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尽快赶回提尔去。”穆哈迪说。
“那么恐怕你要失望了。你不能走,因为你还没完成巫王交待给你的任务!”迪尔德利公主倚靠在一张豪华的软垫座椅上,赤着脚。有一个女仆正在用工具帮她做足部按摩,另有两名女仆负责修建她的指甲,以及打理头发。
“我是在通知你我的决定,不是在和你商量这个问题。”心灵术士声明。“你有什么本事阻止我离开拉姆?科温的权势比你更大……”
“他权势虽大,但是也管不了圣堂武士。”迪尔德利公主不屑的说。“我知道你不怕死,我也知道你没有痛觉,不会害怕酷刑。但是你的同伴们可不是。”
“那些还留在城里的佣兵,我可以亲手杀了他们,也可以把他们扔到竞技场里让他们和蜥狮对打,赤手空拳。”公主威胁。“你那个肚皮舞朋友,恐怕我可以剥下她的皮做双鞋,你觉得如何?”
“那会是一双很烂的靴子,人皮不如兽皮结实,穿不了多久就会磨破。”穆哈迪淡定的说。“而且,你要是敢这么做的话,很快你就没有一双用来穿靴子的脚了。”
公主笑了,起先有些压抑,然后完全放了开来。迪尔德利笑的太厉害,那几个为她做头发,修脚,还有修指甲的女仆们不得不小心翼翼,生怕弄痛了公主。“而我会把你四肢都剁了,只留下舌头。那样你还能在我的宫殿里讲点笑话,当一个有趣的装饰。”
“只留下我的舌头的话,那我从那以后就会闭口不言。人们会误会,迪尔德利公主是为了舌头的另一种用途留下我的。”穆哈迪回应。“即使你用我身边的人威胁我,我还是要回提尔。在那边我要关心的人更多。”
“也许你真的如此。”公主挥手赶开了给她修指甲的仆人。“也许你真的不在乎拉姆城里的那些人。所以我也没把希望寄托在这种空洞的威胁上。”
“就在你昏迷不醒,被人背回城里的时候。我就想到,要是你逃跑了该怎么办?”迪尔德利一边吃仆人递上来的水果一边说。“所以我就在你身上施展了一个九阶指使术。一旦你踏出拉姆的城墙,你会立刻爆体而亡。”
穆哈迪无言以对,这种魔法的神奇他还不能挑战。也许我早该学学那本从沙漠里带出来的魔法书,那样我就不至于总是被魔法搞得缚手缚脚了,他想。
不知道学魔法困不困难,据说珊瑚女巫九岁开始接触魔法,成为传奇法师并击杀巫王卡拉克时也只有十九岁。穆哈迪本能的觉得他自己没有沙蒂丽的那种天赋。
就在心灵术士思索对策的时候,迪尔德利公主抬起一支还沾着水珠的赤脚,搭在他小腿上。“不谈这个了。我想问问你,你真的和科温那个家伙臭味相投么?”
心灵术士敏锐的想到,难道她想拉拢我?“这取决于你怎么定义臭味相投。”
公主说。“无论科温许诺给你什么好处,我都加倍。他不能给你的好处,我也可以给你。拉姆城九名王子和公主中间,你会发现我是最慷慨的一个。而且我在迫切需要朋友的时候,尤为慷慨。”她的脚在穆哈迪袍子外面蹭蹭。
“我对物质或者性没有欲望,在我成为心灵术士的一刻,这些本能就被移除了。”穆哈迪告诉她。“我帮助科温,因为他的提议对提尔最有利。我帮助提尔,是因为它更接近我的理想。在为提尔效劳的过程中,我的力量也会逐渐成长。”
“你又没有物质追求,要力量有什么用?”
“我被定义为能从中感到乐趣,所以强大自身本身就是用处。”穆哈迪说。
“你和我们拉姆的心灵术士不同……非常不同。”迪尔德利公主打理穆哈迪的眼光变得更敏锐了一些。“如果我说我能让你重新感受到正常人感受到的一切呢?如果我能让你再次因为获得财富而喜悦。因为能拥抱自己所爱的人而激动呢?”
