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编和训练正如火如荼的进行着,陆山只是在山上呆了不到两天,就带着雷冬下山了。
这一次去的还是苏家屯,那里是除了沈阳这样的大城市之外才能购买到西药得地方。
陆山手里有一些药,但还是有很大的缺口,尤其是输液的设备,诊疗设备,大量消炎药,这是重伤员最需要的。
目前,轻伤员大多恢复的比较好,重伤员虽然经过他的中西合璧的治疗,但由于缺少“消炎”类的特效药,恢复的效果不是太理想,加上后来又增加了七个重伤员,西药消耗就更快了。
就算没有重伤员,药品也是一种战略物资,一旦打起仗来,消耗起来那也是最快的。
因此弄上一批西药储备起来,那是很有必要的,一旦日本人控制严起来,再弄的话就难了。
还有这一次下山,陆山还有一个目的,去一下荣官屯,看一看柳家兄妹的情况,看能不能把他们也都接上山,这样大家在一起,也安全一些!
特别是得到柳家兄妹与铁猛联手杀死李黑皮的消息,他心里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所以陆山打算先去铧子乡,然后再去苏家屯,虽然这样绕了一个大圈,但他还是觉得柳家兄妹那边更重要一些!
有了代步的工具,再没有任何拖累,陆山与雷冬赶起路来速度何止快了三倍?
从烟龙山到铧子乡一百多里路,一天就能到了。
一路上,陆山与雷冬都不做任何停留,休息吃喝都在野外,在傍晚时分赶到了铧子乡。
铧子乡矿产资源丰富,石灰石、原煤等储量都非常大,而且还都是易于开采的露天矿,日本人在铧子沟还成立的一个矿局,设立的矿警,这里的日伪势力十分强大。
打听到荣官屯村的位置,陆山与雷冬二人按照老乡提供的信息赶了过去!
因为之前郭爽来过,也对陆山介绍了沿途的见闻,因此两相结合之下,他们很容易就找到了荣官屯村。
荣官屯村在当地算是比较大的一个村子,分为大、两个部分,叫的时候也是区别开来的。
柳家兄妹和刘刚暂住在荣官屯村的一户叫李超兰的人家,听这个李超兰家境还算殷实,虽然年轻,只有二十岁出头,但比较有威望。
“老乡,请问李超兰家是哪一个?”乡间路之上,一些刚从田里归农民扛着锄头,正要回家,被陆山拦下来一个,询问道。
“李超兰,你升子呀,村西头,那家青砖瓦房的就是!”老乡随便一指道。
“谢谢老乡了!”
“不谢!”
“走,冬子,我们过去!”陆山牵着马,招呼雷冬一声。
“问一句,你们是升子什么人?”老乡忽然停下来,扭头问了一句。
“我们是李超兰的朋友!”陆山解释一声。
“朋友,前些日子,升子家也来了一伙人,也是朋友,真是奇怪了!”老乡着还不解的摇了摇头,向前走了去。
有了老乡的指,陆山和雷冬很快就来到那做青砖的院子门前。
雷冬上前敲门。
“谁呀?”半晌之后,大门从里面被打开了,里面露出一张年轻女人的脸。
“嫂子好,请问这是李超兰的家吗?”陆山一抱拳道,结了婚的女人发髻是要盘起来的,这是中国传统的习俗。
“是呀,你们是?”
“我们是李超兰的朋友,请问他在家吗?”陆山问道。
“不在,你们找他有事吗?”那女子迟疑了一下,露出一丝警惕之色。
“不在家,那他去了哪里?”
“谁呀,淑香?”屋内传来一声苍老的声音。
“妈,是超兰的朋友!”
“那还不让人进屋话!”
