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凭什么说,他不是小偷?”一个白胡子老头怒问。
“我看见那个小偷逃跑的时候将钱包塞进了他的口袋,他是被冤枉的,那个真的小偷跑了。”
“证据呢?”大家几乎异口同声问。
“这个......我没有证据,我...我是亲眼所见,你们不是也看见了吗?”
“亲眼所见?那是他们之间的伎俩,那叫转移赃物!我看你们就是一伙的,揍她!”有个专业人士吼道。
.........
顿时间,女子弄得又气又惊,一时不晓得如何应付。
只是这个女子非常漂亮,捉小偷的那些人中,有许多都是年轻小伙,哪舍得动手,于是乎,他们放过了这个女子,转而将将怒气撒到了朗莫的身上,他们认为,这么妩媚的女子,不应该成为小偷,若是,定是被人胁迫才会那么干的。
于是,众人将女子赶到了一边,然后抢过朗莫手中的皮箱,吉他,扔到一边,弄了根绳子,将他反绑!捆得像粽子一样,他们要将他游街示众,杀一儆百。
女子万万想象到,自己的一番好意居然会起反作用,想去解围,无奈势单力薄,只能远远地在一边摇头叹气。
闹哄哄之际,围观的人群也越来越多,这时,一个看上去年纪很稚嫩的警察带着一个当地治安人员,抓来了一个矮个子青年。
那个胖大婶一看,就嚷嚷道:“警察同志,就是他偷了我的钱包,然后我们追他的时候,将钱包交给了这个混蛋!他们是一伙的,把他们送到派出所关起来吧!
胖大婶指了指朗莫。
人群立刻附和胖大婶的建议,更有人说,应该枪毙这两个混蛋!
这时,那个警察挥挥手示意大家冷静,安静,然后指着那矮小的青年道:”大姐,你可能误会了,这个才是小偷,我们刚才巡逻的时候听到响动后,截住了他!”
那个不是!”他又指了指朗莫。
跟着,这名警察又道:“大家都散了吧,散了吧,有什么事我们会处理,我告诉大家,这里有什么小偷,我们都很清楚,也有案底,这个小偷刚才已经交代,他是为了逃跑才那样嫁祸人家的,散了吧,散了吧.....”
在这名警察的劝说下,人群将信将疑,逐渐散去。
等到全部人都走后,那名警察对小眼小伙道:“你叫什么名字?”
“朗莫。”
“你真不是他的同伙?”警察指了指顿在地上的小偷。
朗莫傻眼,非常不悦道:“你刚才不是说我不是他的同伙了吗?为什么还问?我不明白你这是什么逻辑!”
“别!我刚才那么说,那是我们不想把事情闹大,那么多人,控制不好,会出乱子的,对了,可以看看你的皮箱吗?”
“当然可以!”
于是,警察开始检查他的皮箱,翻了一阵后,里边除了一些衣服,日用品之外,大部分都是书。他笑着说道:“对不起了,那家伙拉上你,只能算你倒霉!”
说完,他给朗莫松了绑,然后拍拍手道:“欢迎来到五迷乡!祝你旅途愉快!”说完这句话,带着那个真小偷,还有那个联防队员晃晃悠悠去派出所交差,只剩下朗莫这个倒霉蛋在那傻站!
好一阵,朗莫才回神,四处寻找,找回了刚才被人弄丢的吉他,看了看,好像摔坏了,不过修一修还能用。
擦了擦嘴角的血丝,这是刚才被人不明真相的围观者打得,虽然不重,但一颗牙好像打肿了,流了点血。
查!不会这么邪门吧?出门没看黄历?还没到峰花村就碰上这等子邪门事!他捂着脸自语道!
眼下怎么办,又不能住旅店,又没车进峰花村,本来就郁闷的朗莫更觉得心口堵得慌。
不过,他想起刚才那个为他解围的女子,心里舒服了很多,这或许是他此刻唯一的心灵安慰!
