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乃是一个不眠之夜,董卓的怒吼震动长安。无数的西凉军蜂拥进城,大肆开始搜捕“刺客”,除了知情的王允之外,所有人便为了一个莫须有的刺客,一夜奔波。西凉军军纪败坏,一夜之间,不知多少家庭因之而毁,百官之怒,百姓之怒,顿时积累到顶点。
吕布原本正在家中陪着妻子严氏,乍然听闻外面混乱,遣了亲卫守在家中,自己提了方天画戟匆匆出门,去了王允府上。
看着面前重兵把守的司徒府,吕布心中就是一愣,脚下却是不停,奔着直走而入。
王允府中,此时的王允如同疯了一般,披头散发,失神的喃喃着。貂蝉的骤然失踪,对于王允来说,打击太过巨大了,不单单是汉室无望,还有着其王氏一族,满门之难,全部重重的压在其心头。
吕布进来,一眼见到王允的模样,心中只觉得一股透凉,自脚底直冲心房:“司徒大人,家中究竟发生何事了?”吕布毫无所觉,自己的声音是那么嘶哑、刺耳。
一连叫了几声,王允才转过眼光,双眼之中闪过死气:“完了,全完了,全完了……”
王允早已有些癫狂了,对于吕布的到来都没有反应,自顾的说着话。吕布见问不出什么,便将头转向身边陪着的管家,双目怒瞪,直直的盯着其。
管家骇了一跳,被吕布瞪着,心头颤颤发抖:“将军,今日董太师在家中做客,至夜方走,过后不久便有西凉兵过来,与老爷分说了几句,接着便成如此模样了,其他的小的真不知晓。”说完,双腿一抖,跪倒在地。
听到董卓,吕布心中一沉,血红如同想要噬人的双眼渐渐收敛,转头看了一眼王允,见其凄惨异常,脑海中蓦然闪过貂蝉绝世容颜,心中一叹,吩咐管家将王允扶去休息,自己出府离开了。
董卓闹腾了一夜,也没有将人寻回来,气鼓鼓的将怒火发泄在其他女人身上,一直折腾到晌午才消停下来,吃过饭,筋疲力尽的睡去了。
长安城,到处是一片哀鸿,李儒一边忙着将西凉兵驱逐出城,一边忙着安抚百姓,累的昏头。看着长安城中百姓怒火连天,李儒只觉得心中一片冰凉,跳出局之后,李儒再也不是那个只关注眼前利益的毒士,心中明净透亮,不由的对着自己做出的准备感到心安。
如此过了三日,王允终于从貂蝉失踪的阴影中走了出来,静候几日,没有迎来想象中的灾难,王允重新做回了那个自信不凡、为着汉室奔波的文士,躲在家中思虑了几日之后,王允再次将吕布请到了府中。
“将军……”卜一见面,王允忽地扑倒在地,跪在地上声音哽咽着。
稍微定了定神,吕布忙将王允拉着起来,眼中迷惑不减,对着王允说道:“司徒大人若何如此,岂不折煞了布?”
王允起身,带着哭音说道:“前次将女儿许与将军,不知怎的走漏了风声,被太师赶着上了家门,我那可怜的女儿,就这么地给……给……”王允结结巴巴,带着颤音哭着,顿时将吕布的心给提了起来。
长安城乱了一夜,董卓下了封口令,是以就连吕布也没有得到什么消息,除了王允之外,知情者全部被董卓灭了口,吕布这才急惶惶的奔来了王允府上,此时见王允如此,顿时急了起来:“哎呀司徒大人,你倒是将话说完啊!”
王允长长叹气,语不成音道:“太师将小女强占了,然后,然后就将小女载上马车,一去无回。”
“什么?”尽管心中有了想法,吕布听到王允确认,心中怒气升腾,双拳紧握,浑身颤抖不止,俊美的额头上,青筋暴露,面目显得狰狞非常。
“将军……”王允上前,还待再说话,吕布一把将其甩开,怒气冲冲的走了。
出了王允家门,吕布自往董卓府上,徘徊了良久,也没有见到有貂蝉的身影,问及侍卫,也无一人知晓,心中烦躁,恼怒之下,吕布再次去往了王允府上。
看着去而复返的吕布,王允嘴角牵扯出一丝笑容,随即便被其隐去,上前拉着吕布,装作很是同情的模样,对着吕布说道:“将军可知,太师那日到此,我极力劝阻,言及小女以为将军许下,太师不但不顾及将军父子之情,反而强占了小女,做出这等禽兽之举。允一人到是无妨,只是可怜了小女,大好一个姑娘,坠入魔窟,万劫不复,可怜将军一片痴情,竟沦为笑柄。”
吕布豁然转头,咬牙切齿的对着王允说道:“司徒大人所想,布也有所耳闻,董贼既然敢强占某爱妾,布定与其誓不两立,司徒大可将心中所想,说来与布听听。”
王允暗笑,假意犹豫一下,开口说道:“大丈夫生居天地间,岂可久居人下,将军之才,非为太师可用,将军若得扶汉室,实乃忠臣也,青史传名,流芳百世。若是反助董卓,乃反臣也,载之史笔,定然遗臭万年。”
吕布听了说道:“若非司徒之言,布误己身矣,布意已决,司徒不要怀疑。”言罢,歃血而誓。
王允听了,激动道:“汉祀不断绝,皆为将军所赐也。切勿泄漏!临期有计,自当相报。”吕布听完,应诺而去。
不久,王允派人请了仆射士孙瑞、司隶校尉黄琬过堂商议。
士孙瑞听完王允之言,低着头沉思良久,说道:“如今圣上大病初愈,可遣一能言之人,往郿坞请卓议事;一面以天子密诏付吕布,使伏甲兵于朝门之内,引卓入诛之:此上策也。”
黄婉听了,不由的皱眉问道:“此等之事,何人敢去?且必须要是董贼亲信,不然董卓如何会信?”
“都骑尉李肃。”士孙瑞心中早已想好了人物,听闻后立刻答出,顿了下再道:“李肃此人,慕权贪财,嫉恨董卓久不遣其官职,怨愤久矣,某与其相交几次,多是数落董贼。况且此人招募得吕布,常自以为得,乃是董贼心腹,我等只需允其高官,他定然会答应此事,若是有他前去,董贼必定不会怀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