“不了,大娘,超兰不在,我们就不进去了!”陆山忙道,隐隐的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有些事情超出他的掌控了。
“那不行,怎么能让客人站在门口话!”一个富态精神的老太太在一个少女的搀扶下走到了门口。
“大娘,我们真不进去了,您告诉我们李超兰去哪儿了,我们去找他。”陆山道。
“妈,您回屋吧,门口风大。”李淑香道,“惠茹,扶娘回去。”
“哎!”少女抚着老太太转身朝里面走去。
“两位客人,如果没什么事情,你们请回吧,家里都是女流之辈,不便招待!”刚才还和颜悦色的李夫人一下子变成一个陌生冰冷的面孔,直接就要关门送客了。
“李夫人,我们真的是你丈夫的朋友,对了,前些日子是不是有一对姓柳的兄妹来过?”陆山急忙道,很显然这李夫人把他们当成坏人了。
“没有什么姓柳的兄妹来过,你们找错人了!”这不问还好,一问直接“啪”的一声,大门直接给关上了,听里面的声音不但落了门栓,还用木棍给上了!
李超兰不在家,柳家兄妹也没有消息,莫非出事了?
陆山心里一咯噔,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
“走,冬子,咱们晚上再来!”陆山想了一下道。
“晚上?”雷冬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有些不明所以的质疑了一声。
附近找了一座山神庙,算是暂时找到了一个栖身之所,这大晚上的,如果没有一个遮风之处,那可是要冻坏的。
入夜后,山村很快就进入沉睡,陆山与雷冬给马蹄上裹上了布,嘴里也上了马嚼子。
偶尔几声犬吠声传来,整个山村显得十分静谧。
“在外面守着,我去去就回!”陆山吩咐雷冬道。
雷冬接过缰绳,了头。
上百米的高楼他都攀爬过,何况只有不到两米的院墙,轻轻的一跳,就抓住了墙头,然后一个翻身,就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院中。
陆山的目标很好找,那就是亮着灯的屋子!
前院乌黑通通的,后院倒是有一间房的窗户往外透射一的亮光。
陆山蹑手蹑脚的来到窗边,心翼翼的用涂抹沾湿手指端,然后再牛皮纸的窗户上开了一个洞,朝里面望去!
下午的见到的那李夫人还有老太太和少女都在,三人正坐在炕上,少女在给老太太捶背,李夫人则坐在一边,手里拿着剪刀,不停的剪着什么。
“淑香,今天那两个人是不是升子的朋友?”老太太睁开眼,张嘴问道。
“不知道,我没听升子没提过!”李夫人微微皱了一下眉道。
“世道险恶,升子现在干的那些事,要是逮着了,那都是要杀头的,哎……”老太太叹息一声。
“升子他也是为了我们穷苦的百姓,他没有做错什么!”
“没做错可不等于就是对的,现在日本人势大,你他居然想带头抗日,这不是不要命了,还有那个姓柳的,也真是的,一个劲的鼓动他,这才几天,人都疯魔了……”老太太满嘴的埋怨道。
“妈,日本人侵略我们的国家,把我们当奴隶看,如果我们不反抗,将来我们的子子孙孙都要给日本人当奴才,您甘心吗?”李夫人反问道。
“这国家大事能是我们老百姓能了算的吗?”
“为什么不能,难道我们连自己的命运都不能主宰了吗?”李夫人定了定神,眼眸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彩。
“淑香,你好好劝劝升子,咱们还是安安心心的种地过日子,这比什么都强!”老太太道。
“妈,这件事您就别管了,升子哥是个有志向的人,我不想把他束缚在这个村子里!”李夫人道。
“他是你男人,你就这么惯着他,我不管了!”老太太有些火气,媳妇贤良淑德,是个好媳妇,就有一不好,太惯男人了,还跟着一起瞎起哄!
“惠茹,妈累了,快扶妈回去休息!”
“嫂子,你也早休息。”
“行了,我知道了,今天下午那两个人的事情,别对你哥,免得让他担心!”李夫人道。
“知道了!”李慧茹乖巧的答应了一声。
虽然没有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但起码有一,这李夫人是知道李超兰在什么地方。
屋内很快熄了灯,陆山也原路返回。
“怎么样,山哥,有收获?”雷冬声问道。
“不行,这李夫人口风还挺紧的,没什么价值的消息!”陆山叹了一口气,这下可麻烦了,找不到李超兰,就不知道柳家兄妹的下落。
陆山倒不是担心柳家兄妹会吞了自己从花谷正那里顺来的那笔钱,而是有些特殊的资料他想要亲自拿回来,尤其是日本人收买的各色汉奸的名单。
有了这份名单,他好一个个的除掉这些无耻的东西!
