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死骨春秋新戟影
待得吕布出来,问起那张端端何处去了,郭枵只道:“末将望着窗口,却不曾见她出了这楼。”众人便转出屏风,谁知行到门口,却见那张端端把白绫结在门框处,就自挂在门间,一缕香魂,已然西去。
自教郭枵解了张端端下来,却已死得通透,边上几有她一纸绝笔,却道:本来何怨?万般皆命,今日逢良人,俊美赛潘安,举止激英气,谈吐焕豪情,何曾敢奢想从此脱风尘?然何忍我三年皆得池州花魁,竟不若一青涩丫头!孰不可忍,何面目于世!
吕布苦笑道:“却是某害了她。”
此时突然楼下人声四起,火把得白昼也似一般!史武急道:“郭兄快护殿下离去!沈由,你便邀我前来买笑,却被强人缚起就是!”那楼下众人想必是发现了那死去的大狗,知道有人潜入却不知去了哪里。
吕布无奈道:“也只好如此,待某去负了那花絮儿,她却下不了床……”
“殿下耳聪目明,还请到窗外观看来势,学生与郭兄自有计较。”史武领着郭枵入内,平静地道:“郭兄,为主公大业,去结果了那女孩儿吧。此时节,背负一女子,安能行!”
郭枵一听,用力一拍史武道:“我不唤你做甚么先生了!以为你是酸儒,却不料史大哥也是干脆的好汉子,我本也是作这般打算的!”
“不可!这张端端虽非某所杀。却是因某而死,安能再害那花絮儿!”却是吕布在前头听了,奔将入来,摇头道:“某绝做不了这等事!教她守口如瓶,他日再赎她出去便是了!”着行入房中。
谁知一入房中,吕布却见那花絮儿在床上持着一把剪刀,对着那胸口。吕奉先急道:“快生放下,别做傻事!”
“爷快走。他日有缘再会便是,爷若要缠绵,奴宁愿自己了断作罢!”那花絮儿在床上泣道:“奴已是爷地人了,绝不容他人污了身子,若是有人相逼,奴便一死了结,来世再继此缘了。爷快去吧!”着那剪刀已将雪白胸膛刺出血来。
吕布惊道:“某去便是!尔保重,某他日必来接你!”
那沈由催促道:“这位贵人,你的身份必贵不可言,你快走,这丫头,人自有计保全她,不必担心,他日若欲相寻。来城里西大街沈记米行,找史先生便是!快走!人还盼着与贵人你合伙做生意,一本万利呢!”他只以为吕布是宋国的大官,所以在这池州不方便公开身份。
郭枵跟着吕布转出屏风,郭枵刚想下楼,却被吕奉先拉住道:“慢!”他指了屋为了采光而开出的天窗。两人弄了梯子摸上屋檐,蹑手蹑脚行到檐角处,攀着屋飞檐,慢慢落到二楼的飞檐上。
吕奉先尽管身体有虚弱,但毕竟是大江南北第一条好汉,不慌不慢没有弄到半声响,这里离那围墙只有三四步,吕布冷然指着墙头外道:“跳过去,跳到外面的树上,快!”
郭枵仍有些犹豫。只因吕布才刚刚解了那软筋散骨香的毒。又御了两女,身子必定虚弱。这么高跳将下去,他很有担心。吕布见了,知他担心自己,他前世是三国无双,今生是大江南北第一好汉,这是踏踏实实地本事赚来的名头,如何肯受部下怜悯?一见郭枵如此,吕布后退了数步,急向前冲了过去。
可是毕竟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那屋上飞檐瓦楞又是极滑溜地,不觉中踏失半步偏滑了一,但吕奉先极冷静地仍向前冲出最后一步,那身影跃离檐角在空中划出一道歪歪斜斜的轨迹,终于掠过围墙,吕布伸手用臂弯钩住那墙外树干,打了几转消了力,才无声无息地把着树干落了地。
郭枵在屋檐上,知吕奉先虽解了毒,着实已虚弱到了极致,从这屋檐跃出围墙,对吕奉先平日来,不过和打死一只蚊子没区别——何时见过打蚊子还要借力、卸力?但他却又不得不服气,这汉王殿下,便是到了此时,凭着过人的眼力和技巧,居然还能如此无声无息跃出去。
那院中众人喧嚷得极为吵闹,郭枵只退了两步,按吕布之前教他在,在檐角一跃,空中打个筋斗,脚尖在围墙上一,又一个空心跟斗翻了落地,全无半声息,吕布对他一招手,两人急向城北奔去。
两人一路向江边跑去,那长街静悄悄的,除了打更的声音,便只有他们两人的脚步声,尽管吕布与郭枵已极心,但毕竟在静夜中难以逸过有心人的耳朵。是于跑了不一阵,前头便闪出十余人,当头地那汉子,不是日间那三个泼皮之一还能是谁?
“老子看你们变成鸟儿飞出去……”那泼皮恶狠狠地骂道,但他尚未骂完,郭枵已不由分冲上去捏碎了他的喉结;吕布也毫不减慢速度,一肘把迎面一个地痞的鼻骨打折,又一拳狠狠勾击在边上另一流氓的下巴上,借着那势子硬把他击得飞起。
放倒三人这路便空出个档口,两人此时那有闲暇去理会其他人?只一路向前奔驰而去,直到失了吕布他们身影,只能隐隐约约听到脚步声,那余下的几个泼皮才打了个冷战道:“怎的,他们都起不来了?”他们在池州城里斯男霸女,坏事做尽,阴损招儿又多,全是出名的不怕死、滚刀肉,但见识了吕奉先两人的勇力,只是望着吕布两人离去地方向,却迟迟仍不敢去追,过了好一会,才敲响了报讯的铜锣。
秋风萧瑟的刮起,夹杂着秋雨,一时间把那道路浇得泥泞起来,吕布两人一脚深一脚浅奔到江边,那雨已大得几让人睁不开眼来,一道电蛇在天际闪过,籍着那光,却见前面两人,一位四十来岁的中年人手执长枪威风凛冽,但吕布却未曾拿正眼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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