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第四更,支持藩镇,让它走得更远,求票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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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练后,李贤齐脱去沉重的沙衣,冲了个冷水浴,换了身干净的丝绸内衣,用完朝食,套上一身斥候皮甲,革带上挂着两个鹿皮箭囊,下面用布带绑在大腿上,斜挎星铁弓,正欲出门找杨亮学习箭术。
酒坊的张老爹顾不上用朝食,已在门外毕恭毕敬候着,公子每日多少事,赶紧地排个队。
桃花春酒坊的酒师品了透明清澈的蒸馏酒,个个脸臊得通红,酿了半辈子的酒,还是个门外汉,心悦诚服到酒坊去当个学徒。
“公子,酒坊今日开锅,大伙儿都巴巴地等着你的指点。”张老爹抢前一步,拦在李贤齐身前。
我几乎忘了这茬事,箭术可随到随学,酿酒的事可耽误不得。
穿过两道堡丁值守的坊门,再敲开院门,两溜儿青砖灰瓦的大房子,一边是工坊,一边是酒窖,血狼堡的酿酒工坊倒是不小,三间房单独隔出来,门上还上着锁,那是蒸馏房。
五千斤高粱,三百斤大麦小麦将分作两批酿造,流水线上循环酿造。
从曲库取出酒曲。酒曲呈灰色,带有特有的霉臭,断开,破碎面灰白,暗色甚少,李贤齐问过张老爹后才知确为良品。
“粮食先洗涤干净,浸泡五日后,用一口加了锅盖的大锅蒸煮,煮熟且冷却后,将酒曲粉碎,拌和熟高梁。发酵,翻醪。还要等上十几日才会蒸馏。” 酒师们围着李贤齐,专心聆听,生恐漏掉一言半句。
“酿酒可分为洗涤、浸泡、蒸煮、发酵翻醪、蒸馏等工序,每道工序由指派专人负责,张老爹挑三个酒师负责全程品质控制,最后的蒸馏、勾兑工序由酒师负责操作。这蒸馏酒师吗,要选诚实勤奋,手艺好,身体棒的。就这个法子循环酿造,产量高,叫着流水线生产法。”周围的伙计脸色变得难看,心中嘀咕,只挑三人,轮得到我吗?
李贤齐见大部分伙计脸色难看,安慰道:“只要认真做事,愿意带着家小随我们迁居的,都有机会学到这酿酒法子。”
众人脸色这才由阴转晴,渐渐活跃起来,大树底下好乘凉,何况工钱给得这么高,迁居就迁居,只要实心做事,有了这酿酒手艺,一家子都能吃饱,还可代代相传。
“公子,第一道工序只管洗涤、浸泡,一批完后接着做,就不管下面做什么。”一个年青伙计明白过来。
“浸泡的日子是否够,成色对不对,蒸煮糊化的程度,还需酒师来定,才能发酵翻醪。”张老爹敲了一下年青伙计的头。
“张老爹,第一批浸泡五日后蒸煮,第二批粮食接着洗涤、浸泡。” 酒师中有反应快的,兴奋嚷道。
前世家在巴蜀,遍地都是小酒厂,兴趣浓浓,参观时,还亲自动手操作了一番,颇有些心得。这些时日品尝浑浊无味的酒水,最多十多度,知道这是古代“温水法”酿制,那里能与“蒸馏法”酿制的美酒相比。
想来北地冬日漫长苦寒,烈酒驱寒,应有作为,况酿酒作坊扩大,可借机囤粮,酒糟还可作为圈养生猪的饲料,可获兼得之利。
李贤齐在酒坊呆了半个时辰,出门拐进了隔壁的木工坊。
一眼瞧见两个木匠正在满头大汗地拉锯改料,要是有电动圆锯多好,一块方木推过去,沿着墨线剖为两半,省力省工!