还有就是柳家兄妹的安全,虽然有刘刚的保护,但日本人若是顺着李黑皮这条线查下去,迟早会找到李超兰这个线索的,幸好他们还做了灭口措施,不然以日本人的能力,此刻早已找到这里了。
“走吧,但愿他们能够平安!”陆山无奈的道,此时此刻,他也没辙了。
总不能动用武力胁迫李夫人出来吧,那他成什么人了?
陆山与雷冬连夜离开了荣官屯,这一次失之交臂,以致于后来李超兰将军每每谈及此事都感觉唏嘘不已。
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在野外露宿了一夜,运气不错,还遇上狼群,不过对手不在一个档次上,群狼碰上优秀的猎人,那倒霉的就只能是狼自己。
打死了头狼,狼群自然四散逃跑。
第二天一早,在一个堡子的集市上卖里打死的狼,除了头狼的皮留下了,剩下都卖了,还卖了一个不错的价钱。
“老板,你这儿有报纸吗?”陆山一边吃这滚烫的羊汤和肉夹馍,一边问道。
“今天的没有,前天的倒是有一份,您要看?”
“也行,拿给我看一下!”陆山很迫切的想要了解外面的形势,在这个消息闭塞的时代,唯一的途径就只有报纸了。
前天的报纸,那应该写的是大前天发生的事情,那应该是三天之前。
老板拿过来一张报纸,陆山一看还是《盛京日报》,头版头条一则新闻立时将令他好心情荡然无存!
洮辽镇守使张海鹏公然宣布投敌!
张海鹏这一投敌,黑龙江的门户就等于对日本关东军打开了,要不了多久,著名的“江桥抗战”就快要爆发了!
几千上万人的战役,陆山自己知道,他现在还搀和不进去,即使硬要插一脚,身边能用的人也就两个,他和雷冬,其他人过去,除了送死没区别。
一两个人是不足以改变整个战役的走向的,除非他冒险去刺杀日军的指挥官。
在陆山看来,这没有太大的意义!
就算是以前的陆山,他也没有自大到可以再千军万马之中取上将首级的能力,何况就算做到了,自己也未必能够活着出来!
杀一个日本将军,对局势于事无补!
当然,如果杀掉日本所有的将军,那基本上这场战争也就不用打了。
不过这是不现实的,江桥抗战直接参与是不行了,但不等于不可以间接的援助一下。
他依稀记得,江桥抗战一开始并不是日本人动手的,而是在日本人的怂恿下,张海鹏这个汉奸先发动的,后来败了,日本人这才赤膊上阵的。
日本人兵力不足,关东军是要从国内调兵的。
铁路线这么漫长,日本人不可能每一处都能防卫到,炸军列这活儿危险不大,但效果挺好,此事还需要准确的情报支援,就看如何运作了!
陆山一边吃着饭,一边继续浏览下去,就在第一版的右侧下角,一个寻物启事映入他的眼帘!
“本人走失一只德国纯种牧羊犬,身高……体重……,前额……,望看到者与这个电话……联系,施主重重酬谢!”
电话与之前陆山要求土肥原刊登报纸的那个号码一摸一样,日期也是在日本人“赔了夫人又折兵”之后。
陆山已经很清楚,对手不是土肥原,那他们又刊登这则寻物启事又是想要做什么呢?
引诱自己主动现身?
不可能,日本人根本掌握不了自己的行踪,那又有什么目的?
“冬子,你跟踪那个董大光头,都看到他见了什么人?”陆山放下报纸,严肃的问道。
“嗯,他去那个当铺,我看到当铺的伙计从后门跑了出去,大约过了半个时,我看到一个戴礼帽的人跟那个伙计进了当铺,之后十多分钟后,那个戴礼帽的人从后门出去!”雷冬回忆了一下,描述道。
“你有没有看清楚那个戴礼帽人的脸?”陆山问道。
“没有,不过那人身材不高,挺胖的,背影我记下了,穿的是皮鞋。”雷冬道。
“如果这个人在你面前,你能认出来吗?”
“应该可以,如果他不换装束的话!”雷冬想了一下,了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