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岭州南城的深巷里,一辆灰黑色的马车,正行走在悠长的石板路上,发出咯咯哒哒的声响,但看似安静的马车上却不知为何突然的剧烈晃动,使得马儿那有节奏的踏步也跟着混乱起来,进而高高的抬起前腿,发出长长的嘶鸣,幸好前面的车把式奋力拉着马儿的缰绳,使其没有就此惊起来,不然的话,这架车就会人车俱伤,就在车把式稳住马儿,查看着到底是什么事儿把这原本温顺的马儿惊成这个样子时,只听见那马车里突然传来一阵嘶声裂肺的怒吼:
“你想干什么?不想活了,是不是?你想死没人拦着你,可你别拉着这一车人和你一起去死,尤其别拉本小姐我!”此时的张莲一只腿半蹲着,另一只腿跪在陆晋身上,将陆晋整个人死死的压在地上,使其动弹不得。
“老子根本不想死,也没想拉着谁死,老子只想把这些什么衣服、首饰、发簪乱七八糟的东西拿回去退了,把属于老子的钱拿回来,你干嘛要拦着老子?”
陆晋被张莲压在地上,不住的扭动着身体,意图反抗,可是终究自己能耐有限,还是斗不过张莲这个练家子,不管怎么扭动,就是起不来,但却将整个马车晃动得左右乱颤,使得那匹刚刚静下来的马儿,再次不安分起来,嘴里发出一阵阵悠长的嘶鸣,四肢蹄子一个劲儿的在地上乱蹬,这让那位车把式不住的扯着缰绳,让马儿安分一点。
“听到没?听到没?这马儿都觉得老子亏了,在那儿给老子叫冤,知道不?这就叫天意,莲儿,老公我告诉你,赶快放开你老公我,不然遭天谴!”陆晋听见车外马儿的叫声和蹄子踏地的声响,便回过头来,对着压在自己身上的张莲叫道。
“啊呸!”陆晋刚说完,就见张莲居高临下朝陆晋轻吐了一口,便对着陆晋骂道:“本小姐看遭天谴的是你才对,怎么这时候知道你是本小姐老公,本小姐是你老婆啦?啊?那之前的十几天你怎么不知道呢?我说你怎么不去找我呢,原来是跑到‘醉花楼’去鬼混去了……”
“老子,没去,你冤枉老子,老子没去!”没等张莲把话说完,陆晋便叫喊起来,直喊着自己冤枉!
“呸!你冤枉个屁,什么林志玲,章子怡那叫的亲切劲儿,听了本小姐都觉得恶心,还有那个紫兰的狐狸精,居然能把你迷得甘愿做人家的龟公!还按次算钱,怎么着?学会被包养了,啊?本小姐看你真是想钱想疯了你,说,这些天你这百十来斤的肉都卖了多少钱!”
“一千两!”情急之下,陆晋也没多想,只想着自己被张莲偷花掉的那一千两银子,所以顺口便说了出去,等话一脱口,陆晋便觉得不对,赶忙解释道:“不是一千两,我没要钱,不是,我要钱了,哎呀……”
“行了,别解释了,本小姐现在什么都知道了,告诉你陆晋,你就是得到本小姐太容易了,根本没付出什么,本小姐这么水灵的大姑娘就成你的人了,所以你这死淫贼根本不懂得珍惜,还没成亲就敢出去鬼混,而且还把那几个小贱人的名字记得那么清楚,叫得那么甜。
怎么就没见你叫本小姐的名字呢?是不是把本小姐都忘记了?啊?认识你这么久,也没说给本小姐买个定情信物什么的,光顾着自己去外面吃好、喝好、玩好的,你不是不记得本小姐嘛?那好,本小姐今天就拿你的钱买东西了,全让给本小姐的定情信物,我看你还退不退?”张莲说此话时,脸上一片煞白,嘴里的牙咬得咯咯直响,每一字都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样,一双丹凤眼里沁满了泪水,好像一开闸便喷涌而出一样。
陆晋听着张莲说话的语调是一句比一句凶狠,一句比一句哭腔甚重,也一句比一句的醋味儿十足,心里这那个冤呀,这时候陆晋终于明白窦娥为什么会死得那么凄惨和壮烈了,可是冤是冤。
这话又说回来,张莲因为这事发这么大的火,足见她对老子的真心实意,也充分说明老子这独特的魅力,不过就算自己魅力再大,遇到这种事自己却不知道怎么解释好,可是也不能就这么认了,思前想后,还是把这话题移到其它方向上,不然吃亏的始终是老子我呀,最起码老子还被她压在身下,这滋味儿很是不好受呀,怎么也得让她先放了老子!所以陆晋马上缓和态度,对着张莲柔声细语道:
“那好,就按你说的,就当给莲儿你的定情信物了,老公我无话可说了,放了我吧,身子都被你压散架了,这身二百两的新衣服一会也要被你扯坏了!”
“这还差不多!”张莲听了陆晋这近似哀求的劝慰,心里的怨气也消了不少,看着已经在自己身下被压了好长一阵子的陆晋冲着自己呲牙咧嘴的表示身上很难受的样子,张莲心里也泛起一丝不舍,毕竟身下是自己需要一生相守的男人,不管怎么样,看到他难受痛苦的样子,心里也不是个滋味,但嘴上却没有丝毫饶过陆晋的意思,冲着陆晋骂道:
“本小姐看在辛辛苦苦买的那套衣服的情面上,放了你这个死淫贼,以后记住,给本小姐放老实点儿!”说着,张莲便起身,将陆晋放开!
