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采臣这些天真是忙,虽说这有钱好办事,他也充分认识到了这什么叫钱赚钱,但是这毕竟是古代,是没有养鸡场之说的,想买到足够的鸡仔,实在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反倒是羊好买些,由商人从远方贩运过来,也多花不了多少。
这本是双赢的买卖,现在是费了点银子,但是于家中来说,总是多了项收入不是。宁母更是有一种在做大善事的自豪。
麻烦的是数量有些多,一只只数还好些,可是算帐什么的,就只能宁采臣自己来了。
数量一超过十只手指,南山村的村民们便数不过来了。
“臣儿。”
“母亲,什么事?”忙活完这些,宁采臣正在洗脸。
家中自从人多了,许多琐事,宁母都不需要做,人也轻松下来。越来越有富贵人家的味道。
“臣儿,听说城里城隍庙有些破旧,你看咱们是不是也捐些修庙银子。”
宁母说的一些,恐怕不是什么小数目,否则也就不会与宁采臣商量了。
“是哪儿的城隍庙?”宁采臣皱皱眉,对神灵,他是说不上爱,更谈不上恨。
只是这些地方上的鬼神三番两次找自己的麻烦……看着宁母那殷切的目光,算了……“母亲做主就是。”
世人的观念最难扭转,而且扭转了又如何呢?破坏容易,建设难啊!此事不问也罢。
来到没人的水边,宁采臣独自享受自己的空闲,剑鞘投入水中,舱中有酒。
酒这东西喝了几次,很容易便会上瘾,特别是在烦恼的时候,就更想喝上几口了。
春江花月起,诗酒月下眠。放舟荡波行,漫随风啸中。
故地重游,可惜鱼宫已不在。就是渔娘……忽然,湖上竟有人踏波而来。
“燕赤侠?”宁采臣看着踏波而来的燕赤侠。
燕赤侠不是跟小公主一起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跳上船头,燕赤侠说:“宁相公,总算是找到你了。怎么躲在这儿偷懒?”
“偷得浮生半日闲啊!”这话随口便说出来了,说完,自己才在心中叹息:偷什么闲,只是躲避罢了。
地方鬼神再无赖,自己又有什么法子呢?
虽然明明知道这修的庙是那个总给自己找麻烦的城隍,但是这鬼神也是神,除非是想知神系统对上,否则这哑巴亏是吃定了。
就像是现代,看不惯警察,可以说两句骂两句,甚至有自认功夫好的,可以练两招。但是若真打上门去,拆了那公安局。谁能做到?谁又敢做?
“偷得浮生半日闲。”燕赤侠摇摇头说,“不行,真是比不了。出口成章,宁相公果然不愧为天下名士!”
这是夸赞,但是这样的夸赞,宁采臣只有苦笑。
出口成章是好,可我更喜欢出口成法啊!
字之神通,是先知字意,再知字道,再以字显法(则),然后才能字为我用,法为我展,道为我道。
宁采臣现在在知字意上便卡了壳,幸好有《黄庭内景经》在,否则……只是《黄庭内景经》虽然直接赋予更简单,可这书却也不是那么好使唤的。谁也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帮忙,什么时候又不帮了。
心中想着,表面上却还得做出名士风范。不,应该是越是想坏事时,越不能少了这名士风范。
随手摸出一个新杯子,借着这湖水冼杯,酒壶一倾,倒上一杯水酒。
燕赤侠也不客气,接过来也便饮了。
重新倒上一杯。“燕捕头,你不是随公主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喝着宁采臣的酒,燕赤侠说:“本要走了的,后来查到这至刚至阳之物,其实在阴阳相接的地方就有。”
宁采臣哦了一声,并没有多说什么。
本来燕赤侠还以为宁采臣会追问为什么在阴阳相接的地方会有至刚至阳之物,现在宁采臣只给了他一声“哦”,说不失望是假的。不过想想宁采臣对这些事情似乎比自己还妥清楚,还是不要卖这个关子了。
借酒隐瞒一下心中的小关子,说:“这次来是向宁公子寻求帮助的。”
“我的帮助?”
“是的。”
燕赤侠认真做了解释,为什么需要他的帮助。
原来这至刚至阳之物,燕赤侠说的就是鬼门关。实在是再没有什么比这鬼门关更好的阻鬼挡鬼之物了,而且这鬼门关还很好找。为什么这么说呢?
