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从客栈里面走出一位老者,身边有五位护卫保护。王立与那些护卫双眼相交,顿时身上爆出一股寒气。“嘶”屯军众人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叹,王立虽然看不出这些人的修为,但却可以肯定,他们的修为都在自己之上,且都是见过多少血的人,否则,不可能光凭目光就如此骇人。那老者粗布长衣,打扮随意,态度从容温和,也看不出修为高低。
纪掌柜略带恭敬地道:“周老,您来了?”
那位老人头,并没有答话。直接坐上马车,而他的五个护卫则守在四周,如临大敌一般。
那二十多保镖似乎见怪不怪,但是何进等人却摸不着头脑,他们被这些护卫镇住,不敢胡言乱语。纪掌柜走到何进身旁低声道:“这是卫指挥使纪大人的客人,是随我们一道去金国,让我们不必理会,却也不可怠慢。”
何进等人心下了然。一尊菩萨,敬而远之的好。
行龙商队一百多辆马车,浩浩荡荡地向着草原进发,路过秦乡堡、近城墩、边火墩、靖边墩,然后在守河墩稍事休整。守河墩在伏龙河左岸,是大明朝距离金国最近的烽火墩。烽火墩正北,不足五里,就是望远墩。在望远墩和守河墩之间,河流变宽,水流缓慢,马游泳可过。所以金兵常常偷渡过来劫掠。
守河墩驻军虽然在边塞,可比距离秦乡堡很近的边火墩,甚至是近城墩都要热闹,有些过境的商队就在这里休息。况且,这边塞墩每逢秋季,总能买到廉价的稻米。想到金兵拖着稻米过河极为吃力,各种原因就自明了。事实上,发现股敌人入境劫掠的烽火墩,往往都不是靠近敌境最近的望远墩和守河墩,而是它们后边的靖边墩,至于原由,据守河墩的军头讲,敌人过境时,要渡河,故而非常隐秘无法发现,只有到内地抢劫时才大张旗鼓,这时才能发现敌人。
在守河墩住了一晚,王立趁机练了练弓法,很快就适应了隐灵气辅助的射箭。
第二天,纪掌柜租船,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渡过伏龙河,来到河对岸。这个地方,明朝称为防御千户所,金朝则称为喇叭谷。因为防御千户所北方是群山连绵的玉龙山脉,南方是幅员千里的金南丘陵,并且玉龙山脉与金南丘陵越向东,靠得越近,最后只留下十匹马的通路,形似喇叭。当时防御千户所在通路上建了一座关口,号称大明御金第一关,故称“御金关”。当然早在五十多年前就已经被金兵彻底推平了。
整个防御千户所,喇叭谷内,方圆二百里,非常富饶。又因为群山阻隔,冬季寒气难进,当真称得上冬暖夏凉,人间仙境。
王立等人下了船,发现河对面金兵果然没有为难,纪掌柜交了五十两银子,金兵写了一张路引,放他们上路了。
王立一行人在路上驱马而行,一路上碰到不少帐篷,牧民们都非常好客,实在无法与他们和在边火墩屠杀无辜百姓的金兵联系在一起。只有偶尔路过一个个烽火墩的废墟,才明此地五十年前发生过惨烈的战争,这里曾经是大明朝的土地。五十年过去了,当年被俘作为奴隶的明人早已经死亡殆尽,所以他们并没有发现什么明人奴隶。
防御千户所的土地被金主铁忽利册封给他的弟弟,多隆。多隆并没有将防御千户所的驻地卫明城彻底摧毁,而是保留了一部分,然后剩下的则去掉,盖上帐篷,弄得卫明城不伦不类,叫人难以忍受。多隆被铁忽利册封为右千王,他又将卫明城改称为多乌,所以卫明城千户所已经被金人改称为多乌王城。
按照何进的估计,纪掌柜在多乌王城呆个五六天,再加上往返的路程五六天,加起来十多天足够了。可是,谁料到,纪掌柜到了多乌城发现,此地的明货由于量大,根本就不能赚到钱,而且他们呆了三天,货物才出手三分之一。
纪掌柜愁眉苦脸地找到何进和莫清中道:“二位,情形你们也看到了,在这里出货不易,价格不高,搞不好都是亏本的买卖!如此西边的大人们肯定不会放过我,眼下我只有冒险向草原东部进发,依照惯例,东边的价格要比这边贵不少,二位的意思呢?”
何进此时进退两难,他知道随着向东的继续深入,危险肯定越来越大,但是如果此时退出,岂不弄巧成拙?回去守备大人和费千户能饶得了自己?这可是上万两的货物!想到这里,他道:“在下奉陪到底!”
莫清中寻摸良久才道:“按,我们不该答应的。但是我们镖局跟贵商社合作不是一天两天,这次纪掌柜有难,我们没有不帮的道理。但是有一个事儿,纪掌柜得交个底。”
纪掌柜眉毛翘了翘,道:“什么事儿?”
莫清中道:“纪掌柜不要揣着明白装糊涂。”
纪掌柜苦笑一声道:“你周老?他什么来历,我也不知道,只是守备大人吩咐,要好好照顾,仅此而已。”
莫清中低沉地道:“周老此人深不可测,而他的护卫我们也分不出深浅。看样子,他不是生意人。这些天,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但肯定不是做生意。此去草原,颇有危险,只是草原寇匪,倒也算了,毕竟我们就是吃这碗饭的,寻常劫匪却也不怕,但是周老如果跟着我们一起走,引起其他情况,我们死的可就太冤了!”
何进闻言也是一激灵,联想到周老六人的种种古怪,道:“纪掌柜真的一都不知道这周老的路数?”
纪掌柜苦笑道:“真的不知道,只是守备这是他的客人,仅此而已。”
何进和莫清中脸上露出不信任的面容,纪掌柜尴尬地笑笑:“明天我探探他口风再?”
莫清中道:“也好,他不随我们走最好,要是真跟我们走,得把他的事情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