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陆航机场外/日
[袁朗的越野车通过机场口的哨卡,驶上跑道旁的便道。
[许三多和成才目不转睛地看着与汽车同向滑行的一架直升机。
成才:我们…哈…我们是要坐这个走吗?
袁朗:了要赶时间。
成才:哈…哈哈哈。
[他捅了一下许三多,许三多不动窝,他索性痒痒许三多,许三多终于忍
不住笑了起来。
[袁朗将车穿过跑道,驶向一架正待发的轻型直升机。
2.机场外/日
[袁朗将车停下。
驾驶员(看看表)准时。(他上飞机)
袁朗:五分钟后登机。-成才拿行李,许三多别动。
成才:是。
[对他来是求之不得的事情,从车后厢拉出行李往飞机上送。
[许三多沉闷地坐着。
[袁朗下车,倚在车门边,也就是许三多旁边,看着机场人员作起飞前的准
备。
袁朗:你越来越少跟我话了,而且我肯定,不是因为上下级关系。
许三多:我就话少。
袁朗:那个人叫什么?
[许三多愕然了一下。
许三多:谁?
袁朗:让你讨厌我的那个人,他叫什么?
许三多:…我没有讨厌你。
袁朗:让你把我当另一种人的那个人,是你想拖着挣过终的那个兵吗?他叫
什么?
许三多:伍六一。
[袁朗掏出一个本,郑重地记下那个名字。
袁朗:番号?
许三多:三五三团一营机步一连三班班长…以后是司务长。
袁朗(边记边苦笑)司务长…我很抱歉。你觉得不公平?
许三多:没有…我只是觉得…您提供的这个机会对一个士兵来有多不容易
吗?…太不容易了。
袁朗:我知道。(他把本收了起来)
许三多(犹豫一会)那样有用吗?-我是,还会回这来选拔吗?
袁朗:不会了。下次会换支部队。
许三多:…那记上有什么用?
袁朗:为了哄你。(他笑笑)我给自己记的。我习惯记下一些士兵的名字,后
来发现太多了,只好用本记。
许三多:记什么?
袁朗:尊敬。遗憾和尊敬。-登机。
[他走开,许三多跟着下车。
许三多(os)他不可能解决六一的现实问题,就象他不可能让六一的腿恢复如
初。但记下那几个字,让他又回到我的世界,不过我现在知道,他和我
不是一种人。
3、机场外/日
[直升机升空,在空中盘旋。
[悬停。
4.直升机内/日
[直升机已经将许三多和成才带到一个生平从未达到过的高度,高到机翼下
的城镇象是一个的棋盘,而远处的草原已经成了一个穹形。
成才:机步团!
[确实,机翼下出现了两人呆了三年的那个团队,蚂蚁大的士兵和瓢虫大
的战车。
成才:许三多,你他们知不知道我们现在在他们头上?
许三多:不知道吧。
成才:我真想往下边扔个什么,好让他们知道。
许三多(当了真)会砸到人的。
成才:想想咱们来的时候坐闷罐子!咱们走的时候直升机!更远的路,看更多
东西!许三多,老a,以后我们要习惯从这上边看东西!
[许三多没话,袁朗敲打一下驾驶员,那意思就他明白。
驾驶员:老a,飞得还稳吧?
成才:稳!特稳!
驾驶员:不晕?
许三多:不晕。
成才:一不晕!
驾驶员:那就好。现在可以晕了。
[什么招呼都没打,那飞机往下一沉,这个大迎角飞行还没完,直升机机头
一拉,如一发出膛的炮弹般射了出去。
5.基地外/日
[那架直升机疯飞过来,沉入林荫掩映之中。
[周围已经是与草原完全不同的温带森林地貌,一块牌上写着“军事禁区,
严禁闯入”。
6.基地外/日
[那架直升机终于稳稳当当降落在机场之上。
[成才立刻就从里边扑了出来,往机窝后跑了过去。许三多下机。
许三多:成才!成才!
袁朗(拉住他)没事,都有第一次。我倒奇怪你,怎么不晕?
许三多:晕过,晕得很厉害。
袁朗:那难怪,狠晕过的人就难得再晕了。可我没看你们有直升机训练科目?许三多:没有啊。
袁朗:那你晕什么?
许三多:晕单杠,大回环。
[袁朗愕然。
许三多:真的,三百三十三个。
袁朗(皱皱眉)什么感觉?
许三多:…碰到什么都下意识地想把自己放稳,直到今天。
袁朗(忽然间大笑起来)把自己放稳吧。赶快,立刻。
6.基地外/日
[现在已经进入了老a的腹地,周围的军人也多了起来,体形剽悍,行伍之
人,目光锐利,看人如在捕猎。
[许三多和成才忙不迭地开始跟任何路过的人敬礼,因为周围随便走过一个
人就是尉官以上。那些军人下意识地还礼,看这两人的目光倒露出好奇之
色。
[袁朗脸上带坏笑,因为身边这两兵举起的手就一直放不下来。
袁朗:这里的军人职业化,所以随便拎个都是尉官。很遗憾,咱们现在的职业
化还不能达到尉官以下。
成才:没有兵吗?
袁朗:看他们瞧你们的眼神。
[一队全副武装的老a跑过,许三多和成才下意识看着对方,而一个队的目
光看得他们把头转了回来。
袁朗(笑)恭喜,回头率百分之九十—以士官身份来这受训的是稀罕物。
7、受训人员宿舍外/日
[这已经到了一栋军营楼面前,对面是更为高大的一栋军营楼,两相映衬,
眼下这栋就显得有些惨淡。
[两名士兵站在楼门哨位前。
袁朗:到了,你们的临时宿舍,对面我们叫正规军宿舍,我很希望你们能尽快
搬到那边去。
成才:我们一准很快转正!
袁朗(笑)综合素质。临别赠言,综合素质就是随时随地,一切。-齐桓!
