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底和水面巨大的明暗光差晃得我眼睛里一片雪花点,好一会儿才恢复了视力,奋力地爬上岸,我开始打量所处环境。
我做梦也没有想到,在原始森林里、连绵不断的山脉中居然会存在如此之大的一个盆地平原!入眼一片赤红。
被群山包围的赤红大地远处是一个巨大的湖泊,赤红的湖水远远望去,仿佛荡漾着无边无垠的血!
那水道的流水在不远处出现了一道泾渭分明的分界线:这面是清澈碧绿、而过了那道界限原本清澈的水变得赤红如血。
四外的群山虽然不如谷外山崖那样陡峭,但是也有些坡度.
这里就像是一座死谷,辽阔的一望无际的大地寸草不生;没有任何的鸟兽,甚至没有任何生命存在的迹象!
初秋的风确实有些冷了,打在我湿透的身上,激起了一阵寒栗,虽然艳阳当头,却感受不到多少暖意;可从心底不可抑制地升起的寒气却几乎把我冻僵!
四处望去,肃杀的大地上孤零零高耸着一座巨大的石碑;突兀却很雄伟,上面龙飞凤舞地刻着一行巨大的符号,最令人惊讶的是,这石碑竟然也是红色的,通体肉红。
我被眼前的景象彻底震撼,无尽的阴沉、莫名的诡异,还有撼动人心的宏大…….
我有些猜到些祖父当初为什么说起皇陵时一语带过,不愿多提一句;这实在是一个只应该存在于噩梦之中的地方。
‘哗啦’身后响起一声破水声,我心中一喜,连忙转身向岸边跑去。
是唐心!紧闭着眼睛,看样子似乎已经半昏迷状态了,完全是在本能地摆动着四肢。
我一头扎进水里,揽住她的脖颈,让她的头完全露出水面,游到了岸边,手忙脚乱地把她推上了岸。
等到上岸以后,唐心已经完全昏迷了过去,虽然按常识而言,她只是被水呛晕,不会有生命的危险,但我的一颗心却不争气地‘砰’、‘砰’巨跳。
在我查看了她裸露在衣服外的手脚、脖颈没有发现任何破损之后,我的心放下了不少。
“醒醒、醒醒!”我轻轻地拍着唐心的脸呼唤着。
不是我不懂急救常识,这个时候采取心脏助搏或者是人工呼吸的效果肯定要好得多,咱虽然不算君子,但至少不能乘虚而入哇。
“咳”,唐心猛地喷出一口谁,咳嗽着张开了眼睛,眼神中片刻的迷茫过后,逐渐恢复了神采,我惊喜地注视着唐心。
“你没事”我们俩同时出声,又同时停住,都等着对方说话,气氛登时变得有些怪异,劫后余生的重逢的喜悦夹杂了些须尴尬。
唐心支撑着坐了起来,苍白的脸也涌上几分红晕;可能是被我看得不好意思,游离了我的注视,眼睛向四周看去。
“这里就是龙脉?!”唐心颤声问我,眼睛中充满了震撼和惊骇。
“是你那张地图上的目的地。”我很平静地说。
“什么意思?目的地不就是龙脉吗?”唐心不解地问。
“爷爷的!你差点把老子害死!帝国主义与无产阶级永远势不两立!”才子的喝骂声传了过来,紧接着是一阵‘哗啦’、‘哗啦’的水响;扭头向河道望去,才子提着死狗似的林森正爬上岸来;我心中狂喜,这牲口没事就好!转身迎了过去。
“奶奶的,还以为你小子真去给龙王爷做女婿去了!”我笑着大声说,伸手去扶住了林森,唐心跟在我身后也站了起来。
“嘿嘿,我可舍不得你,唐小姐,你没事吧,肯定是小狼英雄救美”才子大大咧咧地朝唐心叫道。
提了提手里的林森说:“要不是老子心慈手软拉了这金丝猴一把,我早就上来了!”才子呸了一声,狠狠地两拳敦在林森的肚子上。
“哇”地一声,林森喷泉似的,一口水喷出去足有二米远,眼皮陡了两下,还没张开眼,便放声痛嚎,一张嘴张得老大,脸上也看不出来除了河水是不是还有泪水。
“唐资产,你也没事啊,肯定是小狼英雄救美吧?”才子大大咧咧地朝唐心叫道。
“你鬼嚎个鸟的?!”才子伸拳又要往林森身上招呼。
“你没事了,你被救了!”我制止了才子,有些鄙夷地对林森说,对这个看起来斯文高大,其实狡诈又胆小的金丝猴,我已经厌恶透了。
林森的表情狰狞无比,嚎叫依旧没有停止,痛苦地望着我,哆嗦着缓缓伸出了左手,手掌向上地递到了我的面前“救我,救我!”林森有气无力地哀求着。
我心中一动,猛地将林森衣袖撸到臂弯;唐心‘呀’地发出一声惊呼,我和才子都倒吸了一口凉气:林森自手腕而上,齐肘以下如抽丝般塌陷了下去,一个拇指大的球正在他小臂皮肤下向上滚动,眼看着就要越肘而上了。
“是血彘”我紧紧地盯着林森的眼睛“你想活吗?”
