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这练武之人也是会累的。
一天一夜没有吃什么东西,又冻又饿的,现在又跑来给自家主子站岗,就是铁人也是会累,更不用说还仅仅是个练武之人。
抓了半天也没有抓到,还累个半人,辽人一下子也就怒了。
不过宁采臣却在这时说道:“只是我这是男人的衣裳,不知郡主介不介意?”
一句话便消了他们的火气。
郡主是什么?那是顶顶的贵人,贵人就会有贵人的规矩。这穿什么,吃什么都是极有讲究的。
这也是辽人一直学习汉人的地位。郡主自己女扮男装,没有问题。可是在只能提供男装的情况,这个主他们是做不了的。
听到宁采臣这样一问,他们立即停了手,也消了火气。
只听耶律敏儿问道:“就没有女子衣裳吗?”
“没有。”他们这个使节团,除了妙善外,一个女子也没有。就是妙善,也是着男装,没有着女装。
这剑鞘内的空间虽说不小,也没有用来装不用东西的道理。
没有东西,宁采臣也变不出来,只听耶律敏儿说:“那好吧!男装就男装吧。”
如果有认识她的人在这儿,一定是会极为吃惊的,耶律敏儿身为天之娇女,可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人。那绝对是个说要月亮,就绝不许人摘星星的人。
然而现在,她竟然没有让人冒雨去为她取衣服。这绝对是太惊人了!
只是惊不惊人,与宁采臣无关。面对侍卫再度伸出来的手,宁采臣还是选择了拒绝。“先不忙,这衣物是上好的布料制成。在下只是个使节,吃穿用度花费不菲……”
从这上京的客栈多贵说起,又谈了他们人多,每顿都要吃肉……说得多了,就是宁采臣都觉得耳熟。
咦?这不是当时抓的西夏俘虏的说词吗?呸呸呸,真丢人!讲了半天,才是个俘虏待遇啊!
“好了,好了,你说多少银子吧?”耶律敏儿泡在热水中,别提多舒服了。
只是又免不了贬低宁采臣一番。什么人这是,死要钱!
“不多,收你一百两好了。”
“你!”这是耶律敏儿的侍卫,快气翻了。“你这衣服一百两?二两值吗?”
“这怎么能一样。这湿衣服穿在身是会感冒发病的,哪儿有干衣服舒畅。再说了,这衣服也要看人穿。咱们普通百姓穿的衣服二两,难不成郡主穿的衣服也只值二两?”宁采臣认真说。
这是混淆概念,是,郡主的衣服一般都不便宜,但是这不等于你这件衣服便值二两。
他们刚欲理论,便听耶律敏儿说:“好了,一百两就一百两。”
她一发话,她的手下人自然只能乖乖给银子。看他们愤愤不平的样子,宁采臣说:“不要这么不满,只要你们不要想买的是衣服,买的是健康,是品位就好了。”
两个侍卫面无表情,显然是不懂得宁采臣的幽默的。宁采臣是白费心思了。
看他们不懂,宁采臣失望地摇摇头,这卖得真是寂寞啊!
接过一百两银子,宁采臣就离开了。
他的大模大样离开,倒是惊住了耶律敏儿的侍卫。
一百两银子,那可是十斤的重量,他就那么接住走了?别忘了,他可是个书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这时代可没有什么肉鸡,什么基因鸡,一只土鸡养个几年,也就是斤把,两斤顶天了。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却接过一百两纹银,就这么轻松离开了。要知道这一百两银子,还是他们几个人凑出来的,为的便是想看一下宁采臣拿不动,为难的样子。
然而他们看到了什么?这绝不亚于看到了幼童变大力士。
这个宋人,看上去并不像他们外表看上去那么简单。
他们互相看了一眼,得了这么个结论。
宁采臣捧着银子,妙善当场便迎上去了。“爸爸,这有多个?”
“一百两。”
“嘿!真他妈凯子爹!”妙善笑道。
宁采臣一愣:“妙善,你这是跟谁学的?”
“跟爸爸啊!”
“我?”
“对啊!刚才爸爸不是要这么说吗?”
“我没有说,我只是想……你,你可以知道我想什么?”
妙善皱着眉,努力想什么,又摇摇头:“不行啊!但是刚才我分明听到爸爸的声音。”
“那这样,你能听到吗?”
“果然是女人与孩子的钱最好赚了!”妙善脱口而出。
“那这样呢?”
