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狼哥哥,才哥今天给我说你们要一起做生意?”云妮手里忙活着,头也不抬地问我。
“是啊,想着倒腾点什么,赚点钱。”我斜靠在一旁回答,虽然说是我帮着云妮忙活,实际上却是她在忙,我在看,有云妮在的时候,这些家务活是决计轮不到我来干的。
“恩,我支持你,反正你要是有什么困难,你就告诉我。”云妮冲着我甜甜一笑。
这句话说得我心里暖暖的,我也微笑着点头,嘴里含糊着答应着,主要是不想逆了云妮的好意,咱一个正值壮年的大老爷们儿,就算真有什么事又怎么好意思向一个姑娘家开口?我亏欠云妮的已经太多太多了。
“云妮,等哥赚钱了,就给你找个大点的铺子,把你的店开大了。”我对云妮许诺。
“小狼哥哥,谢谢你!”云妮停下手里的活,抬着头定定地看着我说,眼睛里亮晶晶的似乎笼罩着一层雾气“其实我从没想过要把店开得有多大,赚多少钱不是我追求的目的…..”听着云妮的话,看着云妮真挚、纯洁的眼睛,我心里升起莫名的悸动…….
“爷爷的,这两个老头子可真能喝,居然说我喝酒一点也不像老爷们儿!”才子大咧咧的号叫在我和云妮的耳边炸开。
云妮迅速地低下了头,继续洗着手里的碗;我回过头就看到像抹了胭脂上了腮红似的才子那张大胖脸。
厨房里的气氛有些尴尬,才子愣愣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云妮,一脸无辜地挠着脑袋……
“正好,咱俩好好研究研下一步的计划。”我说着,趁机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思绪。
拉着才子坐到了院子里,云妮适时地送上来一壶热茶,才子马上忘了刚才那一幕,来了精神,嘿嘿怀笑着揶揄云妮“丫头赶明儿就快嫁过来吧,早上送新衣、晚上做饭,还要时刻想着端茶倒水的,一趟一趟地跑来跑去多累呀。”
云妮立刻掐住了才子的耳朵“有能耐你别喝啊,有能耐别吃我做的饭呀!”
才子“呀”、“呀”呼疼“别,别,我没能耐,我也是看你辛苦不是,都老大不小了你俩早点…….”才子话还没说完,云妮已经红着脸跑开了,姑娘家的脸皮毕竟比不过才子这张熊脸。
我苦笑着看着他俩嬉闹,却无话可说。
到是才子借着这茬追问我“你咋想的啊?云妮都二十五了,这么大姑娘再不结婚可是要被村里人笑话的!”
“你先考虑你自己吧!马上奔三十的人了,我俩毕竟都还年轻。”我喝了口茶水,舒服地往躺椅上一靠,悠悠地望着漫天的星星。
这就是死穴,才子吭咭了半天也说不出话来;看着才子欲说还休的模样,其实我心里非常难过,我自然明白才子为什么不结婚。
在农村,男人娶妻,就要给女方下聘礼、送聘金,结个婚至少也要几万块,才子这些年攒那点积蓄,原本是留给祖父的棺材板钱,现在变成了我俩的启动资金。
才子颓然地把自己扔进椅子,呼出了一口粗气,半天没有说话。
“瞧你小子那没出息的样!”我笑骂了一句“等咱赚钱了,给你娶个城里的姑娘!”
“爷爷的,我可伺候不起!”才子被我的话逗笑了回了一句。
“咱们明天从哪先开始?你小子连陈教授都找着了,不会没有目标吧?”我喝了口茶水问他。
“呵呵,啥都瞒不过你小子。陈教授我也是刚刚认识的,自从李老头的事传开以后,两个月前陈教授到咱这附近的村子里来过,挨家挨户走,说是政府派来搜寻文物的,让大家主动捐献,或者家里有什么古旧的物件,拿出来让他给鉴定坚定。我也是那时候第一次见到他。”才子说。
“那结果呢?找到啥好东西没?”我有些担心地问,如果文物古董都被陈教授给收走了,那我和才子这计划不是就要泡汤了?
“连个毛都没找着!”才子哼了一声“老百姓都被征怕了,你还记得大生产时候不?家家连锅都捐出去造铁了,可最后捞着点啥?现在人可都学精了,赔本的买卖谁干啊?!”