[中尉齐桓跑过来,许三多和成才都没见过他,而现在的齐桓看许三多和
成才象是块要往人脸上砸的铁板,再看向袁朗时就有阿谀。
齐桓:到!-队长回来了?
袁朗:回来了。受训的家伙齐了没有?
齐桓:四十二个,现码齐就四十个。将将就就倒都安排下来了。
袁朗:最后俩带走。我不操心了。
齐桓:没好地方了。
袁朗:找地方塞进去拉倒,就俩士官。
齐桓:哦,兵豆子倒好。
[许三多和成才彻底愣住,这一校官一尉官市井俚语十足的对话,加上彻底
的漫不经心在他们的军事生涯中从未见过。
袁朗:那就塞下来了。我去瞧你婶子了。
齐桓:嗯哪。摞这得了。
[袁朗挥下手,象对齐桓又象对目瞪口呆的那俩。
袁朗:88。
[他背了手悠哉游哉走开,方向是所谓正规军宿舍。
[齐桓的笑面顿时去尽,那就是给两兵豆扔铁板了。
齐桓:姓名?单位?
成才:bsp;许三多:bsp;齐桓:一个团的了不起吗?要喊那么大声?(他一直把名册翻到最后才划了钩)
瞧你们排多后,麻烦。
[许三多两个戳着,尉官训话,再没理也得这么戳着。
[齐桓对地上的包踢了一脚,绝对不是轻踢。
齐桓:行李?
成才:对。
齐桓:你有权评价上级问话的对错吗?
[即使连许三多也为之气结。
许三多、成才:是!
齐桓:全部上交。连你们的随身衣物呆会都要换了,我们送得起-真是不知道
干嘛揽这种赔本买卖?(又给了行李一脚)来个人拖走。
许三多:报告!
齐桓:。
许三多:能不能轻?…那是我战友送的东西。
齐桓:哦,你有情义。(他对过来拿行李的一名老a)重放,重重放。
老a:是!
[他给拿走。
齐桓:跟着。
[名册拿在手上,手背在背后,一名年青的尉官走得象个老干部的姿态,两
人跟在后边。
[很窄的楼梯前倒有两名哨兵,哨兵稍稍让宽了道,然后又把那条通道封
上了。
[成才回头看了一眼,这显然是表示不可自由出入。
齐桓(在画外)不要东张西望。
7、受训人员储物间内/日
[架上放着受训人员的行李,分门别类,按着编号。
[许三多和成才的行李被放进来,绝对不是重放。
8.受训人员宿舍外/日
[齐桓上着楼梯,头也不回地在跟两人着规则,即使在两人新兵时也没受
过这样的不友好和蔑视。
齐桓:…九熄灯;六至六半,洗漱早饭;十二和下午六,午饭和晚
饭,比你们那破地好大发了,算拣着吧—教官有权随时修改。严禁私自下
楼,外出要得到教官或我的批准-不过最好别来烦我;严禁私自前往其他
宿舍;严禁打听你们在训练期得分;严禁使用任何私人通讯器材与外界联
络;信件一律交给我寄发-我有权检查;训练期间没有名字,一律编号……
成才:报告!
齐桓:吧。
成才:这几个月我们只能在这栋楼上活动?
齐桓(根本不回答他)除教官和我之外,你们不能跟任何基地人员私下交流。
我过别来烦我-有意见吗?
[许三多和成才都让他那冷冰冰的目光刺得缩了一下。
许三多:没有。
齐桓:你编号41,你42。
许三多、成才:是。
齐桓:内务方面懒得了。总不至于让我们拿扫帚墩布?你们这些外部队的,
亏了还都叫老兵呢,看看好好一栋楼让你们造成什么样子了?
[这楼确实是寒碜,一看就是临时凑合加年久失修,但那绝对和新来人员
是否能造搭不上干系。
[许三多和成才已经学会尽可能不发言。
齐桓(不置可否)这你们号,进吧。晚饭前领发作训服和日常用品。
[他为那两人推开房门,许三多和成才连忙钻了进去,他们实在是受不了齐
桓。齐桓根本不往屋里看,把门关上。
[他的目光从走廊上扫过,一个正探头探脑穿海洋迷彩的尉官被他扫见。
齐桓:你想站走廊上戳着看吗?
[那尉官怨愤交加地缩了回去。
8.宿舍内/日
[许三多和成才拎着自己的包,跟屋里的两个人面面相觑,让这两名士官狼
狈的是,这两人一个是中尉,一个居然是少校,中尉拓永刚穿着空军迷彩;
少校吴哲看起来却比许三多们也大不了多少,穿着常服。
[他们看着许三多和成才,目光里透着戒备,那也是刚受过羞辱之人的特有
反应。
[屋子很,放了两张高低铺和桌柜后能剩的空间已经不多。
[许三多和成才终于决定敬礼。
许三多:报告!
成才:报告首长!
[那两人先看他们最普通的迷彩色,再看他们的肩牌,都有些错愕。
拓永刚:你们…是这基地的兵吗?
成才:报告首长!我们前来受训!
拓永刚:哦,那就那就…真***!
[新来的两位被他忽然释放的愤怒吓了一跳,刚稍息了又立正。
吴哲:放松放松。不是你们,我们刚才正在口头渲泄。
拓永刚:见过这样部队吗?开眼吗?一窝黑!你们来晚一步,没见着这位少校刚
被中尉训!做好做坏都没用,他就是要你难受!
吴哲:我在纳闷,号称甲种部队克星的老a会是这样练出来的?
拓永刚:我也在纳闷!
吴哲:你那是郁闷。纳闷是要伴随思考的。思考呆会再。(他看向许三多和
成才,是真正平等的友好)原来四十二人的最后两个是士官。放松好吗?
人老a也了,受训人员不分大,他为大,咱们。
拓永刚:成微生物!对咱们象对病毒!
吴哲:不管啦!分床分床!(他快乐地伸展了一下)学生时代最快活的事之一
就是新宿舍分床!平常心平常心!
