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超风鞭似盘龙,丘处机剑出如风,看起来本该很是赏心悦目。
然中午太阳实在有点大,丘处机的长剑白得晃眼,梅超风动作甚大。闭目冲穴的我,总是静不下心来。
眼见他们已经交手二十几招,我也越来越难受,一忍!再忍!终是忍耐不住,睁开眼睛怒声喊道:“住手!”
本来以为他们激战正酣,不会再理会我,然则也许我声音过于悲愤,或者是吵到他们了。两人一怔之后,竟是各自后退。
丘处机有点讶异的望着我,梅超风却直接说道:“有什么话快说,若想让我看在你脸上,放过这老牛鼻子,那便不必说了!”
见得他们终是停下手,我大喜,正想开口……
那知,牛鼻子老道听得梅超风话语,已是大怒,挺剑又冲上前去,口里尚自骂道:“我全真门下,无一人是畏怯之徒,老妖妇休得信口胡言!”这话听得梅超风也是大怒,我在她身边都感觉得到气流涌动。眼见他们马上又要动手,我赶忙大声阻止:“等一下!”
还好,这两人总算给我几分薄面,听我喊停,丘处机退后几步,梅超风也握鞭停住。难得可以说话,我赶忙道:“两位有什么事要解决的话,小子不敢阻止,但可否不要把我卷上,小子无辜啊!”
这话说得两人似乎都有点莫名其妙,梅超风首先道:“我杀他而已,你不插手便是,那有卷入其中之理!”丘处机则怒声道:“你一边看着,多什么嘴!还有,你与这老妖婆是什么关系,等下跟我说清楚!”
说着,两人又想动手,晕了!这两个老家伙,都一把年纪了,偏偏还这般脾气暴躁,眼看他们都气冲斗牛的样子,生怕再多说一句都危险,忙道:“你们要打我没意见,但!可不可以先把我放下,我这样着实有点辛苦!”
这两家伙,愣是打斗了许久,梅超风还是一手提着我腰带,把我转来转去的,她竟也不嫌辛苦。这时候听得我提醒,总算看见我的可怜惨境,两人沉默片刻,丘处机首先道:“也罢,你先把我那孽徒放一边,我们再较量过也不迟。”这老道士终于说句人话了,感动啊!
眼睛瞄向梅超风,看起来她显然也是没什么意见,转身便朝屋檐下走去。老人家终究是顾惜我的,心里暗叹,想着怎么令他们两个不要再打斗,头疼!心里苦笑不已,看这两老家伙,都一大把年纪了,脾气偏自还是这般暴躁,可怜我这当徒弟的,反倒老成许多。
正自胡思乱想间,忽然梅超风猛的停了下来,转身朝向门口。莫名其妙的,我向门口看去,没什么啊,正想向她问话。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已传进我耳朵。却原来梅超风因为眼睛瞎了的缘故,耳朵好使了许多,老远便听见有人来了。可怜我虽说武功比她高那么一点,耳朵反而听不到。
随着丘处机也听到了,不过也不太在意,仍注目于梅超风。这时候,那脚步声越响,那人已从门口出现,竟是郭靖。我一见之下却是大喜,总不需要担心二老那个受伤了。郭靖练了老和尚的易筋经,伤势早已大好,内力更是大进,只是因为不想放我一人在此地待着无聊,便也一直没走。他当上少林主持的记名弟子,寺内许多地方都可以zì yóu进出,又可经常观摩少林弟子练武,可谓比我幸福多了,功力大进,让他挡住梅超风该是没问题。
郭靖此时刚到门口,便像往常一般喊道:“兄弟,我来看你了,今天还好吗?”喊完才注目向里面望来。
这一望他自己也有点发愣,好在他头脑异于常人,马上清醒,向丘处机施礼道:“丘道长,郭靖有礼了!”
梅超风自从郭靖出现后便一直不开口,这时候才怒声道:“真的是你这臭小子,受死吧你!”说完竟猛的把我丢在一边,而后一挺长鞭向郭靖杀去。
便在我被摔得全身酸疼的当儿,那边已然动手。郭靖此时的武功当也不输梅超风多少,且梅超风眼睛不便,招式威力便打了扣折。
只见一人掌力雄浑,一人鞭影重重,竟是不分上下。着一场大战,竟比刚刚丘处机与梅超风的打斗更是jīng彩十分,直看得丘处机目瞪口呆,喃喃自语道:“后生可畏,后生可畏!”
这老小子这般模样,我看在眼里颇不舒服,也不想再运功冲穴,只是朝着他小声叫道:“师父,可不可以等把我穴道解开了我们再畏!”
老道士听得我叫喊,终是暂时xìng清醒,走到我身边。
我正自一喜,却发现这老道士看了我一眼,并不帮我解开穴道,反而有点yīn森的问道:“江湖上传闻,是不是真的?”
老家伙,一把年纪了,做事还这般不干脆,如果真的相信是我做的,早就把我逐出师门了,那还有时间在这问东问西的,听他问话,我自是装糊涂,反问道:“什么事?您老先帮我解开穴道再问,成不?”
老道士看来聪明了许多,竟也知道,如果我一行动zì yóu,便定是管不了我。并不上当,反而有点不耐烦的说道:“我不相信你是金国细作,但想问你的是,你是否真的杀了上千大宋官兵?”
看来真的推委不下去,又不想骗这对我甚好的老家伙,只得老老实实说道:“没杀那么多,就上百个而已,您老人家知道我的功力。”
这话我说着轻松,老道士听得脸sè铁青,显是有些接受不了,长剑当的一声掉在地上,有点伤感恼怒的说道:“虽生在金国,你这孩子从不仗势欺人,甚至经常接济贫穷人家,师父看着时虽有点担心你过于善心,出江湖时难免受苦,但心里着实高兴,怎的一到江湖上,便如此嗜杀!须知那大内侍卫都是我大宋的jīng勇之士,你倒是说说,为何杀害他们?他们与你到底有何仇怨?”说着,眼睛盯着我,显是我不说个所以然来,定是不帮我解穴。
郁闷!看着他,眼睛转了转,嘴里愣是蹦不出一个字来!实在不知怎样跟他说那发狂之事,而且现在想起那杀戮的场面,竟有点热血沸腾,并无多少后悔的感情,看起来自己确实比较冷血,却是不知道怎么跟他沟通。半响,只能小心的说道:“他们追杀郭大哥和江南七侠他们,致使他们个个身受重伤,徒儿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一边说着,一边观察丘处机的脸sè。老道士脸sè有点转向铁青,深吸了几口气,勉强稳住心情,声音有点平淡的说道:“那我听说有人在酒楼卖我全真派内功秘籍,又是怎么回事?”
听起来似乎怒气更盛,只是这次我又该何言以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