“那是不可能的。”
“对魔法来说,没什么是不可能的。”
心灵术士低下头,看看躺在软椅上的迪尔德利公主。“‘我现在在说的话是谎话。’”
公主皱起眉毛,“这是什么,某种心灵术士的暗语?”
“不。”穆哈迪耸耸肩。“只是我对魔法万能的一点小小看法。现在,公主殿下。如果我不能得到你的许可离开拉姆的话,那么请允许我告辞,我这就去完成巫王布置的任务。”
“我的提议随时有效。”在心灵术士离开前,迪尔德利公主抛下一句话。“有朝一日,你会想起我的慷慨来的。”
从圣堂武士的总部离开,穆哈迪想了想,直接去了巫王阿贝尔拉赤莉的宫殿。公主的拒绝在他的意料之中,所以穆哈迪开始采取后备方案。虽然后备方案的难度和风险都很大,但是穆哈迪认为自己现在有必要赶回提尔去。
龙王波利斯每年要求各个城邦上缴一千名奴隶这个消息太惊人了,提尔的执政会议竟然完全不知道这个消息,说明有人隐瞒了这个情报。是什么人,为什么这样做?
或者提尔根本就不知道什么龙王的血税,也没有缴纳一千个人?穆哈迪想。那样的话,波利斯会被激怒么?他会与提尔为敌么?
越想,心灵术士就越急于离开这座阴谋诡计之城。既然迪尔德利公主禁止他离开,那么他就只能去面见巫王,阿贝尔拉赤莉无疑能取消自己女儿的禁令。
说服巫王的理由穆哈迪也已经想好了——巫王和傀儡师反目成仇的谜底。
穿过三道刻有浮雕的高大的围墙,解下自己的武器交给奴隶,穆哈迪再次进入巫王的金碧辉煌的宫廷。
拉姆巫王——自称大维奇尔的阿贝尔拉赤莉,也叫瓦弗利的悠尼斯——此时正在进行她的魔法研究。即使贵为巫王,法师的本性还是难以改变,他们好像永远都在研究未知的神秘。
得知穆哈迪前来的消息,巫王中断了她的研究,在自己的炼金实验室里接待心灵术士。仆人把心灵术士带到实验室的门口,深深鞠了一躬,就消失了。
实验室里,到处是奇形怪状的玻璃器皿和五颜六色的神秘药剂。一些矿石样本被放在展示台上,看不出是什么矿物。整个屋子里弥漫着硫磺的味道,在心灵术士的通感里,散发着微光。
无形无质的魔法能量一波波辐射开来,穆哈迪感觉到好像强风拂面一样,每前进一步,那风力就强上几分。
拉姆的巫王穿着一件华丽的黑色曳地法师袍,其上加持了强大的附魔。感觉到心灵术士来了,她没有回头,而是继续打量一张实验台上的液体。她身上强大充盈,无可匹敌的魔法力量让心灵术士没法认错。
“提尔之战中,你们那位珊瑚女巫沙蒂丽制造了名为大炮的新式武器。很暴烈的工具,我很喜欢。所以我也要制造类似的工具。”巫王阿贝尔拉赤莉背对着心灵术士说。
“那些轻语堡的自爆人使用一种叫做燃烧药的材料制造爆炸物,我也想办法弄来了一份他们的配料表。但是进一步研究后我发现他们的燃烧药性质太不稳定了,只要堆放在一起多了,常常无故自燃发生爆炸。”巫王说道。
穆哈迪一头雾水,这算什么,巫王在向我请教么?“据我所知,沙蒂丽大人没有使用物理或者化学的手法制造武器,沙蒂丽大炮是守护者法师以自身生命力驱动的。”
“我知道这一点。”阿贝尔拉赤莉依然没有回头。“但是我手下可没那么多富有牺牲精神的法师。有自我牺牲精神的法师,都去当守护者了,怎么会当亵渎者?想要制造出与沙蒂丽大炮匹敌的武器,我只能从其它方面想办法。”
心灵术士也不太清楚黄火药是怎么做的,火棉就更不懂了,在他的印象里似乎和纤维有关,具体手段不知道。穆哈迪想,你问我我也不懂。“很遗憾,我没有这方面的知识。”