林森紫青的嘴唇颤抖着张了张,却没发出声音,咬着牙虚弱地点了点头,看来他已经知道我要怎么办了。
我再没犹豫,抽出林森腰间的匕首“闪开点!”我朝唐心低喝了一句,挥起手中匕首切向林森肘关节!
部位我拿捏得很准,肘关节的尺骨近端及其半月切迹和桡骨小头。它们构成包含在一个关节囊内的三个关节面;肱尺关节、肱桡关节和近端的尺桡关节,我这一刀直接切入了关节囊,林森的肘部以下,整个小臂应声断开!
林森发出一声极其痛苦的短促惨呼,眼睛一翻便晕了过去,“唐心,急救箱。”毕竟主动脉被切断,不尽快止血,他依旧活不成。
我话刚出口,唐心已经打开了急救箱,熟练地开始为林森做起了急救包扎,虽然被眼前的血腥场面惊得面色苍白,但手下一点不含糊,片刻已经止住了喷涌而出的鲜血,将伤口包了起来。
林森虽然仍在昏迷中,但至少这命算保住了;前提是如果他身上只钻入了这一只‘血彘’的话,我嘱咐才子把他拖到一边检查全身。
看准了时机小心地用匕首挑开了林森断臂处的皮肤,将‘血彘’和一块皮肉一齐摔了出去‘啪’的声轻响,甲虫似的红壳‘血彘’晾在了阳光里。
虽然在书上见过关于‘血彘’的记载,但我也是第一次见到活过来的‘血彘’;目不转睛地瞧着一米远外的小甲虫。
如果不是《阴阳风水勘术》对‘血彘’有记载,又亲眼目睹了‘老虎脸’瞬间变成了骷髅,单独看‘血彘’,绝对想象不到这种不起眼的小小甲虫居然吸血吃肉。
暴露在阳光下的‘血彘’像是吃撑了似的艰难地爬动了两下,真难以想象以‘血彘’这么小的身体,竟然可以吃掉那么多血肉。
‘血彘’只爬了两下便不再动弹,身上冒出一股黑烟,片刻后化做灰烬,轻风吹过,消失得无影无踪。
“小狼,这里就是龙脉?”唐心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我的身边。
“其实祖父曾经和我说过,他们那次来到这里并没有找到龙脉。”我轻轻地说;看着唐心的神色由惊讶到失望然后逐渐被沮丧代替。
“你认识那上面刻的是什么吗?”我指着石碑问唐心。
唐心点了点头,“我刚才看到了,那上面刻的是契丹语,是皇陵的意思。”唐心有些意味索然地说。
“对了!我们去石碑后面看看,说不定会有什么线索?!”唐心眼睛里闪动着惊喜和期盼,我不忍心打击她,笑着点了点头,跟在她后面向石碑快步走去。
看起来距离并不算远,那是因为这谷地平原实在太辽阔,太空旷,没有参照物,我和唐心足足走了近三十分钟才来到石碑前,站在石碑脚下,它的高大所带给人的震撼更加惊心动魄,几百年的风雨并没有给它留下太多岁月的痕迹,通体的红色透出令人心悸的诡异,这高达十几米至少几十吨重的巨大石碑竟然是一整块花岗岩!
花岗岩虽然比较常见,但是这么巨大完整的一块,实在是少见至极;最重要的是这种肉红色的花岗岩只有四川、广西、山西境内才有。
这是多么巨大的工程!我忍不住感叹。
石碑后果然刻着几行符号“凡擅入此陵者必世代遭受诅咒,子孙命不过尔立,死后世代为阴奴”唐心指着那几行符号翻译给我听。唐心围绕着石碑转了很多圈,没有放过任何一处痕迹,我默默地跟在她的身后。
良久后,唐心失望地对我摇了摇头,我露出了一个没关系的笑容“我们该回去了,我还有些事情要问林森。”我对唐心说。
唐心眼睛一亮,猛地拍了下后脑勺笑着说“哎呀,你可真聪明,林森肯定知道些什么,我到把他给忘了!我们快点回去。”唐心一高兴,忘情地跳起来拉住我的胳膊向来路跑去;唐心的自然流露让我心底猛颤。
其实我这么急地要远离这石碑到不是真的要去盘问林森,林森知道的也不过是一个传说,几分皮毛而已;我心中最担心的是祖父所说的变做‘守墓阴奴’的宋真!顾名思义,所谓‘守墓阴奴’职责也就就是守墓,踏过石碑也就等于进入皇陵,‘守墓阴奴’随时都有可能出现,以我和唐心两个人,没有任何武器,未必能够赚到便宜,甚至全身而退都是个问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