“陈教授不是说有经济补偿吗?”我奇怪地问。
“说是这么说,谁敢冒这风险啊,一是乡下人都不识货,谁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古物,也不知道值多少钱;再一个也怕抓鸡不成反倒蚀把米去!政府少给你点,或者干脆不给你,谁有啥办法?!”才子分析的头头是道,我听得也直点头,看来才子这两年也学得精明了许多。
“我当时留了个心眼儿,听说这陈教授在县城文化馆工作,改天我就去找了他,跟他说我有个亲戚家里有件祖传物件,想让他给鉴定鉴定;又打听了一下陈教授的情况,人家当年是北京大学的教授!*下乡到了咱们县城就没回去,那学问可大着哩!”才子翘起大拇指啧啧地赞叹说。
我终于恍然大悟,为什么这小子和陈教授看起来很熟络的样子,想起白天陈教授一听才子说我家里有古董那急切的样子,就像蜜蜂见了蜜糖一样嗡嗡直冲,再打了政府的旗号,难怪没人敢拿东西给他看。
“那咱们这第一笔买卖从哪做起呢?”我侧着头看着才子,瞧他一脸奸诈的坏笑,我就知道这牲口准定已经有目标了。
“嘿嘿,我一个半月以前帮前村李大娘家垒炕,看到她家有一个供着观音的小香炉,那是一个漂亮!我跟武大娘打听,说是打她祖奶那辈传下来的!”
既然已经有了目标,那就从这里开始吧!
祖父和老夫子今夜格外的兴奋,连喝了四坛子高粱小烧,直喝到后半夜,老夫子尚能在我和才子的搀扶下走回家,而祖父就势趴在炕上已经鼾声如雷了。
回到家里,才子也转身间就迅速地进入了梦乡;我则拿出了老夫子给我的那本《阴阳风水勘术》从头看了起来。
书虽然多繁体字,而且是文言,但是其中含义却不艰涩,很容易明白,书共有三部分,第一部分是山水诀,天下山脉河流虽然多不胜数,但在书中根据其走势、方向、起伏等进行了归类;第二部分是星阵诀,这却要和山川河络相互参照,例如说山川河络会有山脉崩塌,江河改道的情况发生,或者后人无法得知,但星阵则如日记一样对其变化进行记录;星阵与山川河络一对照,自然就演算出其穴脉风水的变化;书中还时不时有些图谱分析讲解,看起来到也容易明白;第三部分则记载了对于一些突发情况的处理,所谓突发情况也就是遇到鬼魅僵尸之类阴物该如何降服,风水聚集之地便容易出现一些精怪,所以如何镇压降服山精鬼魅也极为重要,俗话说'常在坟头转,怎能不见鬼'古家转以看阴阳风水为生,自然对应付鬼怪有些心得,但是毕竟只是辅助,古家不是以抓乖为本业,又不是道宗佛派,这一部分所记录反是最少。
书的含义虽然容易懂,但这对我来说无疑是一个完全崭新的东西,凭着记忆力,内容记了七七八八,但是对实际运用却没有什么心得体会。
心血来潮之下,扒着窗户看了半天的星星,只望着脖子酸痛、满眼金星,昏头涨脑地睡觉时闭上眼睛还满眼的星光……….
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天边的启明星还在闪烁,我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就是飞脚把才子踢醒。
“夜太短了,刚躺下就亮了!”才子揉着一双睡意朦胧的眼睛嘟囔着,摸索着起身穿衣。
我随身带了五千块钱,其余的锁在了柜子里,虽然说现在天下太平,但万一遇到个什么劫匪神偷之类的也不至于全军覆没;又随身在腿上绑了把匕首做防身之用。
才子穿好了衣服,走到院子里洗脸才发现天上居然还有一颗闪亮的星星!冲回屋里一看表,失声大喊“爷爷的!才三点半你把我弄起来,难道你是想步行去北京吗?!”
