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两把长刀卜一接触,纪灵便脸色大变,征战以来,凭借着手中三尖刀的锋利,他不知道斩断了多少敌人的兵器,只是一听,便知不妙,正在前冲的身子一顿,随即借着刀身上传来的反震力,向着一侧翻身倒去。
“嗷……”战场上,一声渗人的惨叫声响起,袁术军中的士卒顿时有些惊疑的看向交战的中心,只见到徐荣双手颤抖,手中唐刀握了几次也没抓住,当啷一声坠落地面。
徐荣虽然凄惨,情况却是还好,站立处不远,纪灵却是躺在地上,口中仍旧在惨叫着,半个身子躺在血泊之中。徐荣那一刀,不但将其兵器砍断成两截,更是顺势砍在其左边胳膊之上,正劈在其肩胛骨上,他虽然已经做出了闪避的动作,却仍旧没有躲过全部的攻击,若不是他反应得很快,说不得此时他已经一命呜呼了。
纪灵的惨状,终于是将两边杀的双眼通红的士卒给惊醒了过来,转眼看着身边一地的残臂断肢,有些承受能力比较差的,也顾不得是在战场之上,哇地一声便吐了起来。徐荣一边的士卒却是好了许多,他们多数是跟随徐荣征战多年的老兵,见过的鲜血不知凡几,战争的残酷他们是深有体会,一个小校模样的什长忙吩咐身边残存的士卒抢上前,将徐荣护着向后退去。
“不能再战了。”徐荣脑中一瞬间便想到了,随即对着身边聚拢起来的士卒大声下着命令:“传令下去,全军撤退。”
“将军有令,全军撤退……”身边几人迅速分散开来,对着袁术大营中仍旧在拼杀的士卒大声呼喝起来。将令传达,各处的士卒并没有一窝蜂的转身奔跑,一部分人结成阵势,一边杀戮一边向后徐徐而退,阵势稳定之后,撤出的一部分人在先前之人身后,再次结成阵势,几人一组,交替着边杀边退。
一刻钟,只是短短的一刻钟的时间,徐荣大军便已退出袁术军大营,袁术本欲派兵追击,却为大营两边蹿出的张武、李平两支生力军给阻挡了一下,两人也不纠缠,一击即走,让袁术追之不及,只得愤恨回转。
这一场战斗,一直持续了一个半时辰,袁术大营有近一半的营帐被大火焚烧,二十万大军战死一万多人,失踪却有近四万人,可谓是元气大伤。
“混蛋,欺人太甚。”回到帐中,袁术越想越生气,对着手下的谋士、将领再次拍了桌子:“你们这些笨蛋,一个个自诩聪明,举世无双,怎么就连一个小小的计谋也看不穿?孤养你们是做什么的?啊?不要一个个都给我低着头,若是想不出主意来,就都给我滚。”
阶下一众人听着袁术的嚎叫,便知道这一次他是真的发怒了,之前,即便是他们呢惹得袁术再恼怒,也从来没有像这样一样直接赶人离开,顿时吓得诸人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却说徐荣撤退之后,清点了一下人数,心疼的要死,带来的一万本部,短短一个多时辰的时间,便折了六亭,能够活着出来的,只有四千余人,直恨得他要再杀回去,为死去的手下报仇。投奔诸葛瑾十多年了,什么时候有过这样大的伤亡,徐荣一时间接受不了,张武、李平二人死命才给劝了下来,良久之后才收拾心情回返了彭城。
彭城之中,因为徐荣的一场大胜,顿时将原本浮动的心给平定了下来,沮授之策达到了其既定的目的,只是,也正是因为徐荣的这一次袭营,让得彭城之地的情势陡转直下,接连两日没有动静之后,袁术大军忽然出动,将彭城四门围拢起来,两军开始了第一次的正面对峙。
也就是在此时,徐州琅琊陷入了第一次真正的危机。
琅琊城外,沂水也自此处经过,原本田地还算肥沃,百姓多毁林垦地,后来,诸葛瑾便下令禁止了此事,琅琊城西与城南两处被划分出来,栽种下了数之不尽的林木,城南之地山岭起伏,远远望去一片葱绿,惹人喜庆。
只是谁也不知道,就在这一天,就在这一片葱绿的林木中,隐藏着琅琊城即将面临的一次,最大的危机。
“兄弟们,二十多日风吹日晒亡命奔波,二十多日山间野人般的生活,这二十多日间,很多兄弟没有能够坚持着走到这里,我们遭受了这般折磨为的是什么?”眺望着远处的琅琊城,桥蕤眼中掩饰不住的惊喜、兴奋,还有复杂。
