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后,左马允等人匆匆赶了回来,船里塞满了已经处理好的桐木。虽然船里腥气扑鼻,但还是挡不住桐木本来所有的清香味儿。来不及回去,左马允直接把船驶到羽豆城附近的港**货。闻讯赶来的千秋季忠笑吟吟的收好货后,把剩余的五百贯报酬交到左马允的手里,“留着好好花,别瞎了。”声音里说不出的讽刺味。虽然很是疑惑,左马允还是感谢的接过钱,高兴的驶回本岛。
看着自己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基地,如此惨样,所有海贼都惊呆了。有几个人竟然一屁股坐在地上站不起来了。新助和左马助领人转了一圈后,垂头丧气的回来报告,“不知是什么人干的,烧的一干二净,没留下任何东西;淡水也全没了,这个海岛无法再使用;好在没见到一具尸体,应该是被俘了。要是让我知道是谁干的,我非用锯拉死他。”左马允黯然的说:“不用想了,一定是上总介大人让千秋季忠干的。这回我们提高关税,触怒了他。不然怎么会我们一走,就发生这样的事情。”左马助极为惭愧,后悔的说:“如果不是我出了这么个馊主意,大家哪会无家可归,我愿以死谢罪。”“不提高关税的话,我们现在都饿死了,还提什么家被不被毁的事儿。再说,这是大家都同意的事,也想到了可能会触怒上总介大人,怎么能够怨你一个人呢,叔叔。现在最重要的是赶快打探消息,看看我们的家人都去了哪里;然后想办法再找一个基地,虽然现在不愁钱,但这样下去迟早会饿死。”左马允吩咐道。
“有什么消息,”看到打探完消息回来的新助,左马允急切的问道。“是上总介命令干的,人被关在青山家的佐治村,由织田造酒丞和拝乡带刀轮流看守,我们怎么办?”“我去向上总介大人谢罪,你们在这里等着。既然没杀他们,就是还有余地的。”
岩室长门守走进主屋,向织田信长奏报海贼众头领左马允求见。“一个海贼头子还想见我,松鹤丸,你去带他把家人领走。跟他说,让他滚出尾张,再见到他,定杀不饶。”“是,”岩室长门守和松鹤丸齐声答应。
松鹤丸领着左马允来到佐治村,看到左马允的孩子老人们不是嚎啕大哭诉说委屈,就是惊恐万状的看着看守武士。好不容易安慰下来后,新助,左马助等人也先后闻讯而来。“松鹤丸大人,你能不能替我们求求上总介殿,给我们一个栖息之所,我们再也不敢收关税了。这些钱,您替我们献给殿下,求求你了。”看着左马允被海风吹的黝黑的脸,拿着钱的厚重大手可能稍微使劲就能把自己的脖子捏断,却可怜兮兮的恳求着自己,松鹤丸不由生出几分滑稽的感觉。“不收税,你们怎么生活,当我是小孩,很好骗是不是。”“不敢,我们还有几艘船,可以打渔为生,只要让老人和孩子有睡觉的地方就行。求求您了,大人。”松鹤丸本想再说几句风凉话,突然注意到左马允背后几个海贼众仇恨的目光,心中不免一惊,可不要弄巧成拙才好。淡然一笑,“不用这么客气,我替你问问上总介殿下吧,钱就先不拿了,看看殿下怎么说。”
“上总介殿,我回来了。”“哦,松鹤丸,事情都解决了?那帮海贼滚蛋了?”“还没有殿下,看到他们还剩下的几艘船,我突然有一个想法,想向殿下汇报。”“什么事,说说看。不会是看中人家那几条船,想骗来吧。总得给他们条活路,不要逼的狗急跳墙。”织田信长语重心长的教训松鹤丸。松鹤丸赶紧解释,“殿下,我是这么想的。如果他们爽快的离开尾张,是好,但是他们基本都是尾张出身,别的地方恐怕很难一下收留这么多人,尤其近四分之三是老人和孩子。我看了他们的海船,有一艘要比殿下所有的船都大。刚才左马允求我给他们一个栖息之所,如果我们把他赶走,而他又找不到可以栖身的地方,恐怕老人和孩子很快都会死于各种灾害。万一剩下的人决定向我们报复,成为海盗,我们恐怕会非常头疼。”“那你有什么好办法?”“殿下,你看这样行不行。现在我们织田家经营津岛,伊势湾的水运,跟志摩海贼也一直保持良好的关系;这回他们从纪伊能够顺利的运回桐木,说明长途海路运货也非常有利可图。如果我们提供给他们一块地让他们住下,然后让他们进行长途水路运输,我想堺的商人就一定非常欢迎。我们也可以把尾州的特产品高价卖到堺去,殿下觉得怎么样。并且,他们的家人都住在我们提供的土地上,我们说怎么样不就是怎么样,说不定将来还会给我们意想不到的帮助呢。”