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教坊犹奏别离歌(二十六)
却听号炮作响,吕布仗戟杀退那王全斌,却见宋军令旗招展,那帅旗下闪出一员宋将,骑着灰白战马绰枪杀来,所过之处,随吕奉先出城的杂牌唐军无不惨叫飞起。
此时王全斌杀了上来,吕奉先如水银泻地般几戟将他逼退,单手取了雕弓和羽箭,踢开马蹬,用脚蹬开弓臂,右手仗戟扫翻三四个宋军,头也不回的挡了王全斌七八枪,左手已开了弓,此时看清那灰白战马上的宋将,却不禁神色一震,惊道:“义兄,真是尔么?”此时刚好那箭已如电离弦而去,吕布方觉不对,此宋将远比义兄年轻,只见那箭已射到,那宋将闪避不及,头上兜盔被射得飞去,那宋将也极豪气,大声赞道:“好箭法!”
此时右边又杀来一骑,却是那宋军平南主帅宣徽南院使、义成军节度使曹大元帅曹彬,吕布冷然道:“戟下游魂!”曹彬脸上一红,那王全斌却已被吕布杀得快要招架不住,大骂道:“入娘贼,姓曹的,你来帮老夫收尸么!”
曹彬见王全斌危急,只好不顾面脸仗枪加入战团,吕奉先此时虽是上风,但记得樊知古所言,要对曹彬留手,却已无余力再去射那灰白战马上的宋将,不一刻,那宋将杀到,吕布疯狂几戟逼近了对手,急道:“且住!尔这宋将,可与某义兄有甚么干系?”
那宋将咬牙道:“沙场上之上,述什么交情!孤乃大宋晋王赵光义是也!”便招呼王全斌与曹彬一同上前来攻。三人走马般围着吕布厮杀,吕布此时已然无法去顾战局,这三人虽不及前世刘关张,但胜在配合默契,吕布此时已然无法留手,直杀到七十余合,那王全斌长枪杀来。吕奉先冷哼一声,他杀到此时。已然看破这老将路数,手起处格飞了对方长枪,反腕斩中王全斌大腿,这老将不禁惨叫一声,拍马跑开。
这时吕布却给赵光义与曹彬缠住,又杀了十来合,百余名宋军精锐拼死把赵光义代了下来。吕布气得发狂,连连怒吼着砍杀了四十余人,但那赵光义已含笑退出百来步,吕布怒然格开曹彬长枪,一肘将他从马上击飞。曹彬落马自有亲卫拼命涌上,不让吕布赶杀过去。
这时吕布杀散身旁宋军,回头一望,却不禁悲从中来。
除了那从润州跟来的三十骑中。还有十余骑和那五十余名伤兵,一起结了阵守着大旗,还算尚能招架,其他四千余人,被宋军分割成十余个战团,全军覆灭只是早晚之事!
此时在江宁城内下水门处。那十余名被吕布留下来照顾伤兵地陷阵营军士,热泪盈眶对那几艘船上的袍泽跪下叩了三个响头,泣道:“弟兄们,此乃危急存亡之时,不得已才……且是樊先生之计,到了阴间,却莫要责怪君候才是!”
那船上一名左手齐肘而断,右腿齐膝而没的军士,大笑道:“放你母亲的狗屁!牛老三你什么屁话!便是候爷的吩咐又如何?不同衣共食,行军之中还着人教我等手下读书识字。便是爹娘。当年也没让我开蒙啊!单世间有哪个当官的,把我等这班残废放自己府里养着?还派下人来照顾。三天五头的,君候地侍妾还要使人送参汤来,自己家生的兄弟,都没见这般情份!入你母亲,不与你这贼厮鸟多话,老子们去报君候地恩典了!弟兄们!有我无敌!”那其他船上十来个残缺军汉,也纷纷吼道:“有我无敌!”一溜船便从下水门飞快驶出。
那十来名陷阵营的军士,又含泪拜了几拜,当头那牛老三起身道:“弟兄们,轮到咱们了,我先上,我倒下了,你们接着上!别当孬种啊!”十来人纷纷应了,跟着那牛老三,纷纷骑了骡子、毛驴,狂奔从东门出白下桥,过竹桥穿北苑奔卢龙山而去。
此时武襄候府里,柳秀掂着手中宝剑,只觉沉重无比,眼角扫着门后扫帚,便教丫鬟折了扫帚头,把那竹竿把子绰在手中,出得府门对那在武襄候府外轮番值哨的忠义社青壮喝道:“呔!你们在这里做摆设么?我表哥麾下谋士,樊先生樊知古,传我表哥将令,教尔等随我出城抗敌,我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儿家,也不敢人后,你们若是男儿,便跟我来!”
罢手绰竹竿,便带了两个丫鬟当前向城门奔去,她心里也是忐忑,樊知古教她无论如何要召集些人手,先出城去援吕奉先,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儿家,哪里去找些人手?只好用话语拿住门外那些忠义社青壮,心中却极怕他们不跟上来,便不知如何是好。
此时江宁城外,吕布已混身浴血,他奋力冲杀,王保举在大旗紧紧跟随,杜贞率了那十数骑和四五十重归战场的悍卒,允当起吕奉先的亲卫,终于把五六股离得近地杂牌队伍汇合在一处,但也不过千余人左右,在这如蚁一般的宋军阵里,苦苦挣扎着。
吕布已不问生死,只知杀敌了,他寻思着这次绝无幸免,便连突围而出的机会也不曾存在,在突围,也得有百战精兵冲出通道,挡住追兵才有可能啊。但也许这样,吕布却似乎放开了,他长笑道:“杜郎!枪不是用来舞花的!”
罢驱着青骢马杀到杜贞身边道:“看好了!”把手中画戟当作长枪,闪电般刺倒七八人,笑道:“如此,某杀十人,不若尔杀一人消耗气力。”舞花磕碰对方兵刃,当然比直刺费力,但如何直刺才能达到舞花的效果?杜贞见了吕奉先演示,顿如见了一片崭新天地般,手起处,已刺倒两名宋军兵马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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