树林中,桥蕤手下跟随着熬过来的士卒,很多人听完呜呜的哭了起来,深入敌对后方,面对的所有人都是敌人,他们一路上不敢让人发现,不敢进入村庄,不敢生火吃熟食,不敢行大路,不敢……太多的东西让他们不敢去碰触,也是由于此,一路上千多人没有挺过来,死在了来路上。
“将军,下令吧,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桥蕤手下,一个千夫长霍然站起,对着桥蕤高兴叫道。
“是啊将军,下令吧……”
“下令吧……”
几员将校再也忍耐不住,纷纷出言附和,到最后,就连普通的士卒也出声附和,他们,压抑的太久了,他们,仇恨、苦闷等等,早已充斥胸间,非的鲜血不能洗尽。
“好,传我将令,全军出击。”桥蕤眼中,似乎已经见到了琅琊城中的男女老幼在其刀剑之下垂死挣扎,似乎已经见到,诸葛瑾一家老幼受其淫威,他甚至已经想到了,一旦抓到诸葛瑾的家人,一定要先将诸葛瑾那几个如花妻妾狠狠蹂躏一番。
琅琊南城处,除了主干道之上没有树木,其他地方尽皆被树木所覆盖,林间奔跑,林木给予了他们最大的掩饰。桥蕤下了将令,四千余人一声不响的埋头想着城门冲去,自林间到城门处大约只有五里的距离,对于早已奔跑习惯的步卒来说,也只是一刻钟的时间。
“咚咚……”桥蕤他们距离城门处二里的地方,城头上乍然响起了震天的战鼓声,城头上,守城小校一边敲鼓一边对着身边的士卒叫道:“快,流寇来袭,快去叫高将军过来。”
那士卒一溜烟儿的跑着去了,小校随即对着城头上的两千余守军下令道:“速速去城门口布阵,将百姓疏散,将吊桥拉起,关上城门。”
“诺!”城楼上,只留下了约五百士卒守卫,其他一千五百余人赶着下楼。
战鼓声响,城中的百姓顿时惊醒,却是没有太过慌乱,只是城外百姓却差了些,有的还好,饶着城墙向两边跑去,有的却是直接向着城中涌动,顿时将城门口堵了起来,不但吊桥没能拉起来,就连城门也是堵着动惮不得,咒骂声、喊叫声、求救声……夹杂胶着,城门处,大乱了起来。
琅琊城,记不得有多少年没有经历过战争了,城中的百姓安居乐业,颇有些世外桃源之意,相较于天下百姓,他们确实幸福的太过了些,让得老天都没有站在他们这一边。
谯县至琅琊,一路上除去颜良弃守的沛国大部,几百里的路途,五千兵马居然没有被发觉,还堂而皇之地摸到了琅琊,城头小校的处理办法不能说不及时,也不能说不对,却偏偏在还未有所动作的时候,城门口已经大乱爆发,让得士卒尽皆被堵在城门处,出又出不去,竟然眼睁睁的看着桥蕤大军杀至城门口,随即毫不留情的对着百姓挥起了屠刀。
“啊……”凄厉的惨叫声惊彻天空,有些百姓压不住心中的念头转过头去看,却正见到一个壮汉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急行一步跳上吊桥,形如野人,状若疯魔,手中的长刀好似化作了一柄死神的镰刀,开始收割这生命。
被砍中之人没有立刻死绝,被桥蕤一刀腰斩,上半截身子轰然坠地,口中惨声痛呼,两条胳膊好似想要抓住什么,不停的对着空气舞动,不久,浑身的鲜血几乎流尽,只剩下了抽搐不已的两截身体。
“哗……”城门口处的百姓轰然炸锅了,面临着死亡的威胁,再也顾不得其他,撕咬、拖拽,各种手段层出不穷,将挡在自己身前的所有人都当作了敌人,踩踏着翻倒在地的其他人前进,浑然不管身后的屠刀,是否落在了自己的头上。
“不要乱,不要向前挤,胡乱拥挤者,杀无赦。”城门口处,接令下来的一个千夫长上前一步,周身有着无数的胞泽护着,刀出鞘,箭上弦,嘶哑着嗓子大声吼着。可惜,乱了的百姓无人听从,面对着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即便是再淳朴的人,也如同发了疯一样,谁还会去管这些。
城头上,留守的五百士卒张弓搭箭,却是犹豫着不敢射出,即便是那小校,也不敢下出命令,诸葛瑾的军令太严厉了,不是他可以碰触的。
“怎么回事?为什么不下令放箭?所有人听我将令,放箭,无论是谁,乱动者一概射杀。”正在城门处情况危急之时,一道身影出现在城头上,对着发愣的士卒高声叫着下令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