成才:我们上铺。
拓永刚:那怎么行?一个少校一个中尉,还要你们士官发扬风格。
许三多:我们都是班长。
拓永刚:班长怎么啦?
吴哲:我明白他的意思,做新兵那会都是班长睡新兵上铺,方便照顾。是不是?
许三多:是的。换下铺睡不着。
拓永刚:好笑了。要把我们当新兵照顾吗?
吴哲:咱们是有好久没过过新兵生活了,是新兵。平常心平常心。(他让开,
做个恭请的手势)请,发扬风格给你们上铺。
[许三多和成才开始整理,吴哲帮忙,拓永刚仍在生闷气。
许三多(os)拓永刚来自伞兵,老a挖过来的,他不理解被挖过来的人为什么
要如此对待。吴哲和我们同一军区,军事外语双学士,光电学硕士,就
比成才大两月,一代骄子,可的最多的就是…
[连行李都没有,那种整理简单得要命。他们很快就坐下。
吴哲:平常心平常心。我号39,起来都生气(他自嘲地笑笑)叫爸妈起的
吴哲违规。
拓永刚:拓永刚,27。
成才:41,成才。
许三多:42,许三多。
[他们沉默,无论军衔学历,此时一样茫然。
拓永刚:你们受得了吗?我已经觉得来错地方。
吴哲:不一样的体验。以前轻松日子过多了,现在天谴,哈哈。
许三多:很怪。
成才:我受不了的就一个,以前命令我的人对自己要求更严。这里对人和对己
是两种对待。
[楼下传来喧哗和笑语。
9、受训人员宿舍外/日
[齐桓和几个兵在楼下,他们在喝啤酒,居然。
[不是休息时间,更不是会餐,居然在喝啤酒。
[齐桓现在是另一张脸,拍着他的老a队友,传递着冷餐食品。
10、宿舍内/日
[这屋里的四个人缩回头来,脸上如其是惊诧不如是震惊。
成才:…我的天。非休息时间在公用场地聚酒,这在三五三团够记大过。
拓永刚:我可以去举报他们吗?
吴哲:我来给你们复习一下规则。除教官和他之外,你们不能跟任何基地人员
私下交流-也就是,你只能向他本人举报他。
拓永刚:这叫什么规则?
吴哲(凑在门边)你们再看。
[就着门缝往楼下看去,一辆越野车视若无睹地从齐桓他们旁边驶过去,车
上坐的是铁路。
吴哲:如果没弄错的话,我记得他是这里的基地指挥官。
11.活动室内/暮
[一个中尉在教训十几个尉官和近十个校官。
[齐桓仍绷着他寒冰也似的脸,喝酒时的好心情是绝没有了,他在训话。
齐桓:…领到作训服后,你们这些新来的受训期间不得再穿戴军衔,既然以代
号相称,也就是现在都是从零开始。零是什么,知道吗?
[沉寂。
齐桓:就是刚换军皮的老百姓。我没听见回答。
[一群尉官和校官沉默着,一群散步都会不自觉踢正步的人。
学员:知道!
[几名老a发放着特种兵的作训服装。
老a:……35,36,37,38,39,40……
[大多数领到作训服的人都不是太满意,因为他们发现那套作训服空空如也
什么也没有,虽因为样式不错穿出去也不会被人当民工,可最多也就当
是一军服迷。
[41和42号笔挺的一个军礼,宝贝似地把那套军装捧走了,那自然只能
是许三多和成才。
[吴哲对一脸不忿打量着那套作训服的拓永刚使眼色,拓永刚凑过去。
吴哲:内幕。
拓永刚(看着齐桓)他要被撤了?
吴哲:想得美。关于咱至今未露一脸的教官。
拓永刚:教官怎么啦?总不会比他还惨。
吴哲:是真杀过人。
学员:不会吧?真正的战斗英雄今天都多大年纪啦?
吴哲:我也在纳闷。但是我期待,打过仗的人会很不一样.
拓永刚:我还在郁闷。
吴哲(笑笑)不要想现在是什么位置,该得到什么待遇,会好受得多。看41
和42。
[41和42正宝贝般地观察着新军装的每一个细节。
拓永刚:谁是他们呀?
齐桓:27!39!做到校官都不知道列队时禁言吗?别立正了就装没事,(他
刻意地把两人从众人中指出来)就是你和你。
[连吴哲都恨得咬肌绷生紧。
[然后齐桓掉了头就和他的队友笑,听不见话,但那表情摆明是取笑,
顺便冲发服装的一名老a挥挥手。
老a:解散吧!还想要什么?
[解散,大部分人并不急于走,或者气得并不想往门口拥。
成才、许三多:让让,对不起,让让。
[一屋子人瞧着这两兵捧宝似地捧过去那套军装。
[成才乐不可支地对许三多使着眼色,许三多也有一种大功告成的表情。
[拓永刚没好气地又横一眼这两没见过世面的子。
12.宿舍内/暮
[成才已经穿上了那套他想了很久的作训服,对了屋里一个刚够照到脸带肩
的镜子拼命想照出个全景来。
[许三多衣服已经穿上,正玩命把腿往裤子里套。
许三多:出去照啊!一楼有军容镜!
成才:懂啥?在那块能这样臭美吗?42,敬个礼给我看!
许三多:干嘛给你敬礼?
成才:笨蛋!咱们俩个差不多,看见你就象看见我自己啊!
许三多:那你也得给我敬!
[两个傻瓜相对着敬礼,没完没了,一个一个。
[拓永刚推门就进,看都没看两人,吴哲跟在后边进来。
拓永刚(一屁股坐下)我刚才就想一拳挥过去了!再这发的叫什么呀?不让戴
衔也就算了,连个臂章都没有!他们有什么好神气的?27号?我是囚
犯?
[吴哲坐下,使劲消化着刚受的气。
吴哲:是有象施舍了。
[拓永刚这才瞧见那两人都把衣服换了,许三多忙接着提裤子。
拓永刚:41,42,您两位也真是……就这么荣幸?
