寥寥两计,不费一兵一卒,偌大江淮之地,及数万百战之师便已入手。隐在士兵里的秦风确实有值得得意和开心的理由。微薄的下唇,扬起了一丝好看的弧度。
而正所谓危机亦是转机,杜伏威身死,辅公佑授。本该是军心大乱,群龙无之下而乱成一团散沙的江淮军,竟在有心人的巧妙运作下,化悲愤为力量。正所谓哀兵必胜。一时间竟是三军用命,拧作一股绳,将历阳守得滴水不漏。丝毫未给屯重兵于丹阳的隋军有任何可趁之机。
夜幕低垂,军中却是安静无比。便连草丛中的虫鸣之声,听来亦是清晰非常。时不时的,脚步声传来,正是那一队队巡逻的兵士。
此刻,中军帐中。数人肃穆而坐。主座上,秦风双目低垂,一言不。听着王雄诞的娓娓而谈。
“启禀主公,如今三军虽是在末将的激励之下,锐气如虹,只是却不得泄之口。若是世间长了,只怕不是善事。只可惜顾及李子通,尚不能对丹阳全力用兵。如此,如何行事,尚请主公明示。”
“嗯。此事尚且不急。且容我替你等引见一番。”手指这另外一位年约三十许的文士说道“这位是虚行之,虚先生。虚先生有大才,今后我军之政事,雄诞可倚之为重。”
“主公谬赞。”虚行之当下起身与王雄诞见礼。
“这位则是陈长林。陈家为南海郡巨族,世代为海商,陈家之人则擅水战、造船。如今我军基业初奠,日后若是欲取江都,破李子通,水师尚需及早谋划。如此,长林可为雄诞水师臂助。”旋又指着一位身材壮硕之人说道。陈长林亦是起身与王雄诞见礼不提。
“至于雄诞方才所言,本座亦是多有所虑。如今士兵心中皆是积蓄了一股戾气,如何宣泄出来,本座亦早有思量。只是如今,有一件事,雄诞你尚需办好。”
“但凭主公吩咐。”
“如今水师初建,若欲用兵怕是力有不逮。而本座日后的计划,水军需出力甚大。如此,雄诞可将附近之水上帮派收来以充军容。如今我军军容鼎盛,谅来彼等不敢不降,若是犹自执迷不悟,杀了便是。只是此事颇为重要,本座却是另有要事,如此须得你亲自走一趟。且需去回,迟则恐生变。军中之事,可交由阚陵将军处理,短日内想来尚无大碍。阚陵,你尚需多费心思。”
帐中最后一人起身应命。此人面容冷厉,颇为沉稳。正是王雄诞副将,阚陵。
“如此军中政务便交由虚先生,水军之事则拜托长林,还望二位与阚陵好生配合,不得有失。”话锋一转,
“雄诞,你明日亦可前去办理此事。府中人手任你调遣。只是尚需谨记,去回。”众人点头称是。
沉吟片刻,秦风再度开口。“有关我军今后之行止。诸位可有良策?”
“敢问主公,可是欲取江都?”却是虚行之开口了。
“正有此意。”
“此事颇为不易啊。”虚行之皱起了眉头。
“行之但说无妨。”
“江都虽是重中之重。只是不无虎视眈眈之人。且不说那李子通,便是随杨广南下而来的禁军,俱是大隋精锐中之精锐。欲取江都,难啊。”
“行之可曾信本座?”秦风断然开口。“主公何出此言?”虚行之颇为愕然。“本座敢断言,数月内,杨广必死。若杨广一死,行之以为如何?”
虚行之闻言不由一愣,继而沉吟片刻,旋即面上一片大喜之色。“如此,江都可下矣。”虽是仍在怀疑为何秦风敢断下此言,却也并未追根究底。
身旁的陈长林面上亦是渐有欣喜之意。
倒是王雄诞及阚陵二人颇为迷惑,愕然不解。
“缺乏大局观,只可为将,难以为帅啊。”瞧及二人此状,秦风心下颇为无奈。
“既如此,行之便详细道来如何?”
知道主公在考验自己,虚行之不再犹豫。断然开口。“若是果如主公所言,杨广一死。则大隋禁军必落于宇文阀之手。而宇文阀与大部禁军之家小、根基皆在关中。如此,宇文阀则必携禁军欲返关中。届时,江都守卫几可无视。唯可虑者,李子通耳。若能破李子通,则江都定矣!”
闻及此言,王雄诞及阚陵二人不由恍然大悟。面上更是浮起一丝羞愧之色。
“行之所言正是如此。”秦风不由抚掌大笑,心下颇为开心。此番他想尽办法将虚行之找来,便是因为原书中此人极为出众。如今一试之下,果有大才。对于缺乏人才的他来说,所得不下于千军万马。
“只是此事尚需注意数点。”欣喜之下,再度开口。
“但请主公明示。”众人齐声开口。
“如此,便说说本座的计划。雄诞待归来之后,可轮番将军士遣往与李子通交战,摆出一副决战之势。只是切忌只可小战,不可大战,只需任军士将近日来的暴戾之气宣泄即可。此中之度,你尚需把握妥当。
同时,亦可联系隋军中部分下级将领,特别是那些无根之人。若是杨广一死,想来定有不少人欲来投效我军。最重要的是。”语音一顿,已是带上了一丝沉重之意。
“须屯重兵以防沈法兴。杨广一去,此人必反。况且此人早有图谋,藏兵于家。一旦起事,必定声势浩大,尔等万万不可大意!”话语间已是甚为严厉。
“只是如今本座欲图江都,暂时尚无余力收拾此人,只等取下江都,击破李子通之后再谋此人。如此,诸位可有他议?”
“主公英明!”诸人皆是齐声高喝。
“诸位既无异议。便依计行事。此事事关我江淮军之前途命运,万望诸位不可大意,慎之又慎。”言语间颇为沉重。
“是!”众人齐声应诺。
一席话,初步显示了秦风在大局观上极强的战略素养。至于局部的战术,带兵打仗,则是将军们的事情了。
虚行之及陈长林眼中已是闪过赞赏之意。至此,二人终是初步归心。若是秦风能再接再厉,得此二人死命效忠,亦只是时间问题了。
“对了,如今杜伏威既死,我军亦不可强征民夫,滥杀无辜。须得善待百姓,体恤于民。若有违军纪者,定斩不饶!此事尚需行之与阚陵多加费心。”此言一出,众人更是心下颇喜。
一夜无话,第二日,众人便各自领命,各行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