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如果从一开始她就是太后的熙颜,那该有多么好啊!那么或许她的心,就不会让炎澈伤心死如灰,今时今日她也不会将太后的心,伤得透彻!而现在,面对这异常尴尬的场面,她除了在心里感叹一声天意弄人以外,又能如何?!在这个时空里,她对不起的人,恐怕不仅仅是炎焕一个吧?!任温热的泪水在滑落的瞬间被萧瑟的风吹冷,熙颜暗叹,今年的深秋,到来得太早太早。
定定注视着熙颜写满哀伤的脸,太后略显苍白的唇角微微有些哆嗦,好久才忿忿说道:“你不必再在哀家面前装模作样,哀家再不会相信你说的每一个字!说,落宸的玉牌,你是怎么得来的?!”心,像被人生生撕裂一般疼痛,太后的心里,除了满载愤怒,还盛满了忧伤。这个女人,把她骗得好惨好惨,想不到她自诩聪明过人,最后还是被与落宸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耍得团团转!这个满腹心机的女人,白白玷污了那样一张纯洁无害的面孔!
知道再也无法把落宸公主和慕容德的往事绝口不提了,轻轻叹了一口气,熙颜缓缓说道:“落宸公主嫁给了琉岚国将军,之后便生下了我。而那个让落宸公主舍弃了一切的男人,不仅对落宸公主的过去一无所知,而且还牺牲掉我的幸福,让我过着度日如年的日子……”话说到这里,熙颜凝着泪水的目光,竟像剑一样锋利,直直定格在炎澈的脸。
在现代,陈珽的背叛让她伤心难过,可,在这个时空里,炎澈几近疯狂的伤害,让她心死如灰。从前,她不明白‘生不如死’这四个字的含义,但在宁王府生活的那段日子里,她不仅明白了那四个字的含义,还遗失了一颗柔弱却至真的心。
显然是被熙颜太过于冷冽的目光刺痛了心,炎澈不自觉的抿紧了薄唇。他的心熙颜还是不明白吗?!将目光凝向天幕下哀婉打着转飘落的枯叶,炎澈说道:“你知道吗,在宁王府的那些日子,我也与你一样倍受着爱与恨的煎熬,若我早一点知道是我恨错了慕容家,那么今日也许你我就不会如此痛苦了……”熙颜心里的恨,他都了解,他知道过去的种种伤害已经造成,再也不可能抹去了。但,如今让他心如刀绞的是,熙颜连一个弥补的机会,都不愿意给他。这让他不知所措,甚者是绝望!
凝视着熙颜不再平静的脸,太后有片刻的晕眩。这怎么可能?!她的落宸怎么可能嫁给了琉岚国将军?!对,一定又是谎言,一定又是谎言!慌乱的摇了摇头,太后冷然说道:“你这个不知廉耻的骗子,枉哀家把安扬的绮华宫给了你居住,你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骗哀家,哀家当真是瞎了眼,当真是瞎了眼!”她好恨,她真的好恨好恨,恨自己为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而动手煽了安扬的耳光!
听闻太后提到安扬,熙颜的泪不禁落得更凶了。太后现在的心情,她明白,她都明白。如果换做是自己,反应恐怕比太后还要激烈吧?!不顾泪水已然湿润了整张面庞,熙颜徐徐跪下,说道:“太后,我没有骗你,除了隐瞒我过去的事情外,我真的没有别的事情欺骗你。我恨让落宸公主凄凉死去的男人,我也恨这个把我伤得体无完肤的男人!”下意识紧紧握住太后的衣摆,熙颜知道太后是这个时空里,她唯一的亲人。如今,就连炎焕也站在炎澈那边了,这世上除了太后,她便再没有别的亲人了!
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真的非她所愿!她没有想到太后会对她那么的好,她也没有想到她会把太后伤得这么的深!伤害既然已经造成了,她也不想再多说什么了,现在她只想求得太后的原谅。
显然是没有想到熙颜会突然跪下,太后不由得怔了怔,旋即冷冷推开熙颜,冷冽说道:“宁王妃,你没有必要再在哀家面前演戏了,哀家的这双眼睛,虽然有些朦胧了,可哀家的心,还至于分辨不出真假!你们休想再戏弄哀家,只要哀家还有一口气,就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缓缓后退了几步,太后利索抬起手,三根泛着幽蓝光芒的银针,直直向熙颜飞去!
没有想到太后会突然做出这番举动来,熙颜愣了愣,随后便被炎焕用力扯开,而那三根银针,并排刺在炎焕的手臂上!
看到这样一幕,炎澈快步上前,掏出匕首横在太后脖子上。他不会让任何人再有伤害熙颜的机会,哪怕是半分半毫的威胁,也不能!
“哈哈哈,熙颜啊熙颜,到了最后,哀家还是没能把除去,天意如此,天意如此啊!炎焕活不过十日了,他会在痛苦中死去的……”凄清的笑声,在这触目之处极尽萧条的秋日里,显得分外悲戚,一如即将零落的牡丹花那样绝望。
看着太后几近癫狂的笑容,熙颜生生把自己的唇咬破!为什么会这样?!一直以来最疼爱她的人,如今为什么也要置她于死地?!任眼泪流得纵情,熙颜一字一顿说道:“炎澈,马上放了太后,马上!”应该死的那个人,是她,不应该是炎焕,真的不应该!
像是没有听见熙颜的话一般,炎澈冷然问道:“解药呢?!解药在哪里?!”手中匕首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炎澈幽深的眸子里,有着清晰可见的怒意。
“世上至狠的毒药,素来都是没有解药的,这一点,你该不会不知道吧?!”幽幽说完这话,太后再一次笑出声来。她恨熙颜,恨这个满口谎言,把她的心都揉碎了的丫头!鲜红的液体,不断从太后唇角涌出,太后凝视着熙颜的目光,浮起些许迷茫。
她是活不过今晚的,在听闻琉岚国军队攻进了皇宫的那一刻,她就已经服下了砒霜。这皇宫就是她的家,她在这里明争暗斗了这么多年,如今,是时候沉沉睡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