在人群的胡乱恶骂推搡中,当时很乱,为避免挨打,朗莫几乎是用手抱着脑袋。他没太看清那个女人具体长什么模样,当时那个女人还带着一顶草帽,遮住了大半个脸,他就趁乱瞄了一眼,给他的感觉是妩媚飘逸的身影,十足的朦胧魅力!
不过,他可以肯定,她一定非常美丽,而且心地也是非常善良的。要不然,她不会替自己打抱不平,只是人群散去后,她也不见了,这样一个人美心美的人就那样消失在人海中。
朗莫只记得她穿着一条牛仔裤,上身穿着一件淡蓝T恤。
虽然没有看清人家长相,但是那个女人的声音,他却听得清清楚楚,甜美,清脆,带着些磁性,非常的温柔,让人一听,印象深刻。尤其那会儿的朗莫,觉着那一声喊就如沙漠中快渴死的旅行者见到甘泉一样狂喜,又如暴风雨中迷航的船儿见到岸边的灯塔一样狂呼。若不是她的那温柔一喊,只怕咱们敬爱的朗校长不死也得脱层皮。
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说,她是他的恩人!
人都是有良心的,朗莫自然心存感激,不过人家已经消失无影,他只能失落的走在街头,四处张望,看能不能见到她。
短短十几分钟时间,她是谁?如何找到她?朗莫脑袋中时不时地蹦出这个念头。他不知道这种念头是真的要感谢人家,还是有别的心思。
好不容易停止这种无休止的念想,现实问题又出来,没车进峰花村,那一二十公里的路程,不能让他光着脚丫走进去吧?可不去峰花村,又没地方住,难道今晚要睡大街不成?
懊恼郁闷之下,沿街溜达的朗莫来到了一茶庄,那茶庄门口,写着免费品茶几个字样,朗莫看了,也顾不上其他,进去后,让沏茶的服务员给他来了一壶碧螺春,随后坐在桌边一声不吭的喝茶。
茶庄的店老板是个和蔼的老者,看着朗莫一脸苦瓜脸,便问,“小伙子,你是不是碰到什么难事啊?”
朗莫听完说道:“我想去峰花村,可惜没车进去,乡里的招待所又注满了人,所以.....”
“你想去峰花村?”老者打断了朗莫的话。
“是啊,怎么了?”朗莫问。
“巧了!胡子!”老者喊道。
“干啥呀?”一个中年汉子从茶庄的后门拎着一包东西出来。
朗莫一看,这是个胡子拉碴的中年汉子,黑黝黝的古铜色肌肤,加上高高隆起的手臂肌肉,看上去又结实,又精神。胡子应该是他的名字,人如其名,这个汉子有一脸浓浓的络腮胡子。
“怎么了,老板?”胡子问。
“这个后生要去你们峰花村,但是没车进去了,你看你能不能捎他一段?”
“后生仔,你这是....”胡子问。
当那胡子得知朗莫要去峰花村的缘由后,仿佛见着自己的爹妈一样,大喜不以,道:“可以,可以,我们村可从来没有来过大学生,走,小朗,我们现在就走!”
朗莫连声道谢,临走之时,朗莫要掏茶钱,但是茶老板死活不收。
出了茶庄,朗莫却没发现什么车在门口,正在纳闷之中,胡子扛着他的那个蛇皮袋,领着朗莫走了大约百来米后,朗莫在一处街角看到了那辆‘车!’
“ 这是.....”
“这是拖拉机,手扶拖拉机!没见过吧,也难怪,你们城里人了咋见过这玩意儿?你运气真好,村里人托我让茶庄的刑老板给带点东西,恰好撞见了你,你说,这是不是缘分啊!”
朗莫连连点头,脸上却带着苦笑。
拖拉机很残旧,锈迹斑斑,是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才有的古董。朗莫有些反应不过来。但是,事已至此,他也只好跳上了这部老掉牙的‘顺风车’。
这玩意儿如何启动,朗莫有些好奇?只见胡子手拿一柄摇杆,插进机头的一个洞洞中奋力一摇,突突突....拖拉机算是启动了。那机头排烟管冒出的浓烟,直冲天空!朗莫暗自叹服!这哪是运输工具的排气管,分明就是一火力发电厂的烟囱!
