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拉苏在罗马“慷慨施与”的时候,他的反对者却深恐罗马再次陷入独裁者之手,暗中积极地破坏克拉苏的计划,那就是克拉苏在罗马最强有力的对手——格拉古。
克拉苏虽然在公民大会上委婉地谢绝了很多市民让他担任将军去讨伐斯巴达克斯的“盛意”,虽然可以迷惑着大部分市民,表示自己没有这个野心,而是对共和国出于一片公民应有的赤诚之心和责任心。但任何有经验的政客以及了解克拉苏的人都知道,对于讨伐斯巴达克斯这件事情,罗马首富已经等了很久了,而且达到了翘首以盼的程度。
格拉古议员自从在那次公民大会上看到了克拉苏的把戏,倾听了奥莱斯特斯的演讲,他便意识到自己必须刻不容缓地实行阻拦克拉苏的计划,而且是一刻也不能耽误。
在众位元老院议员当中,格拉古清楚地看到,在关键时刻,大部分的人已经逐渐倒向克拉苏的阵营,想找到在危难时刻奋不顾身阻拦独裁者诞生的正直罗马人实在是件极其困难的事情。为此,他经过再三权衡谨慎地请来了前几年的执政官帕布里亚斯?瓦利亚?伊萨乌里库斯和克劳迪乌斯?普尔克尔来家里作客,因为他们不仅有着显赫的家是,而且打心眼里对克拉苏保持着敌意。
“看看那个暴发户,他现在像个国王一样,说起话来真像是从天而降的朱庇特!”克劳迪乌斯?普尔克尔显得非常愤怒,而且不止一次地提起他的侄子格拉巴的悲剧。
“对于司法官格拉巴的逝去,我们只能深表遗憾。”
“斯巴达克斯迟早会被打败,在罗马接受审判。”瓦利亚一直三缄其口,他是个谨慎的人,不急着表露意图,“如果克拉苏能打败斯巴达克斯,那也是件好事。”
“他将威胁到整个共和国,我们都知道克拉苏是个野心勃勃的人,他的志向就是要获得凌驾于所有人之上的权力。”格拉古严肃而悲哀地说,“我们都必须把个人的利益抛诸脑后,共同阻拦克拉苏的计划,尽到一个元老院议员的职责。”
“怎么阻止?现在大部分议员已经倒向了克拉苏,况且他在民众之间已经得到了足够的支持者,当克拉苏出现在公民大会时,谁也阻拦不了他。”
“我希望他死在斯巴达克斯剑下,这个暴发户现在是想踩在我侄子的尸体上获得至高无上的荣誉,说实话,他现在巴不得斯巴达克斯进攻罗马呢!”
“但是,斯巴达克斯目前还举棋不定,在巴德斯河畔逗留着,看样子是要在那里过冬了。”瓦利亚思考了一下,然后用猜测的语气说,“如果斯巴达克斯改变主意,离开意大利?????”
“你有没有失去理智?”克劳迪乌斯立刻打断瓦利亚的话,激动地说,“斯巴达克斯必须接受罗马的审判,我的意思是无论他要不要离开意大利,罗马也应该派出军队发起最猛烈的进攻,但这个领兵打仗的将军绝不是克拉苏!”
