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念黎,谁是狐狸精?”白衣少女气得柳眉倒竖,高声娇叱。
张念黎瞧了半天,眼睛瞪得如同牛眼,还是不敢相信,“姐姐,你怎么这身打扮?”
白衣少女快步趋前,拉着张念黎到一旁小声解释:“别让燕哥儿听见,怪难为情的,这不是你从他那儿给我捎来的画稿么?姐姐觉得这套骑马装进山采药方便……”
李贤齐这会儿才明白过来,白衣少女是张念黎的姐姐,张青若,是我未过门的妻子,她的父亲莫州刺史张庆初……父母都遇难了,她的神色有股淡淡的哀伤,却那么坚强,李贤齐的心似乎被谁狠狠地揪了一下那么疼。
她咋知道燕哥儿就是李贤齐?明白了,她的画稿上我留的名就是燕哥儿。
明日就要到密林训练野外生存,唉,李贤齐郁郁地叹口气,眼看这对乱世儿女刚刚相聚,又要分离。
今日初相见,就让她过一天欢乐的日子。
穿上青绿的骑马装外套出来,黑色带檐小帽张青若压着一头幽亮的青丝,别有几分飒爽俏美,马鞭轻扬,“燕哥儿,张念黎,有了你们两个,关隘就不用派人相送,这几篓急需的药材快些背上,我们一块儿出谷。”
这话听得少年游骑将军李贤齐一愣一愣的,转目四顾,血刺卫那眼神……狄虎头还捂着嘴偷笑。
“虎头,你扔石块溅湿了你嫂子的衣裤,快过来给你嫂子陪个不是。”李贤齐眼珠子一转,立刻想到了脱身的法子。
狄虎头老老实实过来道歉,李贤齐提起沉重的药篓,一下给他挂在背上,语重心长道:“你帮她把药篓背出谷,你嫂子不会怪罪你的。”
李贤齐接着招呼,“杨射虎,你也过来,刚才他们在岸边哄笑,你为啥不制止?这种歪风邪气断不可长!还有你们几个,一点红巾儿侠义之心也没有,假若你嫂子刚从雾中穿……走出来,迷了路,举目不见人烟……”
石虞侯人小机灵,嚷道:“嫂子从雾中走出来,那她岂不是仙子?”
我刚才想说穿越来着,幸好煞住了车,李贤齐神色端谨,优美低沉的声音缓缓道:“在祖山最高的天女峰,峰顶有种冰清玉洁的花儿,叫天女木兰,我昨夜梦见一位清丽出尘的白衣少女,她自称是木兰花仙……今天不巧就在碧潭边遇见了身着白衣的仙子姐姐。”
凭燕哥儿这口才,凋谢的花儿都要被他说得重开,李贤齐见大伙儿听得入迷,狄虎头背着沉重的药篓,听得半信半疑,瞧张青若的眼神已有几分崇敬。
俏立在那儿,张青若如天女峰上素雅高洁的木兰,头微微偏着,秋水般的明眸似能读懂人的心思,这会儿抿嘴浅笑,娇俏模样让人生怜。
李贤齐的眼神肆无忌惮地直视过去,心中恍惚,身着现代骑马装的青若就是穿越千年的时空而来,这份爱恋足有千年……
“狄虎头走吧,大伙儿一块出发。”李贤齐终于回过神来,沉声下令。
夕阳西下,泼洒出大片绚丽的色彩,将寂寂的山林染得更美,李贤齐牵着张青若的手,绘声绘色编着一个动人凄美的仙凡之恋。
故事讲完了,到了谷口瓮城,取了战马,李贤齐问张青若:“木兰仙子,你会骑马吗?”
张青若嫣然一笑,点点头,正欲上马。
李贤齐催马过去,俯下身子,伸开手臂一勾,将张青若揽上马来,抱在怀中,双腿一扣,墨龙驹如道箭矢般射出。
李贤齐吻着张青若纷乱的发丝,青馨迷人的气息沁鼻,在她耳后悄声呢喃,“你那马儿,让它驮药慢慢跟来,我们赶到海边去看日落。”
风从张青若脸颊呼呼刮过,她连话也说不出来,只紧紧依偎在李贤齐怀里。
夕阳刚刚西下,海仿似透明的蓝色果冻轻轻摇晃,金黄的沙丘起伏,李贤齐脱下战靴,赤足踩着绵软的细沙,牵着青若洁白嫩滑的素手儿,漫步在海边的沙滩,墨龙驹这会儿知情识趣,自个儿驮着两双靴子跟在后面溜达。
就这样牵着手心的温柔,漫步在细沙礁石的沙滩,含情凝视,默默无言,感受如胶似漆你侬我侬的情意,直到日落,直到地老天荒……
“青若!”
“呃!”
