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士宏如此迅的兵败身死,实是出人意料已极。而此番凭借这里应外合拿下的九江城,所留下的战果让秦风三人咋舌不已。
数不清的粮草辎重,数千具战甲,末了林士宏更是留下了近五百匹战马。此等巨大的胜利果实,实让秦风乐得有些合不拢嘴了。留下了王雄诞与秦风二人于九江城内整顿军事,阚陵却又马不停蹄的率领着大军西进。
数日后,林士宏身死,九江投诚的消息传出。鄱阳郡守竟是破釜沉舟一般,出城决战。却给李靖稳扎稳打杀得落花流水。城守战死。鄱阳失守,自此门户大开。鄱阳在手的李靖顿时安坐钓鱼台。如此西可制豫章,南可下临川,顿时间便解了秦风部的后顾之忧。阚陵沉稳的率领大军西进,沿途各处郡县,几无抵抗之力。若是如此下去,怕是用不了多久,便将兵指巴陵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且不说如火如荼的战事。江都城。城中央,一座占地极广的府邸。虚行之便居于此处。近日来,随着江淮军的节节获胜。辖下领地越来越多。虚行之的担子便愈的沉重起来。每日里便在这府邸之中处理政事,调动粮草,提拔人才等等不一而足。
三两日前,府中的厨房在人手不够的情况下,于城中招收了不少人手。
这一日,厨房里。新进而来的小陈颇为辛苦的忙碌着。小陈面目普通,身躯却是颇为雄武。是以厨房中的不少打杂之事全都交予他。
“张大哥,你说这事儿可有点奇怪啊。”小陈一边劈着甚多的木柴,一边有些疑惑的向一位中年人问着。这中年人正是府中多年的老厨师。
“你这小子,不专心劈柴,却在这里聒噪。”老张闻言,不由笑骂着。
“确实如此啊,大哥你不觉得奇怪吗?”小陈甚是不以为然。继而更加好奇的问道。
“府里每日做上这许多饭菜,膳食极佳,却也不知送到哪里去了。大哥你不觉得奇怪吗?”“嘘”
老张听见了,却是猛然色变,当即以指掩口,做噤声状。继而又极为小心翼翼的转四顾,觉没人注意这里,方才有些怪责的望着小陈。
“你不要命啦,随便谈及此等事情,新进之时,没人提醒你这些吗?”老张有些斥责,又有些奇怪的说着。
“小弟进府之时,没人提醒啊。难不成,这其中还有什么忌讳不成?”小陈愈的迷惑了。不由开口问道。沉吟了片刻,老张有些犹豫。想了想,终于还是有些苦口婆心的向小陈说道。
“也罢,我就告诉你就是。也省得你到处乱嚼舌头。万一冒犯了府里的忌讳,恐怕有杀身之祸呢。”看着似乎是有些被惊吓到的小陈,老张颇为得意。
“这些事儿,错非我老张,旁人恐怕还不敢说。你且听我细细道来。”砸了砸嘴巴,好像说故事一般,老张口沫横飞。
“本来嘛,这府中虽大,我等却也不是这么忙的。每日只需准备虚先生与一些守卫的膳食即可。可前些日子,先生突然下命每日多准备十余份膳食,且要配料上佳。做好之后,却又不知往何处去了。”顿了顿,老张又有些自得的说道。
“错非老汉的侄儿便在先生帐下听差,老汉也不曾得知这般事情。据说啊,先生请来了一批贵客。这些贵客,整日不出房门,一应膳食俱由下人送上门去。下令府中之人,严禁提及此事。可根据那些膳食,想来那些可人,恐怕不是寻常之人。”顿了顿,继而有神秘的说道。
“而且啊,那些客人来了之后,府中便突然多了许多守卫,害得我们每日尚需多做数百人的膳食。”望着静静聆听到有些入神的小陈,老张有些语重心长。
“老汉告诉你,是不希望你再犯先生的忌讳。你可要记得,下回在他人面前,莫要再提起此事才是。上回,一个婢女因为口无遮拦,当即便给先生抓了起来呢。”看着唯唯诺诺的小陈,老张当即满意的点了点头。
“大哥可知,那些贵客居于府中何处?小弟也好知晓于心中,省得乱跑之时,犯了禁忌。”忽而,小陈似是想起了什么一般,接着问道。