就这样,他们上路了,一摇一摆的出乡以后,拖拉机开始加速,这貌不惊人的运输工具,你别看它快散架一样,跑起来还是有些气势。
只是此刻的朗莫,可没有心思去琢磨拖拉机的功效如何,此时的他嘴里叼着一根香烟,耷拉着脑袋,眯着双眼,犹如一只被阉割的小公鸡,没精打采地坐在青砖上面。
他的心里还在想着那个女人。
但是开拖拉机的胡子却处于兴奋状态,兴许要卖弄一下自己的车技,到了那些险要路段,胡子不但不减速,还扯着油门,操控着拖拉机的两只把手,死命的地左盘右爬,险象环生,似乎随时要冲下悬崖,摔进沟壑,滚入山谷....拖斗里面,朗莫的脸色愈发苍白!他那根叼在嘴边,却没有点火的香烟,随着拖拉机不时的剧烈摇摆,似乎随时都要掉下来....
需要开得那么快吗?朗莫弱弱的提醒。
胡子说:你不懂,开拖拉机就等于是征服自己的的女人,开得快那才叫是车夫本色。
朗莫差点晕过去,更要命的是,这个可爱的飙车者,一边兜风,嘴里还咿咿呀呀地哼着一些山里那些入不得耳的下流情歌小曲。
这家伙粗狂,高昂但又难听的声音,混合着那突突突地拖拉机严重噪音,不断响彻在山谷......。
他真后悔,不该坐上这样的爷爷辈交通工具,更令人提心吊胆的是,碰上这样的极品驾驶员!他可不想壮志未酬却死在这山沟沟里,而且是摔死的!
他终于忍不住,叼着烟,含糊不清的问:“胡子师傅啊,我们还要多久才能到你们的峰花村啊?”
胡子高声回答:“小郎啊,不远了,不远了,翻过这个山头,再过几座小山坡,就是峰花村了!怎么,是不是有点难受?不会想吐吧?这也真难为你了,一个大学生来到我们村里当校长,这可是盘古开天地,头一回啊!你忍着点,很快了啊,很快,很快,你无论如何也得忍着啊,饿了吧,别急,到时,我请你吃米糊嘎洞洞.....”
朗莫听完,大嘴一张,那根跟随他摇晃了数公里的香烟终于从他口中落下,他想说话,可最终没说,只是苦笑着,呆呆地看着青砖上的那个香烟,好一会,他捡起那根香烟,弹了弹香烟嘴上的灰尘,看了看,又塞回嘴里。随后在胸口画了个十字,又朝天合掌拜了拜,跟着,一脸惆怅地重新低头,继续他毫无生气的的冥思。
其实,这个朗莫刚才想说的话是:”老哥啊,你就不能慢点,悠着点,信不信我一砖拍死你?这里的砖块可多得是!至于那什么米糊嘎洞洞,还是留着你自己吃吧。“
哪知,朗莫这边还没骂完,胡子又一个举动,让他真的要抓狂!那家伙从拖拉机驾驶员位置旁边的一个脏兮兮的工具箱里,居然掏出了一瓶白酒!
不等朗莫回神,那胡子,提着酒瓶子仰头就是咕咚咕咚两口!
朗莫一看,刚塞进嘴巴的香烟又掉了。
“别担心,小朗啊,这条路,你大叔就算闭着眼也能开回去,你信不信?没事的,这拖拉机就是我像是我的女人,我必须驯服她,让她听我的话,我喝点酒,开着才带劲!那才叫劲!懂吗?”胡子非常自信的道。
朗莫依然呆呆地看着他,然后看看一旁的万丈深渊!随后,又扭头看看胡子,跟着望望深崖.....他翻来覆去的重复着这个动作!同时,他在想一个问题,这鬼东西真的不怕死吗?那悬崖可高了!摔下去,可就没了!他还有心思喝酒?
