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教坊犹奏别离歌(五十一)
所谓万里赴戎机,为了一个战机,是值得奔驰万里去赶赴的。可见沙场之上,瞬息万变,吕奉先知势必不能再等,下令道:“命刘破虏立即出北门迎敌!若能联合水师击溃宋军,选能战之兵合击面门外宋军!”
又下令道:“放花炮!使郭枵不惜伤亡冲锋!放吊桥,开城门,命李云翼率部出战!”因为宋军围江宁的重心就在西门,宋军帅营也在西门,如果没有一股先锋先抵抗宋军,怕一开城门宋军已然来攻。
樊知古在一边急得快要吐血,只是道:“王爷三思!若那白鹭洲方向交战是那宋人故布疑阵,冒然出兵,岂不中了宋人下怀?郭枵那千余技击之士,岂不是白白送死?”杜贞和其他将领也纷纷称是。
吕奉先冷然道:“战机瞬逝,战场上岂有算无遗策?当断不断反受其害,无论如何,某心意已决,尽力一搏便是!杜郎,尔去整合人马,除守城军士之外,集合一股人马,危急之时,某与尔领兵杀出去救!”
这时城下火把如林,把这个黑夜照得白昼一般,火光之下,却见老门子李云翼拍马舞刀,跟在郭枵那千余技击之士身后,威风凛凛率众向那宋军阵营中掩杀去,这时那宋军阵中杀出一员大将,却便是那王全斌了,只两合,王全斌卖了个破绽就拍马避去。
樊知古在城头叹道:“王爷当真慧眼识英雄!几能比肩廉颇、黄盖!”他在城上只见李云翼所向披靡,真是势如破竹。是以不禁开口赞叹,但却听吕布站在那铁血大旗之下,却冷然道:“有诈!”
吕布和王全斌交过手,此人绝非等闲,李云翼便是能胜,也只可能是惨胜、险胜,何况王全斌身后还是百战精锐的宋军!那唐卒再有胆气都好。也不过临阵一鼓之勇,手底下地修为。却是做不了伪的。
是以此时李云翼战退王全斌,吕布却全无本欢喜,只是一扯走上城头的杜贞道:“杜郎,城头重任托于尔!某去救李云翼!”这时城下战况又变,却见一员宋将老帅领着一彪军马掩杀过来,那老帅身后大旗上一个“韩”字在火光下极为醒目,李云翼领着百来敢死士卒死死扛住。仍止不住唐军溃退,更可怖的是,不知不觉之中,宋军已将他所领唐军隐隐合围起来!
吕布再不迟疑,快步下了城头,打了一声呼哨,青骢马答答驰来,吕奉先跃身上马。冷然对杜贞之前整顿完毕集结在城门后的兵马道:“随某击宋,敢死者从!”一时间身后呼声直逼云霄,吕布率军出城冲破那包围着李云翼的宋军,手起处,几员宋军偏将惨叫落马。
那宋将韩姓老帅,拈须看了。教军士舞动旗,吕布虽勇不可盖世,但他冲杀到处,宋军便远远避开,只弯弓搭箭来射他,等吕布舞戟扫落羽箭,那躲在高盾之后的宋军,又掩杀上前捅出长枪,把吕奉先身后地唐军撩倒一层,十息之中。吕布只能不断格档如雨羽箭。再回戟扫开如林而来的长枪,竟无法砍杀一名宋军!
来容易。但要做到这样,为帅者要有昭烈虎威,使将士如手使臂;手下士卒要有敢战之勇,才能在万军之中仍按主将旗令行动,整齐划一,方能让吕布这有众虎之勇地杀神始终不得痛快。偏偏这韩姓老帅军功无数,帐下皆是随其征战多年之士,所领宋军皆尽是百战精锐,不知死字为何物!
这时杜贞在城头上看了,不禁咬牙道:“无耻!不敢与汉王一战,竟用这样无耻战法!”
樊知古苦笑摇头道:“杜大人,那老将,怕就是参与陈桥兵变,‘以翊戴功’升为侍卫亲军司马军主力龙捷左厢都指挥使,建隆年间,任宋国殿前司正长官,后任北面都部署的韩重赟了,想不到宋国为破江南,竟连防御辽人的重将也调了过来!此人极善战,竟被他琢磨出这种法子对付王爷……沙场之上,又哪论什么有耻无耻?”
这时城下杀场上,只听吕奉先暴怒一声喝道:“随某去斫那宋帅首级!”再也不理会身后那些唐军,荡开射来羽箭,便勒马直向那宋军“韩”字帅旗杀去,身后跟了郭枵率领七百技击之士,疯狂涌杀而去。要知帅旗不能乱动,如全军突击,帅旗却向后退遁,证明将帅已自顾命去了,军士哪还有什么冲锋的心?吕奉先这招,自来到这年代上,试无不爽!
那宋军老帅韩重赟却不惊慌,竟在大阵之中组了个车悬阵,五营军士作十队,轮番旋击吕奉先,纵然如此,吕布不世武勇却非浪得虚名,一杆方天画戟在手,领着七百技击壮士,不到一顿饭的功夫的,硬生生便把那车悬阵从中破开,谁知抬头却已失了宋军帅旗!
吕布猛一回头,却见那宋军“韩”字帅旗又在右边百步开外树了起来,原来那韩重斌早就料到这招,等吕布杀破车悬阵,他已命儿子韩崇训、韩崇业在那边树起帅旗,这边却收了帅旗。韩重斌又不是吕奉先,敢在乱军中特行独立,穿着极为倜傥潇洒,事实上“将军不骑白马”,除了吕奉先这等狂傲之人,实也无哪个将帅活得不耐烦了敢这么装束,韩重斌那帅旗只一收,在宋军丛中遁形,吕布气得狂吼,只绰戟斩了几个宋兵,又向那边杀了过去。
仗戟又再杀破两个圆阵,眼见那宋军帅旗便在五十步开外,却听一声鼓响,那帅旗又自降了下去,在左边两百步外重又立起一杆“韩”字大旗,火把光芒之中,那在帅旗下拈须微笑的老将,不是韩重赟却是哪个?
(爆,四章,还债到370,明后天不定期再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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