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的一声枪响,小寺身边的一个兵曹一头栽倒在地,他的身上出现了一个弹孔,喷溅出来的血浆瞬间就在他的尸体下形成了一大洼。“隐蔽,隐蔽”几个日军士兵扑了上来,把小寺拖到了安全的地方,“嘭”嘭“又是两声枪响,小寺手下的两个少尉也是喷溅着鲜血倒在了营地里。这已经是小寺的营地里今天第三次遭到袭击,一共有14人中弹丧命,袭击者的枪法很准,子弹多是击中了目标的头部和胸部。
两天了,已经两天了,从前天发现了那伙支那军留下的篝火灰烬开始,小寺的部队就一直在受到袭击。可是小寺的心里没有愤怒,有的只是狂喜,在他看来,自己是已经追到这伙支那军了,用冷枪袭击只是他们最后的反抗,歼灭他们是迟早的事情,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对此小寺深信不疑。
“几个了?”披着茅草的大牛手里拿着笔和小本子,他是负责给狙击手们记录毙敌数量的,国舅要用这个记录来考核这些新晋的狙击手们。“14个了,我5个,花子5个,德子4个,只有德子漏了一枪”满脸油汗的曹大满抱着自己的狙击步枪窝在大牛身边。他是赵志调去狙击小队的,这家伙天生就长着双好眼,是个玩枪的好手,在加上狙击镜的配合,简直是如虎添翼,才到狙击队两天,就已经击杀日军13个。
国舅把手下的几十个狙击手分成了好几队,都散布在这里,他就是要用狙击手的超远精准射击把日军逼疯,引的他们来主动追击,只要他们敢追,就一定会掉进赵志早就布置好的陷阱里。昨天上午空投物资的时候,尾随的日军像疯了一样扑了过来,被老炮赏了一顿巴祖卡之后,才悻悻的退了回去。这又被狙击手们玩了一天,估计着也快是要疯了吧。
赵志的计划很简单,这些追来的日军要打,但不能一次就打残了,要慢慢的来,最好让他们一直坠在后面,这样赵志就有了继续向司令部索要物资的借口。只是苦了一直紧追不舍的小寺,他绝对想不到自己已经被赵志当做了筹码,向远征军司令部索要物资的筹码。
接连的被赵志的狙击手袭击,小寺自然是不能忍受下去的,他已经悄悄的派出了由日军和缅甸人混编的两个小队,这些人不是去找赵志拼命的,他们只是小寺派出的尖兵,唯一的任务就是要找到赵志他们确切的位置,并且在在小寺带领的大队赶来支援之前,牢牢的缠住赵志的部队。只可惜他低估了赵志手下斥候的本事,他派出的那两队尖兵早已经被砍刀亲自带领的斥候给远远的调去了几座山外,正忙着和砍刀他们在山林里兜圈呢。
赵志正忙着和爱德华他们几个在计算到达高黎贡山的路程还有多少,他们需要有足够的物资支持直属营能顺利的到达那里,所以必须要了解他们的准确位置和路程所需的时间。一直和日军纠缠并不是什么好事,日军在密支那周围有很多的警戒部队,一旦周围的日军如闻见了腥味的猫一样蜂拥而至,那样的后果不是直属营独自可以承受的。所以在大量日军围过来之前,直属营一定要消失在山林里,即使不能完全清除留下的痕迹,至少也要和尾随的日军隔开两天的路程。
赵志和他的直属营应该说还是比较幸运的,目前在密支那周围的警戒日军部队中就只有小寺中队一支部队在追击他们,而且小寺所依仗的就是那300名缅甸人,只要打掉了这些熟悉山林的缅甸人,直属营完全有可能跳出去,避开小寺的追击。只是目前赵志只是知道后面的那支追击部队中有数量不少的缅甸人,但确切的数字他是不知道的,若是赵志知道后面追着他们的部队里有300名缅甸人,估计他早就会改变计划逃之夭夭。因为在山路上伏击他们的敢果那帮缅甸人留给赵志的印象太深了,那闪着乌光的毒箭一直是赵志挥之不去的噩梦,他不想自己的弟兄们再经历一次那样的苦难。