“当然,在罗马,比克拉苏会打仗的人多了。”格拉古一直在听着两位往届执政官争论,在关键的时候才横插一句。
“你的话是什么意思?”克劳迪乌斯听说格拉古的言外之意,也忽然冷静了下来。
“你们觉得是什么意思?”格拉古迅速地扫视了一遍两位客人,淡定地说,“或许是时候召回庞培了,我们都知道他是怎样的人,绝不会有克拉苏那样的野心,这在他跟随苏拉的时候就已经得到证明了,各位都还急着庞培怎么阻止苏拉当时下令处死一个市政官的吗?他是个勇敢而忠诚的人。”
“你在玩火,格拉古。”瓦利亚静静地说,“这很危险,你们都真不了解掌握军权的人内心的真实想法,在我看来,无论庞培,还是两位卢库鲁斯都是一样对最高权力充满了渴求,即便召回庞培也改变不了多大现状。”
“但是,召回庞培至少可以为克拉苏制造阻力。”克劳迪乌斯点了点头,“这是个好办法,我赞成格拉古的建议。”
“我不是要庞培替代克拉苏的荣誉,我只想减缓克拉苏权力晋升的速度。”格拉古进一步指出,“如果克拉苏和庞培同时打败了斯巴达克斯,那会是个什么局面,总不可能有两个人当独裁者?当然,这只是假设。”
“召回庞培会影响伊比利亚的战事。”
“没那么严重,瓦利亚,梅特拉斯还在那里呢!”
“对,我们都知道,目前庞培和梅特拉斯已经在这场战争中占据了优势,调回庞培应该没有多大问题,当庞培回到罗马,克拉苏的阴谋就很难得逞了。”
“格拉多,你是个出色的政客,但我说了,你不了解掌握兵权的人。”瓦利亚抿了一口酒,面露担忧之色,“没有了克拉苏,来个庞培,事情还不是一样?”
“至于这一点,你们尽管放心。”格拉古信心十足地解释道,“我们不需要庞培对元老院的绝对忠诚,他只要能对克拉苏构成威胁就行,我们可以在元老院推荐庞培为将军。”
“两位卢库鲁斯不在罗马,剩下的很多人却是克拉苏的朋友和党羽,即便如此,也很难占据绝对优势帮助庞培争取讨伐斯巴达克斯的权利。”刚刚还有些兴奋的克劳迪乌斯,此刻又有些犹豫了。
“因此,我们就需要一个维持平衡的砝码,这个人必须在民众之间有很广泛的影响力,而且和克拉苏之前的关系有过裂痕。”
当格拉古说完这番话后,三位老练的政客全都停顿了一下,直到最后,瓦利亚慢悠悠地说:“你值得是凯撒。”
“我不能相信这个孩子!”克劳迪乌斯立刻心生厌恶,“你们也不能低估他,这是个狡猾的狐狸。”
“权利的游戏,一场角逐而已,什么都只是暂时的。”格拉古站起身来,显得神情庄重,“唯有多年的传统才能永恒,而目前我们别无选择,我们需要凯撒,这个年轻人在政治方面很讲求实惠,而且比同年龄段的人都老练的多???你们还记得是不是庞培在前年支持过凯撒?”
“同样支持过克拉苏,这三个人其实都是一路货色。”瓦利亚并不看好这件事,他一直显得很不在意。
“的确,这没错,庞培有时候也需要克拉苏的帮助,但此刻形势变了???庞培知道站在哪一边得到的实惠更多,凯撒也是。”
“你的筹码是什么?”两位客人直盯着格拉古那深沉的脸。
“执政官席位,我们必须做出牺牲,向庞培许诺执政官宝座。”
“我不说你的筹码是不是太高了。”瓦利亚顿了顿,“只说你给凯撒许诺什么?凭什么让他得罪克拉苏站在我们这边?”
“哦,你们错了。”格拉古神秘地笑了笑,“是看庞培给他许诺什么,他自己衡量是庞培还是克拉苏更有价值,我们什么都不需要向他许诺??”
“嗯,我觉得这可行。”克劳迪乌斯点了点头,“就按照庞培的许诺,我们在明年帮助凯撒成为军事护民官,庞培就又欠了我们一个人情。”
“说起来也很划算。”瓦利亚此刻已经完全被格拉古说服了,“庞培用一个军事护民官就换来了一个执政官席位,就看他到时候能不能不负众望了。”
“我将一面和庞培联系,一面和凯撒接触。”格拉古说完,举起酒杯,以最庄重的神情和最沉重的语气说道,“为了共和国,干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