“所以我就想。”巫王接着说。“既然燃烧药放在一起太多会自燃,做成大炮太容易爆炸的话。那么减小燃烧药的用量,行不行?然而我发现,用量太小的话,根本做不成大炮。”
“身为目前阿塔斯上最强大的塑能系法师,这个问题难不倒我。做不出来大炮,难道不能做一些小型武器么?所以我就造出了这个东西。”巫王施展魔法,从她的储物空间里拿出一根奇形怪状的管状物品。
阿塔斯人会觉的那是奇形怪状的管状物品,穆哈迪觉得那是一把火门枪。
钢制枪管,木柄握把,口径大约有大拇指盖那么大。巫王显然没想明白怎么制作擒纵机构和点火机关,所以这把枪没有扳机,枪管后方有一个火门。和地球上的远亲类似,射击者要用一块烧红的炭或者烧红的铁插到火门里来点火。
阿贝尔拉赤莉回过头来问穆哈迪。“你觉得这种武器,能不能改变战争的形态?”语气中有一种不容争辩的权威。
“也许能,也许不能。战争也许是用武器在打,但却要人去赢。”穆哈迪说。“我只能说,这武器有广阔的前景。”
“说的有道理,不愧是提尔著名的军事改革家。”阿贝尔拉赤莉露出好像是赞许的笑容。“拉姆的军队不以强大善战著称,有时候我期望能有像你这样的人才辅佐我的女儿迪尔德利。那样的话我打起世界上残余的类人余孽,就更轻松了。”
心灵术士沉默不语,拉姆巫王对于种族灭绝工作是最上心的,即使在净化之战结束以后,她还在不遗余力的绞杀非人类文明。不等穆哈迪回答,阿贝尔拉赤莉继续自言自语下去。
“听说你杀了一个大心灵术士,名叫拉斯古的?我听说过这个人,讨厌的小害虫,不过确实有那么两手。以你的实力,做到这一点非常不容易。”
“拉斯古和在下有一些陈年旧怨,我能杀死他是因为我仔细考虑过对付他的战术,能够针对性的应付他的攻击。何况,我还有助手帮忙。”穆哈迪将杀死强敌的功劳推到自己的“提尔助手”身上,他不想暴露自己杀死拉斯古还是借用了太初术士的力量这一事实。
“陈年旧怨?”巫王说。“那么你杀死他,一定感到很兴奋吧。”
“我什么都没感到,没有战胜强敌的骄傲,或者摆脱噩梦的安心。也没有怜悯或者同情。”心灵术士如实回答。“很多情绪都在我成为心灵术士的时候被移除了。我的师父告诉我,这是成为某种更高级存在所必需的。”
“野兽杀戮的时候,才什么都感受不到,因为那就是它们的本能。”阿贝尔拉赤莉听了心灵术士的话,轻蔑的一笑。“你的师父看样子只会把你变成更为低等的存在,而不是相反。灵能之道也许诡异多变,但是永远比不上魔法的神奇。”
穆哈迪没有反驳。
“算了。”巫王终止了闲话。“你来找我,有什么重要的话要说?”
“我找到答案了。”
“真的?”阿贝尔拉赤莉一挑眉毛。“你知道我为什么和傀儡师反目成仇了?”
穆哈迪点点头。
“我之前就有种预感,你和其他人不同。你身上有某种特质,让我感到熟悉,让我愿意信任你。但是我没料到你居然能这么快取得成果来。”
“有些事,伟大如巫王也无法预料。”穆哈迪说。“这不正是你请我做调查的原因么?”
巫王阿贝尔拉赤莉点点头。“好吧,告诉我你发现了什么。”
心灵术士深吸了一口气,把自己这辈子的全部撒谎技巧都调动了起来。
这就是他的主意,既然实在调查不出来结果,而他又必须赶回提尔,不如编造一个谎言,把巫王给骗过去算了。
当然,想骗巫王,这个难度不是一般的高。穆哈迪事先做了不少准备,才下定决心兵行险招。如果不成功,好吧,那就不是他能控制的了的局面了。
巫王阿贝尔拉赤莉耐心的听着穆哈迪的故事,中间没有插话。
“我觉得你说的话让人难以置信。”听完后,阿贝尔拉赤莉毫不委婉的说。“你真的能肯定傀儡师发明了那个吗?”
