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微一怔,秦风却又笑眯眯的说着。“鲁师这话可是冤枉秦某了哩。安知秦某今趟就如何不能是单纯的来探望鲁师及场主哩?”
“你这小子,休得敷衍老夫。如实说罢?”鲁妙子闻言却是笑骂着。信手拎起一壶六果酿,施施然走到窗边。楼下却是鲁妙子精心打造的园林。
“秦某今趟来牧场,第一件事自然是买马了。”
“买马?你也要买马?”鲁妙子很是疑惑的望着秦风。“你小子买马却是作甚?难不成这天下你还想插上一脚?”端着酒杯,鲁妙子戏谑的说着。
“有何不可?”似是毫不在意鲁妙子的戏谑,秦风淡然开口。“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李渊能造反,李密可以称雄,窦建德更能称王,秦某为何又是不可?”顿了顿,哂然一笑。
“鲁师需知,他们,也未见得比秦某多上一手一脚哩”
“你还真有此意?”鲁妙子顿时甚为愕然。“不过,非是老夫看不起你。只是,如今这局势,你又有甚资格角逐这天下?”
“秦某一个人是没资格,添上江淮军又如何?”不为所动,秦风冷然开口。
“怎么,你现下竟是给王雄诞效力了么?”眉梢一挑,鲁妙子不无意外的问着。
“只是,老夫观来,你却不像是甘于久居人下之人哩。”
“鲁师既有兴趣,便且听秦某道来便是。”轻轻一笑。秦风开口娓娓而谈
“你这小子,果然不是池中之物。只是。”轻笑数声之后,鲁妙子却是断然开口。“休以为老夫不知你次来何意,牧场之图,你却是想亦不用想。”言下却是斩钉截铁,毫无商量之意。从不曾小看这老人智商的秦风却是毫不在意。静静的望着窗外半响,方始悠悠说着。
“鲁师且莫如此肯定。鲁师可知,便在这几日,李阀李秀宁便要来了哩。”
“不错,老夫亦曾听闻秀珣谈起此事,李秀宁此来亦是为了购马一事。”鲁妙子不欲争执,却也是跟着岔开了话题。
“买马?哼!”静静的转过身来望着鲁妙子。“鲁师难道真的以为他李秀宁只是为了购马而来吗?”双目神光迸射,炯炯盯着鲁妙子。
“不是买马,又能为何?难道还能跟你小子一样?”一声轻笑,鲁妙子颇是不以为然。
“鲁师切莫说笑。”秦风断然打断。继而迅开口。
“此中环节秦某不信以鲁师之智尚不能明白,鲁师何须诓秦某?”
“哦?那你且说说看,这其中究系何等名堂?”
“鲁师既欲考校秦某,秦某便肆言一番便是。”回身座下,放下酒杯。静静开口道。
“如今这形势,虽是混乱不堪,明眼人却可一眼望尽。窦建德,李密,王世充,宋阀,实已是对李阀构成了包围之势。”秦风面上浮现戏谑之色,一字一句的道来。“而今,李密给宇文化及死死缠住,窦建德缺粮,宋缺忙于准备与宁道奇一战,三方或是按兵不动,或是无能为力。如此大好形势之下,李阀怎会不大加利用一番?”略微歇了歇,继而有开口说道。
“只是,能够利用的地方却是不多。细数一番,如今这天下,众诸侯鞭长莫及之处还能有何方?”看着沉思的鲁妙子,秦风咧嘴一笑。“洛阳有王世充,麾下的数万精锐谁敢小觑?汉中只能挡住宋阀,却难以入蜀。抽丝剥茧下来,欲突这包围之势,鲁师以为还有哪里?”言罢端起一杯酒便是一饮而尽。“襄阳?”鲁妙子却是面无表情的开口说道。“鲁师高智!”秦风抚掌而笑。”
“可是还有钱独关与朱粲哩。”鲁妙子轻声开口。
“这两人,有实力的诸侯,谁会看得起?”秦风哂然一笑,继而说着。