该来的还是要来,几座山外的砍刀那队斥候正陷入了与追击者的苦战之中,不是砍刀他们粗心大意,而是追击他们的缅甸人实在是对山林太熟悉了,只是有一小点的蛛丝马迹就会被他们发现,所以在砍刀他们连续的翻过了几座山之后,还是被追击部队给缠住了。砍刀的斥候小队只有30人,他们要面对的是超过80名以上的追击者,如果不是靠着射速强劲的冲锋枪猛火力压制,恐怕砍刀他们早就葬身山林了。
“长官,不行了,弟兄们撑不住了,对方的家伙实在是太狡猾也太熟悉山林,弟兄们的子弹大半都射空了”被硝烟把脸熏的脏兮兮的彪子抱着自己的冲锋枪爬到了砍刀身边,只是和追击的敌军交火才几分钟,跟他一起防守侧翼的三个斥候就丧命于此,一向悍勇的彪子只好来向砍刀求救。
“你们先走”砍刀顾不及转头去看彪子,只顾着用手里的冲锋枪猛烈的开火,在炙热的弹孔不停落到地上的同时,他冲着彪子嘶喊道,“分段狙击,准备把他们引到右边山羊那里去”山羊的斥候小队就在砍刀右侧几里外的一片草场上,砍刀是想把这些追兵引过去,和山羊他们一起打一次伏击。两队人之间的距离一直不是很远,这原本就是为了能随时的支援,所以用步话机一联系,砍刀和山羊一拍即合。
“走,走,战死的弟兄先留下,等咱们拐回来再带走”彪子把自己那几个已经是满眼通红的弟兄挨个的拽了起来,目下的状况,那几个战死的弟兄只能是先留在这里,若是砍刀的伏击能成功,他们就拐回来带走这些战死的弟兄,若是不能带走这些弟兄,那就只有一个答案,他们这些负责充当诱饵引诱追兵的斥候们已经全体战死在山林里了。
和砍刀他们混战的只是对方的一个小队,只有一挺轻机枪的追兵是无法围死砍刀他们的,而且自从赵志在大洛那边以为日军追击遭受伤亡之后,就一直有针对性的让直属营的士兵练习分段阻击,无论是前进追击还是撤退时,士兵们总是会分成几个部分相互掩护行进。这本是赵志对那些战死大洛弟兄们们的愧疚补救,却没有想到砍刀他们今天正好就用上了。
“走,快走”砍刀奋力的投出一颗手雷,趁着爆炸的烟雾拉起还在犹自鏖战的一个斥候转身就跑,彪子他们已经撤到了距离砍刀20米外的一片灌木后面,砍刀的身边只剩下就只有四个斥候还活着。对方的掷弹筒打的太准了,一直就是砍刀他们的大敌,而且这片山坡上根本就没有什么隐蔽物,所以砍刀手下的斥候伤亡很大,只是几息之间,砍刀的30人小队只剩下了不到20人,有至少10个弟兄永远的留在了这片山坡上。
“走,你们快走”彪子把身边的一个斥候用肩膀抗倒在地,一颗飞射而来的子弹就击中了他的胸口。彪子半跪着的身体猛的震了一下,一股血箭从他胸口的弹孔里激射出来,“妈的”还没有等彪子反应过来,他旁边的两个斥候把身上的备用弹夹抽出来几个扔在地上,抓住彪子的军装拖着就跑。“你们他妈的把我放下来,还有弟兄没有撤”灌木后面还有至少5名斥候在猛烈开火,砍刀他们已经撤到了距离灌木20米外的地方,若是彪子他们再撤走了,那5 个弟兄就会极其是危险,还有可能根本就撤不出来了。
“走,你们先走”其中的一个斥候扭头冲着彪子他们大声疾呼,“噗”“噗”还没有等他把话说完,就有子弹击中了他的身体。随着飞摔出去的冲锋枪,那名回头的斥候重重的栽倒在了地上,胸口已是一片红色。灌木丛后面的火力由于人数的减少而削弱了不少,对方的追击部队抓住机会开始突击,在这种情况下,灌木后面的四名斥候根本就无法顾及那名刚被击倒的弟兄。