巫王说话的时候,整个房间为之一亮。从穆哈迪所站的角度来看,阿贝尔拉赤莉长的和迪尔德利很像。由于魔法能驻颜,所以两人好像一对姐妹一样。以心灵术士自己的体验来看,迪尔德利公主挺放荡的。穆哈迪不禁猜想巫王年轻的时候不会也很放荡吧,要么怎么生下九个孩子的?
“我能肯定。我用时间印记异能看到的。”穆哈迪说,他心里想的是,我当然能肯定她没有发明那个。那个根本就是我自己编造出来的。
心灵术士给巫王讲了一个离奇的故事,穆哈迪宣称傀儡师发明了一个威力无比的新型灵能,它的效果超过任何人的想象。
他说这个新型灵能的作用是直接侵蚀人的灵魂,不是深层暗示或者自杀冲动那种低等的玩意,是真正能够操控人心的危险杰作。傀儡师发明这道灵能,目的就是为了对付那些有命匣的大法师们——或者有星界茧的大心灵术士们——因为这道灵能一旦击中目标,不但会侵蚀目标当前使用的身体,连他备份的灵魂也会被一并侵蚀,不可逆转的最终凋零。
“再告诉我一遍。”巫王看上去很难以置信的样子,空气中充斥的魔力也随着她的情绪变化变得更加狂暴。“你是怎么察觉到傀儡师发明了一个如此惊人的灵能的?”
“我用了时间印记灵能,大维奇尔阁下。”穆哈迪说。“我昨天突然想到,既然灵能者学院是傀儡师建立的,那么差不多七百年前她肯定在那里出没过。我用灵能看看那一片地方的过去,不就能发现傀儡师当年的事迹了?”
听到这里,阿贝尔拉赤莉点点头。“我是塑能系魔法的大师,预言魔法确实非我所长。不过以前也有灵能者试图调查学院建立时的情景,他们没一个成功的,不是疯了就是傻了。似乎有某种东西阻止他们探查真相。你居然能成功,看来果然有不平凡的地方。”
“不过你刚才管傀儡师叫做‘她’?你看到傀儡师的本体了?”
“惭愧。”穆哈迪说。“灵能者使用不同的身体很轻松。不过我看到的古代幻象中,她确实是位女性。虽然没有证据,但是我相信那就是她的本体。”
“这样啊。”阿贝尔拉赤莉看起来在思索某种可能性,她思考的时候,空气似乎都静止了。。“听你这么一说,我果然觉得傀儡师可能发明了某种新型异能”
穆哈迪点点头,继续说下去自己的谎言。“我用时间印记异能看到,傀儡师拿一个有命匣的法师做实验。她的异能攻击了法师的身体,结果连命匣一起给破坏掉了。”
为了让这个谎言更可信,心灵术士不得不委托脸舞者海蒂彻拿着储存有扭曲现实异能的水晶去布置历史。后者又找上了大学者花剌子密帮忙,花剌子密擅长制造各种小机械,对于伪造东西是很有天分的。
虽然临时布置的场景不足以骗过高深的预言魔法,好在阿贝尔拉赤莉本就不擅长预言魔法。穆哈迪打算骗了巫王以后立刻逃走,之后就算对方发现有问题,也捉不到他了。
“能腐蚀命匣的异能?”她的声音里有明显的犹豫。“我对魔法以外的力量没有太多偏见。但是这种攻击命匣的异能,怎么说呢,比较不符合魔法学常识。”
“确实不太符合常识。”穆哈迪赞同道。“但灵能本来就不是建立在常识上的。而大心灵术士傀儡师这个人,从很多方面上看来,都不是一个循规蹈矩的人。”
“行了。”巫王阿贝尔拉赤莉说。“你说的够清楚了,不用纠缠细节。”
“很高兴阁下听懂了我的解释。”心灵术士微微调整了下措辞。“因为我可是花了很大功夫才解开这团乱麻的。我曾被你的长子绑架,被法师,心灵术士和战士追击,差一点送了小命。至少两打人已经在调查中送命。”
巫王没有答话,而是拿起一个装着彩色液体的烧杯,看了一眼,自己小酌了一口。她一抬指头,又一个装着亮蓝色液体的烧杯飞到穆哈迪面前。“你用不用?”