“你这小子,怎么还问?”老张有些无奈。
“这等事情,就连老张我也不知,又怎么相告与你?你赶紧且去劈柴,待会儿便要用了。”嗔怪的望了望小陈,老张有些不耐。遭到呵斥的小陈有些讪讪的工作去了。
是夜,府中一片沉寂。唯有最大的一间院落之中,仍是不时闪现着亮光。那却是虚行之仍在处理政事。
于右后方的多座院落之间,此刻一队队的军士往来巡逻,往来间毫不做声,且间隔时间甚短。各处房间的屋檐下,假山后,廊亭里,也都默默站立着无数静默不语的带甲之士。黑压压的一片之中,若是常人初至此处,定是以为是一处荒芜之所。
“咚!”一声轻响。
“谁?!”一声沉喝,话音未落,四周便响起唰唰唰的声音。
“将军,是只野猫。”另一个颇为年轻的声音回答道。
“唔。倒是本将多心了。你等万万须小心谨慎。不可有任何懈怠。违者定斩不饶!”似是觉得有些冷酷了,这将军接着说道。
“近日里,城里已多了不少陌生人,三日后,军师便要将这些人,转换至别处。届时,军师有言,将好好犒赏我等一番。是以,这几日尚需我等多多用心才是。”年轻之人便沉声应诺。片刻后,除了呼啸的风声之外,便再度安静下来。
约莫数丈外,一间房间的房顶处,两道黑影匍匐于此。均是一身夜行衣,黑巾蒙面,唯有两双眸子炯炯有神。仔细听完了屋檐下的对话,两道黑影相视一眼,轻轻起身,如飞鸟一般径自远去了
灯火幽暗的房间之内,两个男子端坐其中。
“莫兄,你怎么看?”其中一位略微年轻些的男子轻声话。借着火光望去,此人竟是少了只右手独臂至今的王伯当!那被称作莫兄的,自然便是野叟莫成。莫成沉思片刻,忧心忡忡的说道。
“现下的形势不容拖延。城中探子的探查越来越紧,且三日后军师与公子便要转换至他出,届时若想再查探出下落,恐非易事。为兄之见,不若明日再行查探一番,看看有否陷阱。若仍像今晚这般,后日晚间动手不迟。”
“莫兄言之有理,此事便按照莫兄所说的办便是。”王伯当左拳紧握,一股凛然之气油然而生。
“明日白日,小弟便先行去安排离开之事。晚间再与莫兄前往一探!”
“如此甚好,若是有幸事成,这离开之事,尚需王兄弟费心了,此处毕竟乃是对方根基之处,我等万需谨慎才是。”
“这是自然。”王伯当点头称是。忽而面露冷笑。
“嘿,若是今趟功成,定是大功一件!”闻言的莫成却是微笑点头不语。继而二人便各自前去休憩不提
府内,两盏清茶,数碟小点。子鼠与虚行之二人正在颇有兴致的借着火光互弈。“先生之智,子鼠叹服。”一边惬意的品着糕点,一边顺手摆上一子,子鼠此刻,却是极为闲适。
“呵呵,下棋下棋,莫要多话。”虚行之轻松的笑言着。二人说说笑笑,极是愉快之意。良久,略通棋艺的子鼠如何是虚行之的对手?痛快的败下阵来,虚行之方始幽幽开口。
“这么大的饵,这么好的机会,若是再不动手,可真是浪费了我们一番好意了。”轻饮数口清茶,状极自在。轻笑着叹了口气。子鼠亦是学着虚行之的口气说道。
“军师此言差矣,此番军师如此行事,便如子鼠于此,亦要陷入其中而不自知,何况李天凡在手,彼等已然不得不动矣。”
“唔。”略微沉吟,虚行之断然开口。
“如今尚需谨慎才是,彼等人数众多且不乏高手,而今主公不在,这人手调遣之事?”
“军师但且宽心,府中人手子鼠俱已安排妥当。当万无一失。”顿了顿,继而狡黠的笑了笑。
“况且,便是李密亲至又如何?找不着人,还不是镜花水月一场空?”虚行之闻言,却是不由一愣,继而颇是有些无奈的笑了笑。轻声开口。
“既如此,我便放心了。若我所料不差,明晚彼等还需再来一趟,以探究竟。如此还需再行做作一番才可。”
“子鼠静候军师安排。”
“甚好”!
当下二人便轻声细语起来,时不时的竟是传来愉快之极的会心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