“把我放下来,放下,老子还有弟兄没有撤出来”已经被拖回到砍刀他们那边的彪子破口大骂,他的冲锋枪依旧被紧紧的抓在手里。“你闭嘴”砍刀一个巴掌就抽到了彪子的脸上,“那些弟兄都是心甘情愿留下阻敌的,你回去了又能做什么?要想让他们死的值,就给老子好好的呆着”砍刀的眼睛瞪的溜圆,眼眶里满是血红。从彪子被抓着拖回来开始,那些留在灌木后面的弟兄就根本没有再回过头,砍刀知道,那些弟兄已是心存死志。只是20米的距离,却成了砍刀他们与那几个弟兄之间不可跨越的距离,追击部队的掷弹筒打的越来越密集了,烟雾腾起弹片飞溅中,灌木丛所在的位置已经被烟雾笼罩,除了急速射击造成的枪焰,砍刀他们就再也看不见别的了。
“狗日的,你们这些天杀的小鬼子,我的弟兄们呀”彪子以头抢地趴在地上放声大哭,双手早已是深深的扣进了泥土里。“轰”“轰”灌木丛的烟雾里突然爆发出了一连串的爆炸声,只是片刻,从还未散去的烟雾里就冲出了端着步枪的日军。砍刀的眼眸猛的开始了收缩,因为他在那些日军中间发现有身穿黑色缅甸服饰挥舞着雪亮缅刀的家伙,而且数量还很不少。
“走,要留意那些拿着缅刀的家伙”砍刀扣动扳机猛烈开火,离着山顶已是不远了,只要占据了制高点,追兵们一时半会的也拿他们没有办法。砍刀身边的四个步枪手扛着受伤的弟兄率先奔向山顶,只有射程较长的步枪才能在制高点上发挥更好的效果压制敌军,所以他们是最先需要撤离的人员。对砍刀安排的撤退次序,斥候们没有反对和不满,作为直属营里资格最老的斥候,砍刀这样的安排一定是有他的道理。
“啪”“啪”“啪”身后80外的山顶上开始响起了加兰德清脆的枪声,那几个步枪手已经是带着伤员上到了山顶,追击的敌军这时也已经开始了疯狂的冲锋,高喊着天皇万岁的日军端着步枪猫腰冲了上来,而十几个手持缅刀的缅甸人也是绕到了砍刀他们的侧翼,看样子这是要把砍刀他们这十几个人和山顶给隔开来。
“手雷,手雷投掷”砍刀嘶声高喊着拉开一颗手雷扔了出去,苦苦支撑着防线的斥候们纷纷投出手雷。“走,走”趁着手雷连续爆炸响成的烟幕,砍刀催促着手下的斥候们开始撤退,大家身上的子弹已经不多了,若是被围困在这里,那只能是死路一条,砍刀决定拼死一搏,带着剩下的斥候们撤上山顶去。“妈的”砍刀左小腿上感觉一麻,脚下一软,整个人已是极其狼狈的摔趴在了地上,一颗三八步枪子弹已是射穿了他的左小腿。
“把长官弄走,快呀”已经跑出去了几步的老拐回身射击的时候正好看见砍刀中弹倒地,就又跑了回来,把砍刀身上的备用弹夹尽数取了下来。跟着他一块窜回来的其他斥候也不多话,只是七手八脚的抓着砍刀扭头就跑,他们刚才的阻击点上就只剩下老拐一个人还在苦苦支撑。冲在最前面的日军大概有20多人,老拐只有靠着拼命的散射才堪堪挡住了他们,在砍刀他们撤到山顶之前,他这边的火力是不能断的。
“轰”日军的掷弹筒又开始了轰击,飞溅的弹片没有伤着老拐,倒是夹杂在烟雾中腾起的石子把老拐打的生疼。“妈的,狗东西差点要了老子的命”老拐揉着被石子打的生疼的背部,狠狠的扔了一颗手雷出去,自己却被日军的榴弹爆炸形成的气浪给顶了个倒栽葱。而此时老拐的冲锋枪也摔脱了手,从烟雾中冲上来了几个举着缅刀的家伙,离着老拐就只有几米的距离,眼看着那几把缅刀就要落在了老拐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