朗莫真担心这家伙在举着酒瓶子喝酒的时候,车头一歪,那就下去了
兴许是真的来劲了,胡子几乎将拖拉机的动力用到极致!那车头的突突突声音,震耳欲聋!
朗莫这次不再将掉下的香烟塞进嘴巴里,他一只手死死地抓住拖拉机的拖斗前面的一根栏杆,另一只手高高举着,做好随时跳车的准备.....
峰花村虽然偏僻之极,处在在那大山深处,可说得上是原始地带,连地图上都很难找到她的存在,可她却地处江南。
一路行来,虽然崎岖蜿蜒,山高崖陡,那山道更是直上直下,犹如过山车的铁道一般,地形实在唬人,要不然,朗莫不会时刻准备跳车,但是,沿途风景迷人,令人流连忘返。
时值八月,路边林木葱葱,野花满山,清新的空气夹杂着淡淡的花香, 偶尔几只山鹰盘旋于云雾缭绕的山顶,那嘹亮的鸣叫更增添无尽的神秘与回归自然感。
他惊恐郁闷的心情略有好转,再则,这个胡子的车技也不是吹的,朗莫几次觉得拖拉机就要翻车了,可是次次都是有惊无险!这样他的心也就稍稍定了些。
经过近一个多小时的穿峰过谷之后,拖拉机几乎虚脱般地爬过了最后一道几乎接近四十度角的山坡后,胡子口中的几座‘小山峰’总算到了尽头,眼前豁然开朗,郎莫终于看见了他要去的地方:峰花村。
嘘,终于快到了!
拖拉机在经过连续几个急转弯后,终于下了山坡。来到了平路上。路边,稻浪迎风摇曳,发出阵阵沙沙声。微风过后,那浓浓的稻香更使人舒心。仔细再看,那稻浪里还可以看见一些村民在烈日下忙碌地收割着稻子。
十几分钟后,拖拉机犹如一只甲壳虫般一摇一摆驶过这片开阔的金色田野,拖拉机来到了村口。
村口前,一条小河正弯弯曲曲地在村前经过,河水清澈见底。河上,架着一座十米来长,约两米宽的拱形石桥,当拖拉机慢吞吞的驶过拱桥后,郎莫抬头一看,只见桥边有座不大的牌坊,上写‘峰花村’三个笔锋刚劲的宋体大字。
牌坊边,长着一棵至少需要十个壮汉才能合抱的大榕树,犹如一把巨伞,遮天蔽日。而在这巨伞里,满树的知了正‘热啊热’的叫的正欢。快进村的时候,他发现村里只有几栋由水泥混凝土盖成的漂亮小楼,其他的,大多数为一些古老房屋,这些房屋很像晚清时的建筑,古朴而又神秘。
然而正是在这青山蓝天、小桥流水、青砖黛瓦映照之下、却构成一幅幅恬静自如、天人合一的美丽乡村图。
峰花村的村街宽阔而干净。暗青色的方条形石块平铺在路面,给人一种怀古思今感觉,拖拉机可以很顺当的开进村里。但郎莫发现,街道上看不到几个人,看到的也是些还在吃奶小屁孩,以及行动迟缓的老人家。他非常纳闷。
胡子非常热情,直接把他送往学校,眼看着就要到学校,忽然,不知哪里窜出来的一只大白猪,弄得胡子猛地急拐弯!
猝不及防之下,居然把朗莫摔了出去!
更不幸的是,那头突然窜出来的白猪,受惊之下,屁股一扭,转向就跑,谁不知,朗莫甩出去的路线与白猪的奔跑路线居然重叠了!
嘭!朗莫整个人像颗炮弹一样撞在了白猪身上!摔了个四脚朝天。
而这一幕,却正好被胡子看见,先是目瞪口呆,接着是捂着肚子爆笑!
“你他娘的给老子闭嘴!”朗莫终于发火了,说完这句,自己也笑了!笑得难看至极。
“到了,到了,这就是你的学校...."胡子总算停住了爆笑,对着朗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