招募了十来名木匠,又从舱作杂坊中调来二十多人,下料的下料,做桌腿椅腿的,粘桌面椅面的,分工明确,忙而不乱。
陈匠师和几名木工单独在一个小院,院门紧闭,李贤齐敲了一会儿门,高声地喊了几句,院门才开,陈匠师见是公子一身甲胄,亲自前来,吃了一惊,有些手脚无措。
“某顺便来看看,刨子还好用吗 ?”陈匠师点点头,迅速关上院门,和另外几名木匠拿出了刨子,木座底,嵌铁刃,把手仿似小船的桨,熟练地为李贤齐演示一番。
刨子的发明,才出现了明清家具的辉煌,线条简洁流畅,烫蜡后,光亮洁净,尽显硬木木纹的光滑细腻。
唐朝是席地坐与垂地坐并存的时期,家具多为胡床、靠背扶手椅、高桌、案几,平台榻、月牙凳、腰鼓墩等物,宽大厚朴,雕刻精美,尽显盛唐的宽宏大气。
明清家具提前问世?明季海运昌盛,郑和七下西洋,先不论上百种的小结构榫卯拼接的技术活,产自南洋群岛的黄花梨,紫檀等到那儿去购?就是产于江淮的榉木也一时难觅。
只能就地取材,北地多产榆木,与江淮产的榉木有“北榆南榉”之称。且材幅宽大,质地温存优良,不易变形,是木中的大丈夫。
榆木木性坚韧,纹理通达清晰,硬度与强度适中,一般透雕浮雕均能适应,刨面光滑,弦面花纹美丽,有“鸡翅木”的花纹,榆木有黄榆和紫榆之分。黄榆多见,木料新剖开时呈淡黄,随年代久远颜色逐步加深;而紫榆天生黑紫,色重者近似老红木的颜色。
撷取明清家具简洁的拐子纹、花草纹、云头纹、如意纹、冰裂纹、回形纹、万字纹等雕饰,以及福、禄、寿、喜等汉字纹,设计成现代家具的简约中式风格,刷上桐油或烫蜡,自然质朴、轻新雅致,这个可是自己前世的爱好。
“公子,我们全力赶制桃花酒肆的桌椅,那位胡商所定的摇椅怎么办?” 陈匠师忙得顾头不顾腚,想起这事有些焦虑。
“桃花酒肆的桌椅先做,你们按某的图纸,能做几把精致的摇椅就做几把,胡商豪富,怎么会要那种粗陋的摇椅?届时某来应答。” 李贤齐倒是自信满满。
看着快近午时,告辞离开,带上坊门处等候的杨射虎两兄弟,李贤齐叹了一声,只得回转堡主府。
堡主府附近,高高的乌瓦粉墙里传来一段柔美清亮的歌声,
“思悠悠,
恨悠悠,
恨到归时方始休,
月明人倚楼。”
李贤齐停下脚步,静静倾听,声音宛如空谷黄莺,婉转啼鸣,伴奏的琴声时紧时缓,却像初夏天空的浮云忽开忽合。
“射虎,擒熊,跟我去瞧瞧。”李贤齐转过墙角,几杆翠竹栽植在墙内,一枝娇艳的红杏探出头来。
门口守卫的堡丁一见李贤齐过来,松懈的身子瞬间站直。
“这是什么地儿?”李贤齐扬着马鞭问道。
一名堡丁挺胸答道。“回公子,歌舞坊。”
“唔,什么——歌舞坊!小声些,射虎擒熊过来,你们记住,某叫燕哥儿,出来微服私访的。”李贤齐此刻的心思也如那院中关不住的春色,红杏般探了出来。
杨射虎憨厚地点了点头,杨擒熊认真道:“公子跟我们一样,就是一名普通的红巾儿。”
还是淳朴的杨家兄弟好啊,要是秦起跟着,争风吃醋也说不定,段灵狐么,这阵子老觉得他眼神儿不对,跟春水似的,还是少去招惹。
李贤齐轻轻推开院门,好大一个庭院,院角几杆翠竹,爬满墙边的绿萝繁花,庭院中两棵花树婆娑的红杏,想来有些年头。
红杏花树下,十几名吹弹丝弦,吊嗓子练身段的妙龄女子,与一院春色相映,如在画中。
嘴角浮出一抹坏坏的笑,李贤齐整束皮甲,大步向院里走过去。
满院的丝竹歌弦都被这个皮甲红巾,大步而来的英挺少年搅乱了,气得一个杏红的背影儿花枝乱颤,叉腰娇声叱道:“瞧瞧你们的样儿,桃花酒肆还有十来天就要开业,奴刚才唱的《长相思》,你们记住了吗,真真气死个人了。”
“凤姬姐姐,你后面。”一个俏皮的少女指着她身后,丁香小舌微吐。
凤姬身子侧扭,一张鸭蛋脸儿,柳叶眉丹凤眼,头发分为几束,似灵蛇般蟠曲扭转在头侧,生动别有风韵,。杏红短小襦衣把身段儿掐得盈盈一握,高耸的兰胸因为生气,微微颤抖着,榴花裙长长曳地,让身姿益加高挑修长,不过十七八岁,未及桃李年华。
“凤姬姐姐请了,燕哥儿奉令前来,为你们画几套衣裙,照样子做出来,作为桃花酒肆开业之用。”李贤齐略略拱手,腰背笔挺地站在那儿,朗朗如日月入怀。
一阵风儿乍起,翠竹沙沙轻摇,红杏娇艳的花瓣儿缓缓飘落。
凤姬望着这个挎弓背箭,红巾围脖的英挺少年,没来由芳心一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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