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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允皋等行至半途,路过幽州城最为繁华的北罗坊,坊市中商旅百姓呼儿唤女,惶惶如鸟兽惊逃,商铺忙着上门插销,紧闭闭户,摊贩的蜜饯坚果,枣砂团子、香糖果子,滚落满街都是,卖蒸饼的手推车、煮馄饨的骆驼担子横七竖八地丢在街中央。
一群叛乱的军士涌来,在坊市破门而入,抢掠酒楼商铺,独一处酒楼传来一片胡姬哀告求饶声,继而是撕心裂肺的哭喊。
张允皋等被慌乱的人群挡住,迫不得已下马,听得胡姬哭喊,心中烦乱,进了酒楼,看见几个叛军将横刀长枪丢弃一旁,正按住酒楼陪酒的胡姬,行那禽兽之事,几人也不言语,冲上去抄起刀枪,或砍或戳,眨眼间只留了一个活口,张允皋一脚踢翻他,抄起横刀,贴住他脖颈:“你等不惧军法,敢在城中作乱?”
“校尉饶命,衙署后院乱……乱起来了,后院军将大呼,武威郡王……幽州节李载义杀使……谋反。” 叛军望着杀神一般的张允皋,长裤未提,胯下那物件已软得像根蚯蚓。
“杨鬼头,好一招调虎离山!”张允皋钢牙紧咬,手起刀落,割下人头提在手中,喝道:“割下叛军头颅,系于马下,一路整饬乱军,先回城北军营,召集兄弟平乱。”
四人将人头系在马上,挎弓提刀,杀气腾腾,遇见小股叛军,高呼:“奉幽州节帅下令平乱,只诛首恶,胁从不究。”
城中叛军,并不知现在谁为幽州节度使,见几人悍勇无比,又有人头震慑,接受了张允皋的整军编队,走过几条大街,已聚了二三百名乱军在在马后。
张允皋隐隐觉得不安,驻防城北军营的前衙兵马大部在平州,左衙兵马前几日被调往妫州防御回鹘,悄声吩咐身边的一位兄弟:“你率一队军士,马上回府,召集家丁,护住府中老幼出城,先逃往平州。”
节度衙署后院杨志诚造反逐帅,幽州已是大乱,牙军骨子里的骄横残暴阴暗一下子全发泄出来。
先是衙署附近的怀恩坊,躲在家中的百姓闻到烟火味,搭梯上房,看见军士救火,水泼不熄,火势凶猛且越来越大,忙着招呼左邻右舍,收拾金银细软,逃离家门。
叛军见了金银细软,如何不眼红,平日受军法约束,不敢胡作非为,眼下持刀硬抢,见了有姿色的女子,兽性大发就扑了上去。
“和平坊丁支使有个女儿,名叫婉玉,生得如天仙一般,平日瞧着眼馋,兄弟们趁乱解解饥渴……”一伙叛军中有人提议,于是互相壮胆,冲到和平坊,砸开坊门,破门而入丁支使家。
丁婉玉正是碧玉年华,在香闺午睡后,懒懒地起床,娇慵无力,慢吞吞地洗梳、画眉、弄妆,鬓上插一枝刚摘的梅花,对着铜镜左顾右盼,瞧着花容月貌两相辉映,忽地起了心事,垂首一看,崭新的绣罗襦上,绣着一双金鹧鸪。女儿家情思涟漪,思念起未婚夫婿张简至……竟不知府中闯入一伙如狼似虎的禽兽。
叛军用刀相逼,从丁府家人口中知道了闺房位置,为首的队正心急火燎,解开甲胄,几步窜上台阶,闯入闺房,抱住佳人,三两下扯开裙襦,直接行那禽兽之事。
等了半晌,闺房传来女子的惨叫声,红粉香脂刀下一死,总胜过给众军轮污,队正穿衣披甲出来,朝闺房啐了一口,转过头扫视等得心急火燎的手下,“府中女子多的是,你等自去享用,完事后,一刀了断,这可是丁支使的府邸,不许留活口。”
此时幽州城里,家家流血如泉沸,处处寃声声动天地。
幽州大乱方起,当张简至知道是后院都兵马使杨志诚所为,心中一沉,叫赵无锋等赶快回家,赶着马车直接出了南门。
赵、秦、段三家比邻而居,赵无锋等三人回到家中,见家人无恙,又有军士守护,心中稍安。
少年心中溢满了豪情义气,三人心忧兄弟李贤齐,留了书信,取了秋猎冬狩的长弓箭囊、睡袋火镰,干粮盐巴等,追出南门。
张简至怕马车颠簸伤了李贤齐,马速并不快,三个半大小子在驿道上追上马车,并带来了最新消息,李载义带着家眷逃出幽州,杨志诚正整顿兵马,往南追击。
往南的驿道岂不是叛军的追击路线,张简至立刻弃了马车,逃离了驿道,三个小兄弟颇讲义气,张简至同意他们相伴随行。
幽州城东,一片空旷银亮的雪原,地势渐渐起伏,远处的丘陵如舞动的银蛇,几骑正向山地密林逃去。
怎么还在摇,一起一伏,胸口有点疼,脑袋受到重击,一时间什么也想不起来。
蹄声得得,传入耳中,燕歌还未回去,哈哈,夺舍重生,穿越成功,李贤齐,名儿不错,见贤思齐,一日三省,跟前世那个流行歌星同名。
想到前世,一年三百六十五日,除了节假公休,都在死水一潭的办公室里呆着,几年如一日,升迁无望,薪水仅够温饱,炒个股投点资又遇上金融危机……操心些柴米油盐的家庭琐事,一腔子青春热血被社会逐渐染黑……为经商我曾熟读兵书,大致也知道历史的发展进程,又有些设计的爱好,经社会几年磋磨,不是刚出校门的愣头青,在乱世应有一番作为……唉,穿越到大唐,权当成一次度假旅游,先享受下生活,长安有十万歌妓,才貌双全,还有貌美的胡姬,那可是国际性的,不出大唐就能……想想也让人开心,比河朔三镇的幽州可有趣多了。
李贤齐眼皮微抬,积雪在夕阳下直晃眼。
再次睁开眼,微微动了一下,“贤齐,你醒了?”正在策马狂奔的骑士一阵惊喜,勒马停了下来。
围上来三个头戴浑脱帽,身着窄袖胡服,肩背长弓箭囊的少年。
斜靠在张简至怀中,李贤齐转动双眼,似乎谁也不识。
“赵无锋。”话语很少,老是冷着脸,仿佛大家都欠了他钱似的,不言语的时候,又像是块沉默的石头。
“某是你的好兄弟,秦起。”上前一把捏住李贤齐的手,痛得他几乎叫了出来,性子急躁冲动,最易发怒。
带着几分青葱,羞答答地像个小姑娘,“你常叫我小妹,记起来了吗?段灵狐。”
张简至抱着他急了,换了个位置。映入李贤齐的眼帘是一张关切焦急的脸,剑眉悬鼻,眉目清俊。“贤齐,我是你六哥张简至,你记起来吗?”
远处的针阔混交林,厚厚的积雪压着傲然的青松,丘陵、原野、河谷俱是一片亮银,李贤齐眼神茫然空洞,觉得好累,缓缓闭上双眼。
秦起小声嘀咕了一句:“莫不是真成了呆痴?”被他身边的赵无锋一瞪,吐了吐舌头。
逃出幽州,眼下让李贤齐养伤才是正事,待风平浪静才出来。张简至很快拿定了主意,“在山林中寻处猎人窝,让贤齐疗伤,先躲几日,探探幽州情势,再决定去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