“明日我就要率血刺营,进入沙丘后面的密林进行野外生存训练,少则十日,多则半月才能见面。”李贤齐扭过头去,眼眶微微湿热。
青若转到李贤齐对面,执手相看她未来的夫婿,“燕哥儿,你是游骑将军,身系山海的安危,不要这般儿女情长,正该以国事为重。”
乌黑幽亮的发丝被海边的晚风吹得纷乱,青若用手抚着李贤齐的脸颊,似水的温柔让人心动。
“燕哥儿不管什么家国天下,心里只念着你,住着你,初见你就有种预感,今后的日子我们聚少离多,有一天便快乐幸福地过一天,有一个时辰便快乐幸福地过一个时辰,好吗?”李贤齐轻轻吻着张青若的素手儿。
“呃!”青若破颜点头,笑靥如花。
李贤齐忽地面色肃然,沉声下令,“游骑将军李贤齐令医官张青若,明日随队参加集训!”
“燕哥儿,你可不要假公济私,医署大伙儿都忙,你一番好意我心领了,桃花酒肆送来的午膳我都退了回去……”张青若用手掩住李贤齐的嘴,急急劝阻。
拿开她的手,李贤齐双手环住她的纤腰,嗓音低沉有力,“你不是说我身系山海的安危吗?这是军令不容置疑。”
“呃!”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张青若蓦地感动,身子依偎在李贤齐怀中,听他在耳边轻轻道:“燕哥儿骑上马背,就是幽燕辽东最大的王,流浪在山海之间,燕哥儿是世间最美的情郎。”
暮色渐重,美丽的弦月从海面上升起来了,调皮的浪花轻轻拍打着海岸沙滩,溅起一堆一堆的雪沫儿,天与地都有一种温柔宁静。
几日后,海岸沙丘后那片方圆几十里的密林。
密林里的树叶儿红的黄的绿的,搭配在一起,就是色彩丰富的秋景,飒飒的秋风从树梢刮过,摇乱了枝叶间细细碎碎的阳光。
前面林子空地上有一群山鸡正在觅食嬉戏,张青若藏在一棵大树后,屏声静气,用力一拉活扣,一根弯成弓状青竹杆儿,一端猛地弹射着横扫过去。
竹杆儿弹力惊人,横扫过去快如闪电,那群山鸡怎么躲得开,惊慌地鸣叫着被扫到七八丈远,有几只还扑棱棱地扇着翅膀。
李贤齐抖落一身的落叶,脚下用力,猛地蹿出,“念黎,快动手。”
欢呼一声,张念黎提着个布袋冲了出来,手忙脚乱地抓那些扑棱着翅膀的山鸡,眉飞色舞,显然快活得紧。
左手迅疾地抓住一只刚刚飞起的七彩山鸡,脚下也觑个真切,一脚踩到一只振翅欲飞的山鸡翅膀,李贤齐右手将一个扣儿套在山鸡的翅膀上,手一紧,那山鸡被绑住。再也飞不起来。
“燕哥儿,把手中的山鸡给我!”张青若身手敏捷,已拿着布袋过来。
“恩,青若,你的鸟羽裙这下材料够了吧。”李贤齐笑着将山鸡递过去。
“呃,呆会再摘些蘑菇,采些野菜,炖一锅汤,捏些面鱼儿进去。”张青若活像一个小妻子,开始为一家人的晚饭操心。
一竹杆扫过去,收获颇丰,十来只山鸡,秋老虎的虎威还在,吃不完要坏,李贤齐三人吃不完,林子里还有散开的血刺,学几声鸟叫就可聚过来。
将段灵狐也唤过来,不知怎地,她见了张青若,跟孔雀见了天鹅似的,总是拧着一股劲,待会得用心讨好她。
从布袋中取出山鸡,将它一只只捆好,用根细麻绳绑成一串,李贤齐用狼牙枪将它挑起,欲哭无泪,前世陪女友上街,大包小包的像个苦力,穿越到唐朝,做到游骑将军,仍然摆脱不了苦力棒棒的命运。
“张念黎,走吧!”哥俩同病相怜,不过李贤齐待会儿有美人儿的香吻奖赏,苦力棒棒的前途光明得一塌糊涂。
张念黎么,傻小子一个,今儿设陷阱收获了不少猎物,十分高兴,前面走着脚下还带着风,李贤齐嘀咕了一句,“究竟谁是五十步,谁是百步?”
“青若,刚才脚扭了一下,我俩慢慢走。”李贤齐嘴角浮出一抹坏坏的笑。
“我看看,要不歇歇,给你揉揉?”青若神色关切,靠过来,却不料被李贤齐伸手勾住了*。
“快放手,唔……唔,你当……唔……念黎是傻子么?”青若被缠绵热烈的深吻弄得几乎透不过气来,好不容易挣脱出来,俏美的脸颊已染上了火红的秋色。
密林人迹罕至,两株枝叶茂密的枫树相伴相依,红得似火,映入张青若的眼帘,她的心花瞬间绽放,挽着李贤齐……
“青若,你怎地掉了这么多头发在灌木丛?”李贤齐放下挑山鸡的狼牙枪,从灌木的枝丫上卷起一挂黑发,展开细瞧,足有五六尺长,细密还有光泽。
“我头发好好的,没有掉啊?”张青若疑惑不解。
密林暗了下来,风从林间吹过,呜呜地像在哭,这儿人迹罕至,难道密林里藏有身高一丈的野人?李贤齐紧张地环顾幽邃的林子,心脏跳动的声音连张青若都听得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