“过浙阳,取房陵,便可直面襄阳。若是此番李秀宁劝得牧场归附其下,霎时便可纳竟陵在手。届时,牧场地利及马匹在手,襄阳之兵家必争之地在手,进可攻,退可守,这包围圈,非但不攻自破,更宛若在本座头上悬了把剑一般,令本座如鲠在喉。”顿了顿,继而冷然说道。
“李渊非常人,数子一女更是个个了不得,如此大好机会,怎会白白放弃?鲁师以为然否?只是,嘿嘿。”冷笑一声。继而又说道。
“李阀既做此打算,本座既非不知死活之人,又非无能之辈,安能让彼等如意?”沉吟了片刻,鲁妙子终是开口。
“便如你所说又如何,单凭你,或李秀宁便能让牧场放弃立场,归顺某一方了吗?那也太可笑了。”
“鲁师怎地执迷不悟哩。”毫不留情的打断他,秦风冷笑道。“这天下大势,历来便是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牧场中立,本事好意。奈何这乱世,强权便是真理。若是长安真个出兵,他日兵临城下之际,又怎会由牧场的意志而转变?李秀宁此来,亦不过是行那先礼后兵之事罢了。”言罢,面上极是不屑之状。他却忘了,自己也是这样干的。看着鲁妙子那张老脸,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秦风却是毫无不耐之意,仍是缓缓道来。
“此中环节,想来鲁师明白了罢?若秦某所料不差,李秀宁此番前来,恐怕还欲充当媒人一职哩。李世民若是娶了秀珣小姐,嘿嘿,一入宫门深似海呐”险恶的用心之下,话语中却是不讥讽之意。闻及最后一句,面无表情的鲁妙子却终是双眉一挑,斜眼望了望秦风。眼睑略抬,看见鲁妙子此状,秦风心下却是略有偷笑。
“你说了这么多,亦不过是你的猜测之语。岂能当真?再则,即便你所言为实,焉知李阀对于牧场却不是一个好归附?”鲁妙子却是悠然开口。
“老狐狸!”心下暗骂一声。秦风却是笑眯眯的开口了。
“鲁师此言差矣。”看着不置可否的老脸,秦风冷笑着再度开口。
“此番李阀与本座之意既是相同,那便是手快有,手慢无了。”
“鲁师可知,竟陵方泽滔已归顺本座?”
“鲁师可知,我大军早已开拔,如今至少已达安陆?”
“鲁师又可知,本座早已起出长安之杨公宝库?”
“便是鲁师决意投靠李阀,那又如何?”十数句话竟是一句接一句,毫不停顿,而每说上一句,鲁妙子脸色便沉上一分。秦风却是傲然一笑,毫不理会鲁妙子难看的脸色,你既执迷不悟,我便以实力说话便是。
“你又如何得知杨公宝库的下落?还有,你口口声声说着李阀如何用心险恶,如今却又摆出大军驾临之势,如此威逼的行径,又与李阀何异?”牢牢盯着秦风,鲁妙子一字一句的说道。
“鲁师说笑了,秦某一开始便不曾隐瞒此来之意。而今本座与李阀的不同之处便是本座下手够快罢了。”略微顿了顿,继而冷笑道。
“再则,鲁师焉知牧场投靠于本座比不上归附李阀哩?若是本座得牧场之助,再取襄阳,便是八百里秦川再如何丰沃,李家也只能龟缩于关中,再无力南下!这包围圈,也给本座钉上了最后一点。”舔了舔下唇,诡异的笑着。
“届时,动弹不得的李唐,焉知不是各路诸侯合力欲取的盘中物哩?李家虽强,安能对抗所有人?本座他日只需略施合纵连横之计,各路人马一起出手,怕是他李家立时便给吞得连骨头也不剩哩。鲁师需知,关中之利,眼红的,尚不止本座一人啊!”
一番话下来,鲁妙子终是给他说的脸色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