吴哲(笑)平常心平常心。
成才:42,咱们出去整理军容。
许三多:哦,哦哦。
[提着裤子被成才拽了出去。
13.一楼内/暮
[军容镜里的许三多和成才都三分害羞七分得意地对着自己微笑,实话,
这不太有军人气节。
成才:不管怎么,这是咱们奋斗来的。
许三多:嗯。
成才:很适合我们。
许三多(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是的。
成才:在想什么?
许三多:…想让熟人看看。
成才:嗯。…嗳,袁朗!
许三多:不是他。是更熟的人。
[是让他想起来就伤感的人,成才看着,沉默一会,拽他一把。
成才:别想了。不管怎么,我觉得值得了。
许三多:我倒不觉得。
成才:不管怎么,该让袁朗看看。
许三多:为什么?
成才:笨。他明摆着是管管咱们的那位,这样恶劣的地方,定得跟管事的搞好
关系。
许三多:出不去。
成才:看他们这松散样,多半报他们领导的名就四通八达了。
许三多:我不想。
[成才置之不理,转向楼门前站岗的哨兵,哨兵早把这两傻蛋看在眼里,只
是当没看见一样。
成才:请问…
哨兵:41,退后一步。
[成才只好退后,号一叫也等于把老底揭了,成才顿时气馁,再看看对方,
服装倒一样,可对方军衔臂章,全套武装背具满满当当,两世界。
成才:我想找袁朗队长。
[哨兵很不屑地笑了笑。
成才:就是你们那个…中校,队长。
哨兵:知道你们想找谁。这楼里想找他的人多了,以为就你们跟他有交情?再
了,那要叫交情,什么不是交情?
许三多:不是这个意思。
哨兵:那就清你的意思,或者向后转。
[许三多愣了一会,向后转,而成才并不后转。
许三多:走吧,成才。
成才:我就在这站着。可以吧?
哨兵:随便。
[许三多只好陪他呆着,看着外边的青山绿树,人来人往。
[几个筋肉发达的伙子玩着足球笑闹过来,显然是老a一员。那球被一
脚踢歪了,向这边滚来。
[成才想要一脚踢回,那多少也算个不违规的接触。
[哨兵一脚把球踩住了,然后踢回那几个伙子手上,而成才的狼狈让那些
人开始哄堂大笑。
[成才僵直地立着,看着那几个人离开。
成才:回去吧。
[许三多感觉到朋友心里的难受,静静跟着。
许三多(os)六一跑吧,团长飞吧。我跟在成才的后边回到那间宿舍,想
着本该一起跑到这却没能挺住的人。我想,这样一个现实。
14.宿舍内/凌晨
[四个人都在睡觉,周围的天色如其是凌晨不如是夜晚。
[远远处的第一声枪响带来了不知多少只枪的射和连发,然后这些枪声连
成了紧密得让人喘不过气来暴风般的一片,中间间杂几声闷雷般的震爆。
[许三多和成才不约而同地一跃而起,吓了起来,所谓的一跃而起是指从上
铺直跳到地上。
[他们惊讶到甚至有些恐惧,盯着枪声传来的方向,此时的枪声已经响得象
春节十二时左右的那十分钟一样。
[楼下的哨兵仍若无其事地在巡逻,这至少是个还没有爆发战争的迹象。
许三多:这是……
成才:打靶?
许三多:不是吧?
成才:这得出去多少发呀?
[拓永刚算是被他们给折腾醒了,没好气地揉着眼睛。
拓永刚:真没见过世面。你们不这么打靶吗?
成才(硬了头皮)打呀!我做机枪副射手的时候一天就打四百发!
拓永刚(笑)机枪才打四百?伞兵那块九五短突每天早上就四百,打完再早饭!
(他躺在床上想着)今天可以上枪了吧?我一枪在手,让他们知道老a也
不过如此。
吴哲:嗯,我也等着。我手枪左右开弓二十五米不带瞄的。
成才:我是狙击手,跟老a对抗我是毙敌最多的。他在我们团常指导夜间射击。
[他们立刻把自己鼓舞得很有斗志了。
拓永刚:今天肯定上枪!咱们灭了老a再自己比划。
[楼下的哨声忽然尖利地吹响了。
齐桓(声音)紧急集合!
[许三多和成才条件反射地已经开始穿衣服。
[拓永刚和吴哲跳下床来穿衣服,不可谓不迅速。
[这时许三多和成才已经装束停当拉门就跑了出去。拓永刚和吴哲上衣还根
本没上身,更别武装带了。两人都愣住。
吴哲(忽然笑了)27,以后不吹了。咱们吹完老让几个步给毙掉。
15.军营外/晨
[许三多和成才是第一对冲下楼的,周围还是一片夜色,最奇怪的是一个人
没有,连哨兵和刚才吹哨的齐桓也没了。
[多年来已经养成习惯了,两人立正站着。
[往下的人基本速度等齐,络绎不绝地冲了下来,大家自行地开始列队。
[仍是一片空地,连个鬼影子都没有,这支刚集合的队伍已经有松动,更
多的是莫名其妙。
拓永刚:刚才那集合哨是吹咱们吗?
学员:是咱们。听声音就是那个谁。
学员:对,就那两面派,棺材钉。
吴哲:就那透骨寒的声音。
学员:没人啊!可是没人啊?
吴哲:开玩笑吧?
拓永刚:就这地开出这样的没品玩笑也不好。
[连成才也已经开始东张西望。
[许三多笔挺地站着,曾经独守一个连队半年的人做事不是给人看的。
拓永刚:我看你昨天穿着陆战服,你是陆战吧?
学员:对,你哪?
