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执政官军团立刻被充分地武装起来,克拉苏让这四个军团在战神马尔斯广场列成整齐的方队,而他本人则全身戎装居高临下地站在神庙前审阅自己的军队,他的军事幕僚们全都各自就位。
这一天是克拉苏出征的日子,也是元老院履行诺言的时候,议员们全部要庄重出席,亲手将象征独裁者的权杖和仪仗队赐予克拉苏本人。
当克拉苏高高举起象征独裁者权杖的时候,围观的市民又是惊讶又是兴奋,他们相互议论着发出吵杂的声音。
“公民大会上并没有说克拉苏要成为独裁者?”
“而他现在不就是独裁者们?看那权杖以及手执斧钺的仪仗队扈从,苏拉不是以前也那么排场?”
“说实话自然苏拉自动辞去迪克推多一职,罗马便再也没有出现这样壮观的场景???”
“这样最好!让斯巴达克斯那帮叛逆见识一下罗马的决心和国家的铁拳!”
“你说得完全正确,只要我们选出独裁者就最终能战胜对手,以前不是这样打败了高卢人以及可怕的汉尼拔?”
“——这才是真正的军队!”
“——斯巴达克斯那帮畜生的末日到了!”
市民们有的是来一饱眼福的,有的是参军青年的家人,他们都要把这支军队送出罗马城,直到踏上弗拉米尼亚大道为止???当克拉苏高举权杖的时候,他们的心情便激动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
“——军团士兵!”斯克罗发在这里代行副将的权力,他用那拉长、粗狂的语调喊出口令过后,便走下台阶,面向克拉苏庄重地抬起右臂,扬声喊起,“——向伟大的克拉苏致敬!”
接着便是四个军团士兵齐声重复这句话,那整齐一致、轰雷一般的声音体现了独裁者的权威。
元老院议员们也要重复这句话,但可以清晰地从语调中听出他们的真实想法???克拉苏的支持者喊声响亮,面带喜色;而以格拉古议员为首的反对者却显得无精打采,但除过格拉古本人,他此刻的表情和动作俨然已经是克拉苏的死党了,不知情的人根本看不出他心中所想。
在这里,很有必要提一提两个贵族的态度。
首先是喀提林,他用嫉妒、羡慕和充满欲望的眼神看着克拉苏,常人很难在他眼神中察觉那隐隐暗藏的一丝期望,喀提林一直笑得很灿烂,但他心中却热切希望克拉苏最终一败涂地。
另一个人就是尤里乌斯?凯撒,作为克拉苏的支持者,他完全可以在公众场合掩饰自己内心的想法,眼看着令自己好几天睡不着觉的克拉苏如此排场、如此风光,他心中却比刀割还难受,直到最后他嘴角挤出了一丝胜利者的微笑,这个细节被格拉古议员一下子捕捉到了。
“克拉苏俨然成为罗马的主人了,凯撒。”
“而我发现您的呼声最高,甚至比他的军官们还热情。”
“哦,克拉苏要拯救罗马,我自然要高兴,总比斯巴达克斯成为我们的主人要好得多。”
“你完全弄错了。”西塞罗不悦地看着格拉古,他就站在凯撒身旁,“罗马接下来要遭殃了,不是在这个场合要给共和国致敬吗?苏拉那时候就是这样做的,可是这些士兵却在向克拉苏致敬,这绝对是个极其危险的事情,极其危险的事情???”
“西塞罗,可惜我们只有空泛的口才,如果你也有这个能力,或许今天这些士兵就在喊你的名字,像你之间。”凯撒一脸微笑地看着西塞罗。
“我永远不会这样做,倒是你凯撒此刻对克拉苏羡慕得很。”西塞罗说完,便向前走了几步,不愿在和凯撒多说一句话。
“告诉我实话,我是说假设。”格拉古用犀利的眼光看着凯撒,“如果现在把克拉苏换成你,你希望士兵向谁致敬?其实你完全可以领导这场战争。”
“但我没有克拉苏那么多的财产,无法自建一支军队。”凯撒立刻收住笑容,严肃地回答,“但如果我真能站在那里,我会亲自向人民致敬。”
“呵呵??你才是真正危险的人物。”格拉古笑着拍了拍凯撒的肩膀,此时克拉苏正在庄严宣誓。
他依旧举着权杖,用严厉而坚毅的目光扫视着所有人,发挥着自己经过训练的口才:
“——当着战神马尔斯的面,我在此不光是对共和国,而且还有罗马元老院和伟大的人民,以家族的名誉和祖先的名字发誓,这场战争将会进行到底,不是斯巴达克斯叛军灰飞烟灭,就是我克拉苏以身殉国!如果我获得了胜利,必将把斯巴达克斯带回罗马接受公正的审判,无论他是死是活!”
“——罗马的救星!”
“——伟大的克拉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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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伴随着轰雷一般的声音,由斯克罗发下令,四个军团按照顺序以百人队为一个单位开始陆续离开广场。
“——再次向克拉苏致敬!”格拉古议员兴高采烈地独自抬起右臂,高声欢呼,他不理会周围诧异的眼神,只是扭头看了一眼凯撒,“多么有趣的事情,不是独裁官的独裁者,这还真是前无古人,但愿战神保佑他。”
“我对维纳斯女神起誓。”凯撒微微一笑,“这绝不是你的愿望。”
“那是当然。”格拉古若无其事地掸了掸托加袍上的尘土,“让我们离开这个充满污秽的地方吧,难道罗马被玷污的次数还不够?”
“克拉苏今天赢了,这才是事实。”凯撒失意地望着克拉苏的背影。
“暂时而已。”格拉古正从凯撒身边擦肩而过,“但愿斯巴达克斯和他打得两败俱伤。”
“那胜利就是庞培的了。”
“是吗?最好两个都被打败。”格拉古说完扬长而去。
凯撒依旧失意、落寞地遥望着克拉苏的背影,直到彻底消失在他的视野中,四个军团全部陆续在市民夹道相送下陆续踏上弗拉米尼亚大道,他才如梦方醒般地挪了挪脚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