陆晋见张莲将自己放开,赶紧起身,不住的放松着自己的胳膊、大腿和腰背,此时的张莲已经在靠近这厢里面坐了下来,把玩着先前买的一根发簪,就在这时,陆晋突然一纵身,一个箭步上前,伸出两只手,不管三七二十一,胡乱的抓了两把车厢内那几包张莲购买的物品,冲着坐在那儿毫无防备而显得惊慌失措的张莲说道:
“老子觉得作为定情信物一支发簪就足够了,其它的老子还是要退回去,这些钱可是老子用命换来的,可不能说花就花了!”
说完,还没等张莲站起身来,陆晋便横着冲破马车的车窗,横着便跳了下去,只听“吧唧”一声,陆晋整个人摔了个狗抢屎,手中的东西零零碎碎的散落了一地,被陆晋这么一弄,那匹马儿也随之受到极大的惊讶,好像疯了一般,不断的嘶鸣,死命的跳着,这让手握缰绳的车把式也随着那儿的前跳后蹦的节奏被甩得晃来晃去,最后终究抵不过马儿的力气,被那马儿一甩头,给甩到旁边的墙上,然后又重重的摔到地上,便晕死过去!
挣脱了车把式的束缚,那马儿便更加猛烈的跳将起来,随着马儿的蹦跳,整个马车像是在海上遇到疾风大浪的小船一样,颠簸得异常厉害,这也使得张莲无法第一时间从车上跳下来,阻止陆晋,因为每次张莲准备纵身下车,便被颠簸的马车给晃倒在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陆晋趴在地上疯狂的捡着掉落在地上的东西!
而陆晋根本顾不上受惊的马儿和车上被颠簸得直摔跟头的张莲,而是四仰八叉的趴在地上,也顾不得什么疼痛,胡乱的用手捡着周围散落的物品,心说,能多捡点儿就能多退点儿,这可都是老子的血汗钱呀。
这时陆晋的手突然用手握住一根如小腿粗大的东西,但转瞬间那东西便好像泥鳅一样,从陆晋的手中滑过,陆晋起初也没在意,这紧急时刻,抓到的东西滑落很正常,重要的是抓紧时间,不然那个张莲暴力女随时会冲下来,老子的一切就全没了!
直到陆晋耳边传来一声惨痛的叫喊声,这才使得陆晋抬头朝叫喊声传来的方向看去,这时陆晋才发现,在距自己不到三丈远的地方,有一位同样摔了一个狗抢屎的黑衣人,趴在那里一动不动,看起来摔得是不轻呀!
就在陆晋奇怪这个不速之客到底是什么来头的时候,只听那黑衣人突然吼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抓我的腿,你是不是……”
没等那个黑衣人说完,他跟前那匹受惊的马儿发出一声长长的嘶鸣,把黑衣人的话给无情的打断,紧接着那马儿将前半身高高跃起,飘逸的鬃毛,雄健的肌肉还有英俊的身姿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是那样的雄浑苍劲。
马儿在半空中蹬了几下蹄子,便急速落下,只听那黑衣人嘴里发出一声长长的惨叫声,便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再也发不出半点儿声响,只不过停留在他身上的那只马蹄,不时的踩在那黑衣人的身上,发出一声声“哒哒”声。
那马儿不知是知道自己闯了大祸,还是将自己的情绪宣泄完毕,反正自从踩了那黑衣人后,便用鼻子打着粗气,晃了晃硕大的马头,便走到一旁,四肢屈伸,便横卧在地,休息起来。
而不远处的陆晋却没有马儿的好心情,看见那个刚才还好好的人被马儿这么一踩便生气全无的黑衣人,陆晋知道此人已经是凶多吉少,但不管怎么样也要去上前看看,于是陆晋赶忙爬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跑到那黑衣人的跟前,先用手摸了下那人的后背,只感觉那人后背湿乎乎,粘兹兹的,还发出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儿,等陆晋抬手一看,便见自己受伤沾满了那人的鲜血,陆晋一惊之下,赶快用手指摸那人脖子上的脉搏,却发现此人已经没有脉搏了,他已经死了!
这时候,张莲已经跳下车子,来到陆晋面前,看着陆晋一脸的惊恐表情,张莲带着几分调侃的味道对着陆晋说道:
“真没想到你陆大刺客的功力有所精进呀,逃跑的时候还能杀人,看来我这个小女子更要多多防范才对!”
“不是我杀的,是那个马儿……”
“什么马儿,要不是你抓人家的大腿,把人家绊倒在地,人家能被马儿踩到吗?”没等陆晋说完,张莲便指着陆晋鼻子吼道。
“当时我正捡东西,谁知道他跑过来,也没注意抓了他的腿,我……我这……”此时陆晋一脸的委屈,根本没有想到自己这轻轻的抓了一把,竟然闹出一条人命来!
就在这时,陆晋和张莲耳边突然传来一阵苍劲有力的声音:“是你把人给杀了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