“不,我不渴。”穆哈迪不敢喝。
“我对你的结论并不抵触,但我有些合理的质疑。”阿贝尔拉赤莉说。“就算傀儡师真的发明了新型异能,你怎么能肯定她在最后一战中对我施展了呢?”
“我确实不能肯定。”穆哈迪说。“除非你能允许我在你的宫殿里施展时间印记。”
“那就不必了。”巫王一口回绝。“不过我可以给你宫里的一些秘密记载,从未公开过,上面有一些关于傀儡师的传言。”
居然有这种东西?穆哈迪想。“以前也有人看过那些记载么?”
“有过,但那都是些七百年前愚人间的传言。荒诞不经,浩如烟海。看了也没多大用。所以我没告诉你。”
穆哈迪点点头表示认可。
“所以,你是想告诉我,确实是我自己飞回宫殿后轰掉了自己的脑子?”巫王再次发问了,“所以当时我确实是自杀?”
“不,不是自杀。”穆哈迪连忙说,他知道巫王的性格,肯定不会相信自己自杀。“据我的推测,阁下是在意识到了自己中了对方的异能,可能会破坏自己的命匣。所以不得不摧毁了中招的那个躯体以切断灵魂间的联系。那不是自杀,那是另一种层面上的战斗。”
“我在和傀儡师一场大战后,飞回宫殿炸掉自己的脑袋,是在战斗?”阿贝尔拉赤莉自言自语,穆哈迪感到自己的谎言起作用了,对方已经倾向于相信,现在只需要一点时间让谎言发酵。
“正是。”心灵术士肯定道。“这是唯一能阻止那种灵能破坏你的灵魂的方法。”
巫王闭上眼睛,好像陷入了沉睡一样。良久,她才睁开眼睛,再次开口。“你说的确实有些道理,我真奇怪自己怎么先前忽略了这种可能。新型的强力异能么……”
心灵术士闭口不语,此时言多必失。
“根据我残存的记忆,傀儡师在有些方面确实是个怪人。”阿贝尔拉赤莉回忆道。“如果说有人能发明你说的那种灵能,那也只可能是她了。”
“你做的不错。”最后,巫王点点头,“想要什么赏赐没有?”
穆哈迪趁机提出自己的要求。“我希望能出城一段时间。”
“出城?”阿贝尔拉赤莉奇怪。“为什么?”
“我需要去阿特基城。”穆哈迪谎称。“那里也许有足够的资料能证明我的推断。毕竟,阿特基是心灵术士之城,那里的学者能帮助我。”
巫王双手交握,然后松开。穆哈迪感觉到有奇异的能量从身上流过。“成了,我准许你离开拉姆城。不过一个半月内你不回来的话,那阿特基城的学者只能想办法复活你了。”
“公平至极。”穆哈迪说。“现在,请允许我告退。”
巫王点点头,又投入到自己的研究中。
在离开拉姆前,穆哈迪和科温王子约定两人间的协议依旧,直到提尔的执政会议做出新的判断。
穆哈迪本人不能接受科温饲养人畜缴纳血税的方法,但身为提尔的军官,他也没权利自作主张和对方闹翻。这个难题交给议会去考虑最合适不过。
当初从提尔去阿特基,走了一个多月。现在从拉姆回提尔,却要方便的多。提尔那里的法师都是守护者法师,等闲是不施法的,以免更进一步的破坏世界生态。拉姆这里的法师都是亵渎者法师,施展一个传送术就能把穆哈迪给送回去。
当然,有没有法师肯替你施展法术,那就是另一个问题了。得到巫王的许可后,心灵术士邀请了一名科温的部下施法送他回提尔。为了实现这趟旅途,对方要价一大袋金币,穆哈迪身上剩下的钱也就够送他一个人回提尔而已。
心灵术士吩咐拉伊娜先待在拉姆,等他从提尔回来以后再做打算。另一方面他要求脸舞者海蒂彻秘密保护女孩和剩下的佣兵,如果科温翻脸,就想办法暗杀了他。
提尔城是有魔法迷锁保护的,不能从其他城邦直接传送到提尔城内。所以穆哈迪让科温的法师把自己先送到天蝎部落的聚集地,然后他打算骑马进城。