拓永刚:伞兵…这我同屋,他学历邪乎。
[交头接耳得正是热闹,一个人影(袁朗)慢吞吞地从树丛后踱了出来,众
人讶然中都沉默下来,显然袁朗已经在树丛后呆了很久。
袁朗:你们完了,我是教官。
[如果刚才大家还算知错的话,他这么一句话加上幸灾乐祸的表情已经让人
为之气结。
[齐桓拿着记分册出来,站在袁朗身边。
袁朗:扣吧。每人倒扣两分。我我们的规则,做好事没分加,做错事扣分,
一百个积分,扣完走人。两分本来是给大家见面礼的,队列中不交头接
耳好象是新兵连就有吧?
[他在每一个人面前踱过,并且帮之以那种幸灾乐祸的注视,散漫而不在意,
看起来是存心让人更加恼火.
[齐桓刷刷地在记分册上打着叉.
[到许三多面前停下.
袁朗:这个不扣了。这个真没动。
齐桓:已经划上了。
袁朗:那没办法了。没问题吧,42?
许三多:没问题。
齐桓:上级问话,是或者不是!
许三多:是。
[袁朗看着许三多,后者的眼光并不愤怒,倒象有些惋惜。
袁朗:你在想怎么突然成了这样,以前跟你那些,是不是只是手段。
[许三多不话。
袁朗(叹了口气)我有苦衷的,士兵。千万别认为我存心这样对待你们。我最
不愿意的就是被你这样的士兵误会。
[许三多沉默,但对方眼里的失落之意愈炽,他也就愈撑不住。
许三多:…什么苦衷?
[他刚完就后悔了,因为袁朗露出一种可算让我逮着了的得意表情。
袁朗:扣五分。(他简直有沾沾自喜)为了在队列中交谈无关话题和企图与教官套近乎。
[齐桓有种奇怪的表情,但在分册上刷刷地记着。而从这时起袁朗再也不看
许三多,尽管后者的表情终于从惋惜成了愤怒。
袁朗:规矩是我订的。这几个月你们完全由我支配,就是这样。-现在跑步。
[在几个老a的吆喝声中,队列跑了出去。
吴哲:我长见识了。
拓永刚:什么?
吴哲:棺材钉是人,他是恶人。我还没见识过恶人。
齐桓:讲话!
[他低头扣分。
16.野外外/晨
[这个队列在做全负重的狂奔。
[袁朗轻松之极地后来者居上,因为他和齐桓都坐在越野车上。
袁朗:跟上跟上!跟不上都扣五分!
[那支队伍已经跑散了黄。
成才:你见过吗?
许三多(知道成才指什么)没有。
成才:跑步的时候,主官居然坐在车上!-还喝茶?!
[拓永刚冲着吴哲嚷嚷。
拓永刚:期待?!
[吴哲有气无力地苦笑,然后一头栽倒在地上。
[许三多狂跑,几乎与那车齐平。袁朗毫不客气地让齐桓保持着中等车速,
一边吹凉正要下嘴的茶-他根本没把这些玩命奔跑的学员放在心上,表情
上写着。
[那样的自得足以让许三多忘记疲劳,只剩下机械而无目的的奔跑。
许三多(os)我很失望,而且刚明白以前我不知道什么叫失望。
我很庆幸六一没来,他那样纯净的人不该体会这样的失望。我很想念六
一的右腿,六一居然为了这样的未来失去了一条腿。
17.操场外/日
[齐桓对着那支惨不忍睹的队伍念诵着训练日程。
齐桓:……早中晚十公里负重越野各一次,早晚俯卧撑、引体向上、仰卧起
坐、贴墙深蹲各一百个,早晚四百米越障、徒手攀援各一次,全部项目要
求负重高于二十五公斤,全部项目要求在用餐时间前做完,不能影响每天正
常的课目训练……
[袁朗在他的队伍周围晃悠着。
袁朗:全体倒扣一分。这算是立正吗?
[那支队伍强打起精神立正。
袁朗:别再让我抓到把柄了。我都胜之不武。
[齐桓刷刷地在记分册上划着叉。
[学员们站着,而且沉重的背包一直就没有解下来过。
许三多(os)袁朗是最烂的教官,这位中校的领队才能甚至带不了一个班,第
一天他在众目睽睽下玩弄感情就已经犯了众怒,所有人坚信在连队,第
一个季度他就得走人。但在这里,正象他的,他完全支配我们。
18.教室内/日
[那些要了命的背包终于解了下来,靠在一张张课桌旁边。
[神情涣散的学员们正在听台上军教所讲的九五枪族军械课程,讲台上传来
的已经是一个极遥远的声音,一个体力消耗殆尽的人又如何听得进这些枯
燥的数字。
[许三多的汗水仍在流,眼皮打着架。
[每个人的座位前都有那么一滩滴下来的汗水。
[短暂停顿的间隙,袁朗起身,走上讲台。
袁朗:你们爱听不听。反正课后的作业成绩也会记入总分。
[一屋子学员已经连愤怒的力气都没了,无力地看看他。
[有人在掐着自己的大腿,有人狠拧自己的人中。
[吴哲用笔心狠狠在自己不断向下垂的脖子上,不管怎么,这堂课还是
得听进去。
许三多(os)忘了,全都忘了,现在没人记得之前的光荣与理想,只盼着吃饭
和睡觉。
[袁朗坐在教室后,拿着名册在计算每个人被扣去的总分。
许三多(os)我恨他。我们很穷,现在连仅有的尊严也被他拿走了。
19.宿舍内/夜
[四个人坐在床沿,明明困顿之极却没一个人睡,他们在等待什么。
拓永刚:棺材钉还没出过声…
吴哲:乌鸦嘴!
[拓永刚轻扇了自己一记,居然就认同了此骂。
[这时熄灯号响起,齐桓的声音在走廊里响着。
齐桓:熄灯!别让我第二遍!
[拓永刚一个虎扑到开关前,把灯关上。然后全体的屏息静气。
[齐桓的脚步声远去。
拓永刚:他没。也许是忘了 。
吴哲:能作践我们的事情怎么会忘了?只是坏也有个限度,咱们唯一没被取消
的也就是明儿这个星期天了。
拓永刚:反正他没,他没。(他已经轻松到哼唱起来)明儿星期天,星期天。
吴哲:41、42,你们明天怎么过?
