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斯巴达克斯面对难以捉摸的未来而徘徊不定的时候,摩提那一战,山南高卢总督溃败的消息也几乎传遍了整个意大利以及共和国的中心——罗马。
卡西乌斯?隆基努斯极其狼狈地回到罗马,正如执政官伦图鲁斯和盖利乌斯一样准备承受无尽的羞辱和咒骂,甚至是在盛怒之下的惩罚。
愤怒的民众立即聚集起来,要求保民官召开公民大会,难以想象在短短的时间内,罗马的市民频频聚会,一切的原因在于对斯巴达克斯的畏惧。他们希望元老院对摩提那一战的结局有个交代,给出一个关于未来的明确说法。
为了控制罗马的局势,元老们也不得不在公开场合露面,人群中尽是愤怒的咒骂声和无尽的抱怨声,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简直乱极了。
“这不是伟大的克拉苏吗?”格拉古正好碰到了罗马首富,在群众看来,他们两个人走在一起显得亲密无间,同时对所有人面带微笑,但根本不知道他们谈话的内容。“斯巴达克斯再一次获得了胜利,两万多名士兵被血腥屠杀,看来你的判断力有时候也不是那么准。”
“我的判断力?”克拉苏微微一笑,“领兵打仗的又不是我,又何出此言呢?”
“我虽然老了,但记性却好。”格拉古笑得更灿烂了,“我记得好像是你当时力荐卡西乌斯?隆基努斯上任山南高卢总督,并负责阻拦斯巴达克斯一事,而且当时还夸下了海口???但是,斯巴达克斯不但没有被阻拦在巴德斯河南面,反而军队的规模一直在扩大,现在倒好,他打通了离开意大利的道路,却停滞不前在思索是否调过头来攻打罗马!你真是伟大,克拉苏。”
“那不是正好吗?”克拉苏若无其事地看着格拉古,脸上浮现出一丝兴奋的光芒,“我们不正是希望斯巴达克斯不离开意大利吗?他如果回来,我便让他感受一下真正罗马军团的厉害。”
“我早就知道你的如意算盘,但休想成为独裁者,我对罗马一切神圣而荣誉的饰物发誓!你只要记住,是你令罗马陷入了危机的泥淖。”说完,格拉古勉强一笑挤进了会场。
这时,保民官们已经努力维持好了秩序,数万人静静地等候着能代表罗马权威的人站出来说一些有用的话,因此一开始保民官那空洞无力的演讲除了极其更强烈的方案之外起不到其他任何效果。
格拉古议员在这个时候挺身而出,立刻赢得了充满希望地欢呼声,他表情沉重地分析了目前的形势,然后拿出了个人制定的方案。
“对于我个人而言,这场战争的确充满了危险性和威胁性,一场角斗士叛乱竟然演变成了类似于甚至比两次西西里奴隶战争更具有难度的内战,我之所以说是内战,那是因为斯巴达克斯很有可能领兵进攻罗马!一支由角斗士,意大利南部数以千计的奴隶和战俘,甚至是意大利北部的破产农民也加入了他的行列,我这样说不是危言耸听,而是希望所有人振作起来,保护罗马不受野蛮人的侵犯,所有人在必要的时候都应该勇敢地战斗!当然,必要的时候,元老院会商量将远在国外的庞培、梅特拉斯或者卢库鲁斯调回来,现在我们需要淡定下来,因为我们的祖先一直就是这样,面对死亡也毫无惧色,我们是战神马尔斯之子,绝不会败给一群奴隶!”
毕竟,格拉古为了稳定局势,表达的是个人观点,而且是采用比较隐晦的方式表达出来的。他已经表达得很清楚,尤其是对克拉苏来说,真如一把利剑刺进了胸膛???但是很快,就有很多群众在向克拉苏“帮忙”了。
“——庞培、梅特拉斯正在和塞多留作战,卢库鲁斯在东方和本都王国打得不可开交,怎么可能调回来呢?!”
“——或许等他们回来,斯巴达克斯已经带着数以万计的野蛮人出现在罗马城墙下了!”
面对这个难题,格拉古早有准备,他信誓旦旦地说:“如果实在不行,我们只能自己保护自己,取出献给神明的武器,勇敢地武装起来保卫家园,此外,我们在这段时间也需要加强罗马的防御工事,做到有备无患。”
但这并没有令所有人安静下来,总有一部分人才驳斥格拉古的观点。
喀提林也带着他的朋友们出现在会场,当他听了格拉古的演讲,差点笑出声来:“苏勒,这个老头为什么不回去颐养天年呢?”
盖厄斯?安东尼用右手抵着下颚,神情悠闲地评价:“真是自找苦吃。”
“呃??或许他提出的办法才是解救罗马的唯一途径呢!”苏勒终于开口了,“那总比有的人当了独裁者好吧?喀提林,你可别说克拉苏对我们有足够的善意。”
“克拉苏?不,不??”喀提林严肃地摆了摆手,“我不需要他的善意,我希望他能成为独裁者就行。”
“这又是为什么呢?”
“希望他和隆基努斯一样被斯巴达克斯打败!”喀提林咬着牙对身边的朋友们低声说,“这就是我这段时间和他走得近的原因,或许钱多真的人傻呢。”
“看呐!”塞姆普洛尼亚瞅了瞅四周,“隆基努斯今天都没有露面呢,这就是失败的代价。”
“人民已经对他失望了,之前或许会指着某位失败的将军对他大声指责,现在他们都没有这个兴趣了,恐惧使人忘记了一切不必要的娱乐。”喀提林脸色阴冷地又重复了一遍,“嗯,是的,数落某位身居高位的人绝对是一项娱乐。”
?????
此时,克拉苏完全有机会主动走上去发表精彩的演讲,表达自己长久以来的愿望,可是这个有着精明头脑的商人却有更高明的打算,换句话说,他认为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的眼睛静静地盯着会场的某一处,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演讲者已经换了好几个,这个时候,精于雄辩的西塞罗已经在施展他那过人的口才了。
但是,无论他将目前的形势分析得多么透彻,词汇多么精美、情绪多么激昂,面对此刻心存恐惧的人却显得苍白无力,逐渐地被群众的怒吼声淹没了。
“——我们需要的是一支强有力的军队??”
“——是这样的!要前线有经验的军团,还要有能力的将军!”
“——拿出一个明确的方案来!”
在这个时候,任何稍微有军事经验的人都不会这样站出来自寻苦吃,可是,群众们很快就主动地喊出一个人的名字,那就是——尤里乌斯?凯撒。
并不是因为他们忘记了克拉苏,而是凯撒进入了他们的视野。
“——凯撒,凯撒!????”这种富有节奏的欢呼声,起先出现在会场某一个角落,这些人全是凯撒的邻居,大多居住在贫民区。
紧接着,整个会场便沸腾了。
“同胞们,兄弟姐妹们!”凯撒向群众致意过后,捂住胸口以沉痛的语气说,“作为我本人,我是极其愿意披甲上阵的,就像我的姑父马略一样将共和国从危机之中挽救回来,但是,我可能要令大家失望了???不是我没有信心,实在是这场战争难度很大,我唯恐自己的踌躇满志为共和国带来灾难,毕竟,我没有担任过将军的职务,没有经历过大战的考验,但我仍旧可以以一名士兵的身份上阵杀敌,在平时,抚平各位心中的一切不安情绪???为此,我深表遗憾,但是,我可以向你们保证,斯巴达克斯绝对无法撼动罗马本身,因为他并不是迦太基的汉尼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