巫王给他那本关于傀儡师的典籍,穆哈迪也翻看了一边。里面果然尽是些无稽之谈,满是离奇的故事和毫无逻辑又毫无内涵的故事。那本书记载了几百个故事传说中的大心灵术士傀儡师,这些故事彼此矛盾,互相冲突,很难说有几分真实。
在那些故事里的傀儡师简直难以被称为一个人了,她不当以不同面目示人,而且性格也变化的太厉害了一些。一会而仁慈慷慨,一会又残忍刻薄,很难想象那么多如此互相矛盾的特质能聚集在一个人身上,她好像即大方又吝啬,即热情又害羞,即聪颖又愚蠢,即敏锐又迟钝……只能认为是故事缺乏真实性。
不过众多荒诞的传说故事中,有几条格外有意思。比如一则传说宣称,傀儡师非肉身凡胎经正常受孕所生,乃是灵魂附体而降临。而另有个故事中,傀儡师自称她并不属于这个世界,不属于阿塔斯,不属于主物质位面,甚至不属于整个多元宇宙!故事里她解释说自己来自某个“多元宇宙以外的地方”。
那故事的其他部分太过无稽,但是这一段描写,心灵术士觉得有几分真实性。毕竟主物质位面和多元宇宙两个词,普通愚民肯定不懂,只能是他们听到后记下来的。
“向我保证你会尽快回来。”临走前,拉伊娜看着穆哈迪说。,语气带着几分留恋“我在拉姆待腻了。”
“那一天会比你想象的要来的快。”穆哈迪向对方保证。
“穆哈迪。”科温也来送行了。“我知道你对我的手段有些不满,但是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想要在一个污秽的世界做一个干净的人那是不可能的。”
“我会向提尔的议会转达拉姆的情况,他们会做出判断。”穆哈迪说。“我本人是怎么想的或是明白什么并不重要。”
“对我来说,你的理解和提尔议会的支持一样重要。”科温王子说。“不要以为我那么做了,就不曾感到过自责或者愧疚。”
穆哈迪耸耸肩,对亵渎者法师说:“开始施法吧。”
魔法元素在空中汇聚,庭院里的植物纷纷枯死。一道半透明的魔法传送门悬浮在空中,渐渐变得清晰。
“后会有期。”心灵术士对拉伊娜和科温说,然后迈入了传送门中。
从光明走入黑暗。
由于传送的距离较远,所以虽然拉姆还是白天,传送目的地的天已经黑了。
久违的精灵语传入穆哈迪耳中,那是火歌,精灵游牧民们最热衷的一种艺术方式,每个晚上都有很多闲不住的年轻人喜欢用它抒发自己的激情。
一个穆哈迪认识的声音唱到:“……他带上了心爱的姑娘去了远方,在变心前足足爱了两星期。”
声音含糊不清,像是透过重重布料传来的一样,事实也正是如此。心灵术士被直接传送到了一张帐篷里。
法术也不是百分百精准的,传送这么远的距离,误差个几百尺很正常,所以穆哈迪也不能苛责那个法师什么。
但这个帐篷……这帐篷出奇的眼熟,它的面料和内部装饰,都是穆哈迪所熟悉的。这就是天蝎部落的金色大帐,酋长专用的权力象征。
“什么人?”一个困倦的声音传来,它的主人心灵术士再熟悉不过了。
虽然没有光,但穆哈迪还是走到了对方身旁。“是我。”他压低了声音轻声说。
一把冰冷的匕首架在心灵术士脖子旁边,他离对方太近了,引起了她的警觉。钢铁的触感让他的皮肤起了一层疙瘩。
“我一定是在做梦。”天蝎部落的女酋长,精灵法图麦睡眼惺忪的说。“因为我居然看到你溜到我的帐篷里来了,穆哈迪。”
“有位大心灵术士对我说过,整个世界也许就是某个超凡存在的一场梦。”穆哈迪说,轻轻拨开自己喉咙上的匕首。“所以没准你道出了真相。”
帐篷外的火歌停止了,一声清澈的笑声划破黑夜,好像那个歌者已经找到心仪的女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