成才:睡觉。
许三多:跑步,再睡觉。
吴哲:你还跑啊?
许三多:那是给自己跑的。跑完,接着睡觉。
拓永刚:他有病的。我就是睡觉,睡觉,继续睡觉,别出不去,出得去老子也
睡他娘!
吴哲:我也是,饭都不要吃。饼干就在枕头下边。我保证做到吃时不带睁眼的。
拓永刚:能不能发扬风格赏我一包?
吴哲:做梦!我容易吗?吴哲少校,你黄金年少,连首长也是被人叫过的,偷
买几包饼干居然心跳一百八。唉,不了,平常心平常心。
拓永刚:不给拉倒。反正我饿死不起床。
[几个家伙摸着上床,黑灯瞎火里吴哲拿了几包饼干往几个人床上扔着,成
才被砸个正着。
吴哲:收好你们几个的份。我藏裤管掖回来的,不嫌臭就吃吧。
拓永刚:***,原来你是个好人。
成才:谢谢。
许三多:明天我还你钱。
吴哲:27滚蛋。41别客气。42我想踢你。
[他们几个手忙脚乱地脱着衣服,并且看那架势是打算粘死在床上了,许三
多和成才还算规矩,那两位军官干脆把衣服扬得满屋都是。
拓永刚:哈哈,你们猜我现在穿着什么?
吴哲:婚纱。
拓永刚:一丝不挂!(他的床上发出一个人拍自己屁股的声音)多少天没敢脱衣
服了,刚才我把裤衩都飞出去了!
吴哲:祝牢友们春梦了无痕啦!
拓永刚:明天,明天,幸福的明天。
[天字刚脱口,他已经鼾声如雷。
20.宿舍内/夜
[齐桓静悄悄从走廊上过去。
[每间屋里都传来鼾声如雷。
[他看着楼下一个人过来,袁朗。
21、宿舍外/夜
[袁朗和齐桓在宿舍楼下会合,然后看着上边仍一片漆黑的宿舍。
齐桓:现在吗?
袁朗:现在。
齐桓:熄灯号刚吹两时。
袁朗:我会看表。
[齐桓颇有些愁眉苦脸。
齐桓:队长,我什么时候能恢复自由?
袁朗:现在不自由吗?你很自得呀。又不用跟班练,训练强度还不到以前的十
分之一。
齐桓:那你给我加大二十倍!(他看起来真是很苦恼)队长,我现在刚发现我
是个坏人,坏得得心应手,这可真把我吓着了。
袁朗:我比你还坏,坏得出口成章。
齐桓:我不是在开玩笑。
袁朗:觉得自己有坏水是好事,正好提前反省。你当谁的理想是做坏人吗?都
是出自好的目的可踏错了步子。-顺便一声,以为跟我聊天我就忘了
看时间吗?
[齐桓看他一眼,吹响了哨子。那一声哨响凄厉之极。
齐桓:紧急集合!!
22.宿舍内/凌晨
[许三多和成才一跃而起,他们下意识反应地开始穿衣服,强在一直按老习
惯把衣服放在枕边。那下铺的两位刚拼力睁开眼睛。
许三多:紧急集合!快——紧急集合!
[吴哲坐起来,拓永刚仍在发愣。
吴哲:…干什么?
成才:紧急集合!
[他和许三多已经抓起背包,冲了出去。
[吴哲如梦方醒地跳起来找衣服。
拓永刚:我们睡多久了?
吴哲:不知道!
拓永刚:今天星期几?
吴哲:不知道!
拓永刚:我睡了一天吗?
吴哲:不知道!
[他跳进自己的裤子里蹦了出去,拓永刚围着条毛巾在屋里搜索自己的裤
衩。
23.军营外/凌晨
[操场上已经站了四五个学员,齐桓拦住扣着扣子想冲进队列的吴哲。
齐桓:学会扣扣子再往队里站。
袁朗(卡下秒表)现在起晚到者扣去两分。
[齐桓毫不留情地拿出记分册开始扣去所有后来者的分数。
[拓永刚是最后一个,正要冲进队列也被袁朗拦住了。
袁朗:这个扣五分。归队吧。
[那支队伍总算站齐,意志松懈睡眼惺忪,但最大的特征是怒发冲冠。
袁朗:紧急集合是有原因的。刚知道个好消息,急着告诉你们。
[好消息三个字让火气稍了一,精神稍振作了一。
袁朗:我刚看天气预报,发现明天-不,现在该今天,是个大晴天。
[大家等着,当终于明白好消息就是天气预报时,立刻也就超出愤怒了,何
况袁朗还是一脸无辜加天真的表情,象他惯常的作恶那样。
袁朗:你们不高兴吗?这样好的天气,我临时决定加个餐,来个五十公里强行
军。
[愤怒在每个人脸上一潮接一潮的涌,涌到后来就成了绝望。
学员:报告!
袁朗:34发言。
学员:今天休息日!
袁朗:教官有权随时做出变更。不熟悉规则,扣两分。
拓永刚:报告!
袁朗:27发言。
拓永刚:为什么不提前通知?
袁朗:我刚看的天气预报。-在队列中不听教官话。两分。
吴哲:报告!
袁朗:39发言!
吴哲:这个时间谁播天气预报?
袁朗:哪都有。光电硕士,我荣幸地通知你我们已进入信息时代,所以我是上
网查的-不能跟进时代,以及质疑教官,五分。
[他的用词和语气缺德到这种地步,吴哲是被成才硬给拉回队列里的。
袁朗:41在队列里拉拉扯扯,两分。
许三多:报告!
袁朗:知道你跟41关系好。抱不平?
许三多:不是!