“不行。”妙善摇了摇头,什么也没听到。
好奇特的能力!竟然可以听到心中说的话,想则不行。
这项能力,不好说好与不好。
不管这些了。
“妙善,你探查的怎么样了?”耶律敏儿掉转回来,宁采臣绝对不相信他们是来躲雨的。一定是有什么事发生。
妙善没有人注意,存在感很低,是最佳的探查人选。现在妙善有了这能力,就更加恰当了。这大概便是佛门的他心通吧?想不到竟然派上了这等用场。
妙善说:“嗯!爸爸,他们说外面有一个阵法,看他们的意思,这似乎是他们敌人布的。有这座阵法在,他们才没有出去,不得不退回来。”
“真的是让困住了吗?”
“嗯,他们是这么说的。”
“出不去了?”
“是,所以他们才退了回来。”
宁采臣笑了。“天受不取,天必谴之。好,好,好!”
妙善:“爸爸,这怎么好了?”
宁采臣笑着说:“你立即去通知所有的人,就说是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许分他们食物。快去吧!”
宁采臣知道宋人有多心慈,他们甚至可以心慈到救助杀害自己家人的仇人,即使这个仇人刚刚才杀村灭口,但是一旦倒在他们面前,他们仍然会救,哪怕明知是敌人。
这是天生地养的性格,虽然不是很多,但是宁采臣也要防上一手,万一他的使节队中便有这样的人呢?
不行,只是说还是不保险。她毕竟是个女性,更是个美女,说不定便有顶风做案的傻蛋。
有这样的傻蛋不要紧,可他要是一慷慨过头,那我怎么办?
想做就做,宁采臣立即召集了自己人,再次强调不许私自与他们食物。
“大人,咱们吃的这么多,不太好吧!”吃独食让别人看,这良心上便有人过不去。
“就是,大人。这男人可以不吃,可是这妇孺……”
果然还是有人不忍心。
宁采臣:“如果你们哪一个给了,误了国家大事,本官会立即把你们踢出使节队。到时本官倒要看看,这辽人到底是会养活你们,给你们吃食,还是会拿你们做奴隶。哼!”
爱心是讲不通的。宁采臣只有吓唬他们,并且以极为生气的样子。
当耶律敏儿他们回到宁采臣他们点火的厢堂,所有人都在吃东西。唏唏嗦嗦的,却没有一个人抬头。
宁采臣的威胁很有用。宋人也是知道辽人的,别说是踢出使节队,就是呆在使节队,辽人也做过把一队人全都变成奴隶的。
然而知道与知道,这天寒地冻的,他们仍然是不忍心。可再不忍心,他们也做不了主,也只能低着头,不去看了。
他们这一不忍心倒好,就是那些硬心肠的也软了。
人是从群的生物,这么多人低头。他们要是不低头,竟然有一种不是人的感觉。
这样的人……唉!实在是无话可说。
生于后世,虽然知道古人的真善美,但是知道,却不等于理解。太有代差了。
“你在干什么?”突然妙善抓住了一个人的手。
“我,我……”这是宁采臣使节队的人,只要他的手上抓着一个饼,那饼中夹着羊肉,只是看他的架式,他不是往口中放,而是往怀中塞。
“这是怎么了?”宁采臣走了过来。
那人立即跪下,叩头:“大人,不要赶小的走。小的只是于心不忍!”
回头看看另一堆火的耶律敏儿一行,他们果然饿得眼都绿了。
但是这是理由吗?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慷慨解囊的混蛋!
宁采臣不明白,但是真现在赶他走。那就不是做奴隶,而是能不能活下来都是问题。
外面既然有人布阵,那他们一定也不会介意抓个舌头。而他们连袭击郡主这样的事都敢做,无论他们的目的是什么,这个舌头的活命机率都是极小。
宁采臣想了一下,说:“本官知道你是好心,更是个好人。但是这次出使,皇上并没有给太多的银子。”
除了对宁采臣他们这次任务不看好外,这也是惯例。
身为使节,一般都是国接国送,在本国吃自己,在他国吃别人。根本使不了多少银子。
除了一些礼品外,带那么多银子干吗?
真以为你喊上几句天下太平,这天下便真的太平了?这土匪山贼就不抢你了?
不!不抢是收益与损失不成正比,一旦利诱人心,军队都能给你抢了。
宁采臣继续说:“为了让弟兄们(没办法,电视毒害太深)吃好喝好!本官一直是垫付的是自己的银子。只是不想让大家伙受了累,却吃不好吃不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