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宗宗主林风,久慕北洲神王威名,今日前来拜会,望请一见。”
这一声,乃是林风以神通爆破出来,声音顿时传出千里,回荡在整个棋盘群山的角角落落,久久未经散尽。声波震荡之下,玲珑弈天阵里的水汽云雾自然而然地晃动飘摇起来,如同汪洋中舟,仿佛就那样孤立一片,浑不着力,任凭怒海狂涛的冲击,飘来荡去。
自然,与天地融为一体,叫人,确切说,是让仙神分辨不出人工雕琢的痕迹,这本身便是衡量阵法妙处的一项标准。林风将这弈天阵的种种表现看在眼里,结合盘古传承记忆里的相关描绘,越发觉得这阵势的精妙,暗叹上古**,果然非同凡响。而今天,各种术法传承至今,特别是巫妖二门,道统几近灭绝,不知道有多少上古时期的妖法巫术在当今三界绝了行迹。现在所谓的大妖老魔,其实不过只延承了一些精陋的毛皮,两教没落,也就成为一种必然。
曾经浮佛,昔日峥嵘,也不得不化作过眼烟云,便如同这眼彰的氤氲水雾,一晃即散,那么迷离,叫人怀忆,眷恋,却又是如此的不真实。
林风只是想想,便忍不住一阵惋惜。
就在林风暗自沉思的当儿,弈天阵下突地起了变化,水雾涌动,有如泉眼喷口,云汽滚滚,气势壮观至极。七彩毫光间杂其中,化作漫漫异彩,斑驳一片,将这矇眬的棋盘山点缀得异常绚丽。
林风眯了眼睛,放眼望去,但见云汽之中,冉冉升起两个人形来。一男一女,男人高大威猛,比起林风身侧的犀牛尚要高出半个身位,全身上下笼罩在一层土黄色的硬皮甲胄之中,相貌刚毅,自然而然地透出一股子剽悍凌利之气。
林风暗赞一声,目光一转,但见另一位女子,绿衣裹体,身形婀娜多姿,曼妙无方,神色上,笑脸盈盈,媚态横生,犹其可赞的是,她全身上下,散发着与身旁大汉截然相反的生灵之气,极具亲和力,让人一见,便忍不住心生好感。
“阁下便是玄宗宗主,林风?”那女衣绿子笑脸不改,直盯盯地看向林风,脆声问道。
她声音说不出的好听,给人一种从**酥到骨子里般的舒服感觉。但林风是何人?是何等修为,哪会将这小小术法放在眼里,只是皱了皱眉,淡然道:“贫道便是。”顿了顿,又道,“贫道初到地仙一界,闻识不广,道友如此一问,莫非识贫道?”
林风如此一说,那壮汉倒没有什么表情,惟独那绿女美女咯咯脆笑,良久才道:“初到地仙界,便大闹天庭,恐怕阁下之威,早已广传三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不过。”那绿衣女子面色突然一正,再也瞧不见半丝非严肃的神情,“阁下自称林宗主,可有什么凭证?”
“凭证?”林风俊眉一蹙即逝,“我便是我,要甚凭证?”
“阁下若是拿不出证明自己身份的凭证来,只怕要恕我二人无礼,不能让阁下入阵了。”绿衣女子面色严肃,在林风看来,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林风沉思片刻,身后依旧是如同顽石般站立不动的犀牛,那一男一女两人也似乎具有足够的耐性,定定地瞧着林风二人,等着他拿出“凭证”。
“凭证?”
林风定了定神,幽暗深邃的双目之中陡然闪过一丝不易捉磨的精光。但见他前踏一步,把足轻微一顿,口里轻喝一声:“呔!”便风林风头顶,云光冲顶而出,直射牛斗,照亮了天际,混混沌沌,仿佛大千世界,立马要回归太始鸿蒙一般。
云光之中,依旧裹着指头大小的一颗混沌石珠,放眼望去,似转非转。石珠四周,似清似浊,迷蒙变幻,似乎在演化开天劈地之初的天地异景一般,诡异至极。
弈天阵中升将上来的一男一女,双眼一瞪上林风头影的异景,便再也舍不得离开,仿佛着了魂一般,痴痴呆呆,形同人偶。
这还不算,方圆千里之内,倾刻间也有了大动静。不计其数的草石精怪,凡修成灵性,具备灵识者,纷纷朝着林风这边聚来,万妖聚首,便如同万佛朝宗,百鸟朝凤一般,只是这声势,简直是前所未有的盛大。
便是那灵识未开的草木仙根,似乎也感受到了镇天石的所散发出来的原始气息,瞬间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修炼起来,对于它们来说,这其中的好处,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这也难道,镇天石本就是混沌之中一点元灵自然孕育而出,乃是天地之根,万物之灵。对于这些个以草木山石修道的精怪,有着一种本能吸引力和有如王者之于小卒的帝王之气,叫人从心底深处升起一股子本能的臣服,发自腑肺,不敢悖逆。
林风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赶紧透过镇天石将遣散的讯息传散开去,这才收回体内,散了顶上云光彩气,素白道袍,依旧回归那个淡然的俊秀青年。
“这个凭证,可还让二位满意?”林风双手束在背后,悬身立在云雾之中,神态闲淡,仿佛不将这天地万物放在眼里,似倨傲,却分明有那么一丝让人可望而不可及的大道意味,隐隐约约地蕴藏在其中,神秘,诡异,遥不可及。
壮汉和绿衣美女陡然一个激灵,终于从那痴呆的状态中回过神来,脸色数变,似惊骇,又有惊喜,对视一眼,齐齐朝着林风跪拜在地:“恭请神王大人就位,统领三界精怪,振兴巫妖两教。”
他二人神色严正,不似作假。这一行径,反倒叫林风愣在当场,猜不透这其中的关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