袁朗:吧。
许三多:我们可以跑,再累也能跑…可是干嘛这么对我们?…我知道您不是这样
的…您跟我生活是有意义的,我的梦想在什么地方等着我…不是这样
的梦想…这种话的人也不会这样对我们。
袁朗:十分。
[齐桓一笔戳空,在分册上划了一道,抬头看着袁朗,而后者现在还和许三
多眼对眼看着。
齐桓:…理由?
袁朗:-过于天真。
[他是一字一咬牙地的,完了许三多一闭眼,两道眼泪流了下来。
[袁朗在队列前踱着,时面向时背向,看来是打算好好发挥一下。
袁朗:严将严兵-这里就是这样的带兵方针!做得鬼中鬼,方成人上人!你们
有不服气的,就回忆一下我的兵在对抗中把你们收拾成什么样子!然后
给我服服帖帖迈开你们的腿子!技不如人还要穷叫唤……我的车呢?
[他的车正好开过来,袁朗将一个队列扔在那上车而去。
[许三多仍站在那。
齐桓:归队。
[许三多归队。
24.山野外/凌晨
[这样的奔跑伤感而又愤怒,从迈开第一步就带着让人崩溃的疲倦。
[两辆野战救护车缓缓跟在后边。
[在奔跑中他们自由一,可以话。
吴哲:许三多,别难受了。他以为他在骂你,可天真不是坏事,只被他这样的
人当作坏事。
许三多:没难受…叫我42。
吴哲:许三多。你叫成才。老拓,是不是?
拓永刚:是是是!豁出去了!扣,扣又能怎么样?他好意思严将严兵?火星来
的严将这时候开着车听音乐!
[确实,前边袁朗的车上音乐响得让人烦躁,如果不是这种心情也可蛮好
听的。
吴哲:我也当过兵,也挺狠。到这看,只能心理阴暗…许三多,碰上这种人
可以失望不要难受,他愿意活在阴沟里边。
许三多:我好了。真的好了。
吴哲:挺不住就一躺,上救护车,那个他不好扣分。
许三多:我不上。
成才:我也不上。
吴哲(苦笑)那我也只好不上。
拓永刚:跑死我也不上。跑死正好走人,我爬也爬回空降兵!-嗳嗳!
[吴哲忽然难受起来,跑到路边呕吐,拓永刚过去,许三多和成才也过去。
[袁朗将车停在路边,对他们摁着喇叭。
袁朗:不要装着照顾病号来躲懒!
25.野外外/晨
[晨光初起,耀着这支怒火满腔又油尽灯枯的部队。
[已经到了没有人烟的地区,大部分人那精力已经在几天前就耗光了,一
名学员晃了晃就倒在路边。
[几名卫生兵从行驶的救护车上跳下,将他抬进救护车。
[吴哲被成才和许三多用背包绳拉着,拖着在跑。
吴哲:…放开我……放开!
[许三多竭力拉着身后那个人,竭力地在跑,忽然觉得手上轻了一下,一看,
成才腾出手帮他接过了大半的份量。
[一直一声不吭的拓永刚也忽然一声不吭地也倒了下去,许三多从吴哲身上
解下一条背包绳,看来他们只好一个拖一个了。
[袁朗把车停在路边,冲着齐桓大声嚷嚷,那明显是嚷给所有人听的。
袁朗:下次招兵别迷信什么老兵老部队了!直接上地方找几个老百姓!也不能
跑成这熊样!
[吴哲摇晃着站起来,一把推开许三多,和两个人一起抬起拓永刚开始狂奔。
[那一句话也惹毛了所有人,有人吼,有人骂,但统一的动作是成倍速地加
快了速度。
[躺在路边的学员推开扶他的人,亡命地再次奔跑。
[正在救护的卫生兵赶回去发动他们的汽车,因为眼看就要被抛在后面。
[车后厢里正打滴的那名学员拔下针头,跳下车就跑。
[卫生兵看着变得空空荡荡的车厢,瞠目结舌地招呼自己的同伴。
卫生兵:追追!还让两条腿的甩了!
[救护车狂追已经跑过了山弯的部队。
26.山外/日
[山风吹拂,袁朗看着这支摇摇欲坠的队伍。
[学员们正在报数,一个个数目字从筋疲力尽或神志模糊的人嘴里传来。
[齐桓数完毕,向袁朗敬礼。
齐桓:报告,应到四十二人,实到四十二人!(他自己都有惊讶)没人掉队。
[袁朗头,看看那支迎风屹立虽未丢盔弃甲却也相差无几的部队,相处
一周,他第一次用不带戏谑的眼光去看他们,而平常他看人时总象在酝酿
着恶作剧。
袁朗:让车开上来。他们坐车回去。
齐桓:是!—(转身)立正!稍息!向右转!目标,公路集结——出发!
[那个队列从袁朗身边走过,没有人正眼看袁朗一眼,偶尔扫到他身上的眼
神也充满怨恨。
[袁朗无奈地叹气。
27.公路外/日
[车队在公路上行驶。
[后车厢里,成才给拓永刚口口地灌着矿泉水。吴哲已经恢复了一些,
虚弱地看着许三多微笑。
吴哲:明知道这没意义,你怎么还能跑下来?
许三多:都跑下来了。
吴哲:不一样。(他看成才)跟他都不一样。
成才:有什么不一样。
吴哲:你跑,是为目的,眼里有,心里也烧着。我们跑,怒发冲冠,要证明自己确实不凡。他呢,一步一步,就是跑。
许三多:本来就是步兵,本来就是一步一步,步兵就是一步一步跑。
吴哲:我们都灰了心了,现在就是赌口气,训练一完没人在这多留一天。你们呢,要留下来吗?
成才:当然。
许三多:不知道。
吴哲:这地方烂到根子里了,人也不善良,不合适你们。
成才:我们付出很大代价才来的。
吴哲:在这,最大的代价就是自己也变得不善良。
许三多:不会的。我们现在都挺着,就是知道放弃是不对的。我们也知道教官是不对的,知道不对为什么还要去做错呢?