“想法确实不错,你确认能赚到钱吗?”“赚钱应该没问题,关东,北陆,奥州那些乡巴佬对平安京和南蛮的东西可是不吝于花钱呢。前一段时间,不是还说远江的今川义元为了一把平安京的团扇就花费了二十贯嘛。唯一麻烦的是路程越远,经过其他海贼管辖的海域就越多,利润很难保证。我们可以先经营从堺到中部,东海的运输,这段距离肯定能够保证利润;然后再慢慢扩大经营的范围。这样……”“不用再说了,刚才你对我说左马允求你给他们一块住的地方,对吧,这件事我答应了,由你负责给他们提供土地,长途海运经营也由你负责。利润嘛,四六分,你四我六,报酬由你支付。给你一个月的假期去处理这件事,时间不够再来请,下去吧。”松鹤丸差点再次被唾沫呛到了嗓子,赶忙解释,:“上总介殿,刚才是我口误,我的意思是说……。”“不用解释了,解释就是掩饰(^_^),你下去用心办事吧。”织田信长把松鹤丸要说的话堵了回去。
出来后的松鹤丸如同吃了苍蝇似的,郁闷不已。刚才向信长汇报时,应该说‘左马允求我向殿下转达,给他们一个栖息之所’,虽然少说了‘向殿下转达’这几个字,但殿下肯定是明白想说的意思。看来殿下是想把这个任务交给我来办,交给我办也可以,但总不能一点风险也不冒吧。只给一个政策,然后自负盈亏,还要拿走毛利的六成,这样的事不要太好啊。毛利的四成够不够支付报酬还不敢说,赶紧回家去找老妈商量对策,希望这个月不要趴着睡觉。
松鹤丸首先来到佐治村,安抚左马允等海贼众。“左马允,我向殿下说了你的事情,殿下认为你们也是情有可原,但他已经说了不让你们留在尾张的话了,现在也不好改口。决定让我私下收留你们,他则不予追究。我会给你们一块儿土地,供居住使用。至于给你们哪块土地,以及将来你们做什么,还要我与家父商议之后才能告诉你,你看如何。”“谢主公,”在左马允的带领下,所有海贼众及其亲属集体下跪,感谢活命之恩。
安抚完左马允后,松鹤丸又飞似的赶回青山家的本地青山村,和父母商议对策。刚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完,志贺夫人就怒目而视,“我说,松鹤丸,你就不能消停消停;上回在风尖浪头的时候,你招来个美浓武士,知道家里有多被动嘛;上上回,为了报复,宁肯要坏地也不要好地;你就不能动动脑子吗?这回就你聪明,好了,不知要赔多少钱,还是持续性的,我看就该把你给卖了。我也省心了,你就不能……,”志贺夫人正训的起劲的时候,被刚才听完松鹤丸的解释就开始聚精会神在榻榻米上写写画画的青山甚又卫门打断了。只见青山甚又卫门兴奋地说:“这下家里又有个大进项了,你看经我计算,从堺到尾张只经过纪伊南部的熊野水军和伊势志摩的九鬼水军,只要交两回钱就可以了;比从陆地上走,少了超过五个关税口,并且九鬼水军只收我们织田家半额。在相同人数下,用船运输是陆地运输效率的三十至五十倍,如果船更大的话,还会更多;而时间将会快出至少三倍。唯一麻烦的是从八月初到十月末台风太多,出海过于危险,不过即使这三个月不出海,按我的计算…………,所以说即使在最差的情况下,也有两成的毛利是青山家的纯利润。况且海运到尾张的货物,要比陆运便宜至少两成;再从尾张陆运到北方,又是一笔收入。”看着还在兴奋着比比划划的青山甚又卫门,志贺夫人再想训松鹤丸,也没有这个心情了。当然,作为没有眼力价的代价,晚上是跪算盘还是顶枕头就不得而知了。
松鹤丸疑惑的问,“既然海运这么有利可图,为什么甚少有人远途海运呢。”志贺夫人解释到,“这就跟‘座’有关系了,为了公平起见,各种座希望各地的商人获得相同的利润,长距离海运会造成近距离的陆运商品价格可能会远远超过远距离海运的价格,这样就造成了价格的混乱,这是座不希望看到的,所以各种座都限制远距离运输。但现在各地守护都纷纷为了发展本地的经济,形成了国内的小范围座,本座的势力被大大削弱。再说,从堺到尾张虽然不是近距离海运,但也决算不上远运,应该不会激怒本座。”想到上午在上总介殿面前漏了怯,松鹤丸脸上不由**辣的;又想到母亲明明知道这个买卖是赚钱的,却借此又把自己一顿训,心中的郁闷,练了两个多时辰的武,也没有呼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