过走的时候却被孟尘硬生生塞给了二百块钱。
居然还赚了。
大壮絮絮叨叨了许多从女儿那里听来的孟尘事迹。听这些老枪眼珠子掉了满地,两人在罐头似的的公交车上着实感叹了几声。作为一个在山林里猎过狼捕过狐杀生无数,走南闯北见过无数大风大浪的猎人老枪,忽然响起时候村里那位靠中过前朝举人的老学究过的一句话。
“将心比心是佛心。”
以这句话作为结束词,两人在衣冠楚楚的城里人有些轻蔑的目光中停止了讨论。出于照顾老友的情绪,老枪谨慎地把后半句话牢牢憋在心里。“此人若不是欺世盗名的大奸大恶之徒,便是这个社会为数不多的长着一颗佛心的善人。”
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人群的冷漠让善良似乎变成了一个近乎贬义的词汇。孟尘其实也没做什么,只不过一直保持了内心近乎执拗般坚守的原则。
公交到站之后,老枪还是在孟尘家门口的水果摊上买了个果篮。有些肉疼的付了钱,朝着孟尘家走去。
萌萌在门口等着把两人迎进去。
究竟阵仗的老枪脚步强装镇定,握紧果篮的手心里满是汗水,粗糙的大手上裸露得如同蚯蚓一般的青筋出卖了他的内心。有些紧张,如同第一次独自一个人一把刀在山里猎狼的感觉。
坐定。
孟尘泡了两杯茶,笑咪咪地向两人打着招呼,客气的散了烟。尽管是亲切九分,但依旧显示出半分若有若无的威严。经历了这许多事,他身上的气度终究是略见雏形。
聊着家常,却因为两人的拘谨搞得如同人物专访的现场。张大壮只是傻笑着看着女儿,主角是老枪。
“这位大哥不知道怎么称呼?”
“大哥不敢当,叫我老枪就行。和大壮在一个工地上干活。”
“在京城打工几年了?”
“快十年了吧。”
“呵呵,那您可算是革命前辈了,我也是从山里来到京城的。”
尽管已经从大壮口中得知了这个消息,老枪还是有些惊讶。眼前这个要是在村里也就刚刚娶媳妇的青年居然已经在京城打拼出这么大一份家业。
这么套大房子,怎么也得一百来万吧。
又闲聊了一阵。老枪渐渐习惯了屋子里融洽的气氛。内心的戒备缓缓放松下来,捧着手里的杯子口口喝着茶。
“大哥,在京城这么多年,过的还行吧?”寒暄一阵,孟尘主动切入正题。见到老枪沉默不语,又试探着问道,“可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之前萌萌只是父亲回来,并没有谈到具体原因。
丝毫不作伪的关切语气让老枪的眼窝子马上红了,放下茶杯,打开了话匣子。
“老弟,我老枪就托大,叫你一声老弟。实话,咱们外地人想在京城打拼实在是太难了,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迟,修了那么多高楼大厦,自己住的是租来的平板房。舍不得吃舍不得穿,为的就是让下一代人能和这些城里城里的孩子站在同一起跑线上。我老枪流过血淌过汗,唯独就是没有流过泪。挨过打受过骂吃过刀子,可这脊梁从来没有弯过。”
老枪猛然站起身来,面对孟尘,弯下了腰神神地鞠了一躬。第一次主动向别人弯下了因为过度劳作有些佝偻,但却如同扎根山岩的遒劲青松般坚挺的腰杆。大声道。
“现在我就求您一件事,我老婆卧病在床,还求您出手救救她。”
“我答应你。”孟尘刚想承诺答应,话还没出口,房间里被客厅话声音吵到的刘淑妍缓缓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