[吴哲愣了一会,乐。
吴哲:我真是佩服你的天真啊,许三多,不过这次是好话。
[袁朗和齐桓的车超过了他们,吴哲的笑脸也顿时拉了下来。
吴哲:那家伙今天不爽,转身准还得折腾我们。
28、公路外/日
[袁朗和齐桓坐在车上,两人看起来都心事重重。
齐桓:再这样下去不行了。
袁朗:我知道。
齐桓:就要乱了。我闻到味了。
袁朗(想了想)换换花样,后天靶场。
齐桓:通知吗?
袁朗:不通知。
27.宿舍外/日
[五十公里的一个来回下来,这个倒霉的星期天已经十去**,剩下那时
间也许还不够恢复到学员们能自行爬回床上。
[仍然得在楼下边列队,袁朗一直到队列排好才从车上下来,慢条斯理走过。
袁朗:今天你们还算让我满意,所以有的奖励。每人加两分。
[正如他所预期的那样,这两分加得队列里的人恨意炽然。
[可正跟袁朗没关系,他施施然地走了,并且没忘了拿走他的野外保温瓶。
齐桓:解散。-救护车暂时就停在这里,有不适的人可以现在就医。
[队伍散去,走向救护车的人接近了半数。
28、宿舍走廊外/日
[许三多和成才一人一个把吴哲和拓永刚搀了起来,往楼上搀。
[拓永刚两条腿拖得如劈了胯的山羊,人也是前所未有的失意。
拓永刚:我算是明白了。那个分没什么好挣的。他扣就扣,加就加,什么规
则等于放屁。
吴哲:也就是他让你留就留,他让你走就走。
拓永刚:让他满意…嗨,原来我们吃了这么多辛苦是为了让他满意。
吴哲:嗳嗳,老拓别哭。
拓永刚:谁他妈哭?我就是不知道干嘛来了…我干嘛不在空降兵好好呆着…现在
正是训练紧的时候…蓝天白云,一开一片花…我怎么就空投到这泥潭里
来了…
[他本来是真没打算哭,结果让吴哲安慰到想哭,最后成功地把自己哭。
吴哲:三多成才,你们别光闷自己心事,也哄哄他呀。
拓永刚:他们懂屁。被人当狗欺,还欺得受宠若惊。我你们俩,以前过的什么
日子?是不是还把这当天堂了?
成才:不是空降兵,对蓝天白云天堂泥潭都没有兴趣。
许三多(干巴巴地)以前过得很好。我们也很想以前的部队。
吴哲:平常心平常心。你们怎么还有这份力气…
[楼下一声暴喝把他的拉和打断,那是齐桓。
齐桓:进屋没进屋的都听清楚,明天实弹射击,成绩列入总分!
[楼上楼下怔住的绝不止在这楼梯口拖磨的四个。
[拓永刚抹一把夺眶欲出的泪水,他已经忘了哭了。
拓永刚:他什么?
许三多:明天实弹。
拓永刚:不用跑三个月了?还是我幻听?
吴哲:我想他们子弹快报废了,借咱们消耗。
[拓永刚站了起来,不知哪来的力气,忽然也不用人扶了。
拓永刚:我想是时候让他们知道天底下还有其他的部队了。
[这大概是全体学员的同一反应,齐桓没事人一样走了,而所有人心领神会
地交换着眼神,那有些象在提前预支着胜利。
29、宿舍内/日
许三多(os)四十二个人来自四十一个好斗的团队,通常还都是该团队最好斗
的家伙。追着越野车屁股吃灰不是光荣而是污辱,一多半的愤怒是因为
死老a居然连枪都不派一枝。
[成才在窗边,看着极远的一星光,不是发呆也不是在惆怅,他在练目力。
拓永刚:这回我要让死老a见识。
[他闭眼在养神,活动着指关节,看起来很有修行的样子,可的全是没什
么修行的话。
拓永刚:我枪械全能,我能用十一种枪械打出接近满分的成绩。你们呢?
许三多(在画外,声音听起来很沮丧)我们没有十一种枪械。
[吴哲笑,他总算是在床上,但双手上各摊了一本书平举着,在练稳。
吴哲:你别被他吓着。打好一把枪就行了,自己手上那把。
许三多(画外)嗯哪。
[床微微地动,许三多翻上了上铺。
吴哲:…你睡觉吗?
许三多:嗯。
吴哲:这么有把握?
许三多:是没把握。我太久没摸枪了,现在补也没用。
拓永刚:什么太久。就一星期。
许三多:半年。
成才:我也是快半年没开过枪了。
许三多:你至少还摸到枪,有枪感。
成才:那也是八一杠,明天是九五式。
吴哲:那你…天天在摸什么?
许三多:扫帚。
[他有些不大开心地睡去。拓永刚和吴哲面面相觑。
拓永刚:惨了,有人丢东西了。
吴哲:早那个记分没有意义。平常心平常心。
[许三多躺着,试图让自己睡去。
许三多(os)是这么,我是四十一个中被扣分最多的人。十分之一的分数
竟然因为那么一个原因被扣掉了。
[袁朗在他眼前微笑着。
袁朗:-过于天真。
30.军营外/晨
[齐桓吹响了哨子,学员们几乎是着装整齐从屋子里冲出来的,瞬息间便在
楼下集合成整齐的方队。
[今天没一个被扣到分。
袁朗(轻声)我赌他们都是穿着睡的。
[队列中,十个人倒有七个在活动着自己久不开火稍有僵滞的手指。
齐桓:立正!稍息!向左转!目标—靶场!出发!
[黑漆漆的夜色中队伍进发,十个人倒有十个人反应不过来。
拓永刚:…不跑步了?不跑得咱们吐血才去靶场?
学员:别吱声。他忘了。
吴哲:才怪。
齐桓:冲刺速度—加速!
吴哲:心。敌人又有花招。
[这支队列无声地加速,浸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