我瞪了大惊小怪的才子一眼“你懂个屁,咱们今天要干的事可太多了,先去武大娘那看货,人家要是不卖咋整?就算收到手里了,不还得进县城给陈教授看?看完以后回来不还得接着打听谁家有货?”我一件件安排着今天的行程,听得才子一愣一愣,等我说完,他非但没有了意见,飞快地收拾着,看样子比我还要着急了。
悄悄地走到东屋看了看正睡着的祖父,我和才子离开了家。
走在清晨林间小路的感觉真是不错,迎着初升的朝阳,万缕霞光透过树林的间隙仿佛串串珍珠似的铺在山路上,在忽明忽暗间穿行,呼吸着清新而湿润的空气,时不时能看到清早觅食的松鼠、布谷鸟……….。
山路虽然崎岖,十里远的距离,在我和才子走惯山路的人的脚下也不过四十分钟就到了前村。看了看表,早上五点,这个时间算是刚好,早一点可能人家还没起床;晚一点该下地干活或者跑山的就出发了。
我和才子轻车熟路地来到了武大娘家,这附近十里八村的我和才子都极熟悉,小时候淘气,总是到处乱跑,加上祖父和老夫子在远近也算是名人,到都知道我是清河郎沐空的孙子。
我和武大娘的孙子也是初中同学,初中时也常到他村里来玩,在武大娘家蹭饭。
推门进去,武大娘正在做早饭,人明显得比我初中见过时显老了许多。
“武大娘!您还记得我吗?”我走到武大娘身边,笑着问好。
武大娘也没想到会有人这么早来串门,听到我的话仔细地打量着我,目光中露出思索的疑惑。
“呀,这不是小狼嘛!后村郎老大的孙子!可有好些年没见着了!”良久后,武大娘终于认出了我,一拍大腿,布满皱纹的脸露出了真挚的笑容,大声地嚷嚷着。
“是啊,大娘,武强那?没在家吗?”我大声地问,武强也就是我初中同学,武大娘的孙子;按道理说我应该称呼她为奶奶,不过这个没处说理,武大娘称呼我祖父为郎大叔,那我只好叫她做大娘了。
“小强去省城打工了,他可没你那么出息,能去当兵,我听小才子说,你都干上排长了,真是给你爷挣光!来,小狼,没吃早饭吧?一起对付一口。”爽朗热情的武大娘拉着我的手就往里屋走,一伸头,看到屋外的才子“小才子也来啦!快进来,快近来!”
因为我和才子的到来,武大娘特意又炒了个鸡蛋,农村的鸡蛋和县城里卖的不一样,这是乡下人自己喂出来的,决没有饲料,所以鸡蛋格外的金黄,也格外的香。
武大娘的老伴在我没参军的时候就去世了,老人家就武强他爸一个儿子,儿媳妇看不惯老婆婆,老太太也有骨气,死活自己一个人过日子,到是武强这小子孝顺,我听才子说这些年武强一直跟着武大娘过,照顾自己的奶奶。
走了这么远的路,我和才子也确实饿了,谁也没客气,抓起馒头就狼吞虎咽起来,看得武大娘眉开眼笑高兴的合不上嘴,一个劲地劝我们多吃点。
酒足饭饱之后,我打着饱嗝和武大娘拉着家常。
才子老老实实地坐在一边喝水,时不时插句话,偶尔给我使个眼色,意思是该说正题了,我向他眨了眨眼,才子便自顾自的喝水磕瓜子,把事情留给我了。
这小子还真是属熊的,不停嘴地吃,就没见他说撑得慌!我瞄了一眼自得其乐的才子暗想。
“大娘,这两年过得还行?小强在外面干啥呢?收入咋样?”我握着老人的手问。
“唉,对付着过呗。小强那孩子也没啥文化,在外面给人家骑车送货,一个月五百块,还要省下钱给我这老婆子,可怜小强都二十五了,媳妇还没个着落……..”武大娘叹可口气说着说着就要落泪。
“大娘,其实我今天来就是有件事儿跟您说。”我觉得时机差不多了。
“我听说您这有个香炉年头不短,我当兵的时候认识一个收这些旧物的战友托我帮他找找,我是想着把这个东西帮他买了,也让您有些收入,手头宽裕宽裕给武强张罗个媳妇。”
其实我一进屋就看到了墙上观音像下的香炉,大概海碗粗细,一看就是年代久远,看不出是什么质地,可能也是很少有人清洁,落满了灰尘,隐隐地散发出青铜色泽,整个香炉面上浮刻着许多符号和诗文;在香炉的中间,炉身与炉盖交接处是八个栩栩如生的狮头,炉底是三只脚,每只脚都刻着狮头,炉盖最上端是一个盘踞在飘渺云雾中仰头向天张大嘴巴的龙,两边的扶手是两条略小些的飞龙,龙头向上,龙身打造成了把手,炉身周围刻满了篆字。我虽然对古董了解不多,但是看这工艺绝对称得上鬼斧神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