听燕赤侠说凡是这鬼神所在,便一定会有这鬼门关。
唯一麻烦的是,这鬼门关取走后,怎么阻止恶鬼闯入人间。
“这不太好吧!总不会你把那石板搬走,我便留在那儿,一直以浩然正气当门吧?”听燕赤侠的意思,是想让自己用浩然正气阻止恶鬼出来。这一天两天还无妨,可自己是人,总不能一直呆在那儿。
“宁公子,你误会了。只要你挡住一会儿。”
“一会儿?”
“当然,燕某又怎么会让你替了那鬼门关?”
“那怎么办?再找一个鬼门关吗?这东西哪儿有产销吗?”
“哈哈。”燕赤侠笑了,“问得好,这东西阴司里便有产销,但我只是一小小捕头,可够不上阴司的大神。不过我们够不上,他们自己可够得上。到时我们只要搬他们的神胎往那儿一挡,什么恶鬼也出不来。”
真想不到,燕赤侠还有这强买强卖的本事。
“妙,妙!这鬼神受凡间贡奉,也是该出一把力的时候了!”不过这法子,宁采臣喜欢,而且他觉得他正好有这么一尊鬼神,说不得他的神像,正好借上一借。
说干就干,正好是夜色下。
做这等事不在夜里,难不成非要正大光明不成。
到了这杭州城的城隍庙,正好一个人也没有。
真就像母亲说的那样,这城隍庙是有些破旧了。不,破是对的,旧却不见得。而这破,似乎是什么攻击了一样。
难不成这鬼神还要打仗?
摇摇头迈了进去,自然能感受到众生念力。薄薄的一层膜,从上到下把整座城隍庙保护了起来。
“呵呵,燕捕头,你这打扮,莫非是做贼不成?”燕赤侠打扮便好笑了,一身黑色紧衣,就连脸都蒙上了。
燕赤侠从房梁上跳下,问道:“你是从哪儿进来的?”
宁采臣含着笑,指指大门。“我就这么走进来了。”
燕赤侠看看大门,再看看自己一身黑衣,叹气道:“早知道这儿没有庙祝,我就不这样打扮了。”
是啊!这儿没有庙祝,这一点怎么看也是极为不正常的。
“跟我来,鬼门关在后堂。”燕赤侠率先跨进了生死线。
宁采臣却在生死线外停了下来,玩味得看着燕赤侠说:“燕捕头。”
“怎么了?快进来啊!”燕赤侠催促着他。
宁采臣说:“你变的燕捕头一点儿也不像,还是现出原形吧!”
燕赤侠立即摸向自己的脸,可是这一摸,他便知道坏了,这不是不打自招吗?脸上阴阳不定,却仍然尝试道:“怎么不是我,我只是没刮胡子罢了。”
“其实一开始我便知道你不是燕捕头。”这话宁采臣是大言欺人了。
别说一开始了,就是分开进入这城隍庙前,宁采臣也没想到燕赤侠是假的。
只是进了这城隍庙,他才想起一件事。就是这可是个有鬼神的世界,自己与这儿的城隍可是有仇的。他会那么简单让自己进入他的地盘吗?
一点儿法术也没施展,这似乎不是那么正常吧!
受过吕洞宾戏耍过的宁采臣才不相信这一方城隍连这点儿法力也出不起。
“一早便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身上没有人味。”虽然不是真的一早就知道,但是大话都说出去了,这时候是万万不能承认的。
“是这样啊!”他点点头竟然真的信了。把手往脸上一抹,竟然露出了个似男似女的面孔来。
“是你!树妖姥姥!”
“哦?我们见过面?你认识我?”树妖很迷惑,因为他仔细回忆过,自己似乎与宁采臣并没有真正见过面,虽说早已敌对上了。
“怎么没见过,在快活林我们可是交过手了。”这又是胡说,快活林那一战,乌漆麻黑的,姥姥刚露面便给打回去了。是知道这么个人,但是具体长相并没有看清。
只不过既然是知道这世界有倩女幽魂,那么这半男半女的姥姥,宁采臣是想忘都忘不了,是随口就来。
谁让他是八零后呢?如果换成九零后穿越,恐怕就记不住这半男半女的树妖了。因为那时代人看的倩女幽魂是人兽恋,不是人鬼恋了,宁采臣也成了一名响应国家号召走进偏远山村的大学生村官了。
只不过这一切能说吗?显然是不行的。既然说不得,那么那一晚我就看见你了,谁来都这么说,你管我肉眼凡胎,没有光亮是怎么看的?
重要的是他信了。
“你既然看出来了,还敢跟我进来,你不会以为你不踏进生死线,便会没事了吧!无边魔界!”
双爪前伸,那道虚线黑影仿佛有人推似的,直直逼向宁采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