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维莉亚希望就此打断自己不愿涉及的话题,但芙丽薇雅却仅仅只是收敛了一下笑容,略微严肃地看着罗马姑娘,轻轻地叹了口气:“是啊,像斯巴达克斯这样能令整个罗马共和国颤抖的人,岂是我们这些凡人所能追求的?或许只有某位女神才有资格获得他的爱情???”
随即,芙丽薇雅话锋一转,仿佛没有注意到塞维莉亚情绪上的微妙变化,像清纯、天真,涉世不深且充满好奇心,情窦初开的少女一样,脸上很快又浮现出灿烂的笑容:“塞维莉亚,在整个角斗士营垒中,除过斯巴达克斯之外,极其优秀的人还是有的,比如勇猛无比的埃若玛依、神一样的甘尼库斯???”
说到这里,伊比利亚女人那山鹰般敏锐的眼珠就已经死死地盯住塞维莉亚,仔细观察、把握着对方心理上的微妙变化,似乎要从中获取一些秘密。
“除此之外,还有在全体高卢人中间最享有声誉的卡斯杜斯??”
忽然,芙丽薇雅心头一震,她甚至有些恐慌了,单纯的塞维莉亚此刻正面带微笑注视着自己。
“卡斯杜斯不是和你在一起吗?这真是神的赐福!”
芙丽薇雅内心的恐慌情绪也只是一闪而过,很快,她便恢复平静,脸上流露出悲伤的神色:
“卡斯杜斯的确在追求我,但是丘比特之箭并没有射中我的心????”
虽然塞维莉亚对芙丽薇雅的看法略微发生了改变,但她依旧为此感到遗憾:“难道你不喜欢他?”
芙丽薇雅低下头捋了捋头发,接连地哀叹几声之后,不敢正视塞维莉亚,而是侧过绯红的脸庞,羞答答地低声说:“我喜欢的是另一个人,但这个人绝不会对我产生感情。”
“??能告诉我是谁吗??我想一定是仅次于斯巴达克斯,在全军中最优秀的人???难道是??埃若玛依??不,你不会喜欢这个粗犷的日耳曼人??对了!应该是甘尼库斯!”塞维莉亚见自己的朋友沉默不语,便像个欢快的小鸟一样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因为她只有在芙丽薇雅面前才能相互倾吐属于女人心中的秘密,“塞克斯塔和甘尼库斯关系很好,如果你不好意思开口,我可以让他去试探一下伊利里亚人的态度?”
“啊,塞维莉亚!”伊比利亚女人就像戏子一般,眼泪顺从地应声而落,她一把将罗马姑娘搂住,“我最亲爱的朋友,能在角斗士阵营遇到你,真的是一种神的赐福,我们一直都是那么亲密无间??你能这么说,的确令我很感动??”
这个时候,芙丽薇雅向后退了一步,好像是心灵受到了创伤一样,哭得更伤心了:“我可以把心中的秘密告诉你,但你必须替我保密,我喜欢的人并不是甘尼库斯。”
“那是??”
“斯巴达克斯。”
芙丽薇雅抹了抹眼泪,镇定地注视着塞维莉亚,她坚定地点了点头,竭斯底里地就好像是在自言自语一样地说:“??你可能会感到震惊??会认为我自不量力??更会不相信我说的话??但??在这里??我可以对维纳斯女神发誓,自打我第一天进入角斗士营垒,我便深深地爱上了那位色雷斯人!唉???可惜对方并没有察觉我这份一厢情愿的感情??而我却忘不掉他,这是多么痛苦的羁绊啊??”
伊比利亚女人哽咽着说完这番话之后,便缓缓地转过身去背对着塞维莉亚。
罗马姑娘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自己最亲密的朋友,但她终究还是说出了发自内心的话:“这种感情谁也抗拒不了,喜欢斯巴达克斯也不是你的错,但是,你应该为艾米娜想一想,如果???”
“够了!”伊比利亚女人发疯似地转过身,情不自禁地吼了出来,“难道爱一个人有错吗?当然,艾米娜早就认为斯巴达克斯属于她自己,但是,这也不妨碍我去追求属于自己的感情归宿???在整个角斗士营垒,在所有看得见的战旗下,却隐藏着更加显眼的旗帜,那就是——自由和平等!我也有权利追求属于自己的爱情,请记住,塞维莉亚,我们现在都已经不是奴隶了。”
“我??我只是试图安慰你??并且???”
芙丽薇雅忽然痛苦地用手拖住脑门,用极其温和的语气说:“抱歉,塞维莉亚,我不该跟你发火??我也知道自己应该遏制这份感情,但我却做不到,唯独向你倾吐,是希望你能帮助我,让我别再日日夜夜饱受折磨??”
“虽然我没有资格谈什么感情,我也不否认每一个人都有权利追求爱情,但是,如果所谓的自由只能给人带来痛苦的话,我宁愿不做感情的俘虏,这才是真正的自由。”塞维莉亚也回忆起了自己的悲惨遭遇,扑簌簌地流下眼泪,“在罗马,很多人说我我是下贱的女人,请相信我,我当时的地位连奴隶都不如,所以我更懂得自由的价值??”
伊比利亚女人再一次将罗马姑娘紧紧地抱住,两人都低声抽泣了一阵子,直到心中的苦楚随着泪水暂时消散,芙丽薇雅这才咬着牙说:“我最亲爱的朋友,你的伤心往事早已不再仅仅折磨你一个人,每一次在战场上,我都想着为你复仇,只有罗马人的血才能抚慰我们受伤的心灵???但在此之前,我希望通过向米涅尔瓦(雅典娜)女神献祭为角斗士大军祈求胜利!”
“我们一起去吧!”
“可是??”芙丽薇雅鄙视地瞅了瞅自己的胳膊,遗憾地低着头说,“米涅尔瓦神庙从这里要走大约将近两个小时,我恐怕??唉??”
“交给我来办吧。”塞维莉亚也注意到伊比利亚女人的伤口再次崩裂,便主动揽下了献祭一事。
“谢谢你,这件事情也只能由你来替我完成了。”芙丽薇雅感激地握住塞维莉亚的手,脸上终于挤出了一丝惬意的微笑,“来吧,到我的帐篷里来,我已经把祭品准备好了??”
很快,两位角斗士阵营的女战士便悄悄地绕过斯巴达克斯的军帐,迈着轻盈的步子走进了高卢人的驻地,拐了几道弯,便来到一个与喧嚣海滩相互隔绝的精巧帐篷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