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了。一长为池田恒兴;二长河尻秀隆;三长簗田広正;四长毛利良胜。明年的新年评定会上,将会公布名单。”濃姬的话语里没有露出一丝感**彩。
“是嘛。黑母衣众进去三个人。可真是大丰收。”长虎苦笑。“池田恒兴不是在泷川一益大人手下当与力嘛,怎么给调回来了?”
“泷川殿在伊势的实力膨胀的十分迅速,手下招致的地侍已经超过柴田殿,快赶上佐久间殿了。所以,殿下决定召回池田殿,并把原来归泷川殿所有的尾张土地转封给他。要说信任,你们谁都比不上胜三郎。”濃姬笑笑回答。
“那是自然,胜三郎可是主公的乳兄弟,这是没法比的。不过,那个簗田広正是怎么回事?我不太了解这个人。”
“咦?你不知道到吗?他是簗田出羽守政纲的嫡长子。出羽守你知道吧,就是在桶狭间之战时,报告今川治部大辅位置的那个人,鼻子有些歪。去年病逝了。”
长虎点点头,“哦,原来是他呀,我想起来了。不是去年才被招进黑母衣吗?怎么竟然排在了毛利良胜前面?”
“殿下觉得他不仅武艺高强,而且脑筋活泛,是个人才,有意培养他。不过,如果没有这次事情,我想至少又左卫门(前田利家)会成为三长。四长应该是他和浅井新八郎之间争夺。但是赤母衣出来这样的事,实力大损,就是主公也不好说什么。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将来还会有机会的。”濃姬劝解。
“我倒是没什么,毕竟已经退出赤母衣这么长时间了。青山家这段时间又发展的很好,森大人也十分照顾我。但又左卫门肯定是十分懊丧吧,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
“殿下也想到这点了,下令让他继承荒子乡前田家。算是有所补偿吧。不过,这下你们赤母衣出来的人,可有些抬不起头了吧。”
正当青山长虎想要回答的时候,拉门被侍女打开,织田信长走了进来。源七郎急忙弯身问好。
“哦,听说你来了,我赶紧过来。不然,这两天恐怕又要被人絮叨。”织田信长边说边坐到濃姬身旁。濃姬听到殿下这么说自己,不禁横了织田信长一眼,却风情无限。让一旁的青山长虎尴尬不已。
“你小子做的那些事儿我都知道。明明知道我下令不准任何人讲情,你还胆大妄为,是不是上次处理的太轻,看来青山家最近日子过得不错呀。”前一刻还是风和日丽,下一刻就变成了冰霜严寒,没有一颗强大的心脏还真是不好应付这样的主儿。
好在青山长虎也算是比较了解主公的性情,看出织田信长也并不是真正生气。这样说话,不过是准备敲打自己,防止恃宠而骄罢了。“下臣知错了。可是,殿下还记得桶狭间之战前,在我们四五个小姓前跳幸若舞敦盛,然后出阵的情景了吗?”
“当然记得。不过这和我说的事有什么关系?”织田信长没有想到青山长虎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一脸愕然。
“主公,我记得当时跟在您身边的共有五个人。分别是岩室长门守、山口飞弹守、佐胁良之、长谷川桥介和我。”青山长虎说完,恭敬地低下头。
织田信长马上明白了其中的含义,当年自己出阵时,最初跟随自己的只有这五个人,其余人是得到消息后,逐渐在热田神宫汇合。毫无疑问,不管是象征意义,还是实质关系,这五人都是对自己最为忠心耿耿的。岩室长门守在小口城之战战殒,剩下四人,除了青山长虎,自己这次竟要让他们全都自裁谢罪。想到这里,早已在一次次征战中变得冷酷的心肠,一瞬间也柔软起来。
“好了,这次我不是饶过他们了嘛。也算加藤这小子好命。”信长的声音缓和下来。
“加藤弥三郎脾气暴躁,这次是罪有应得;佐藤良之在背后出坏主意,说起来也很可恨。但是另外二人本身并无大错,被驱逐出织田家,实在是过于严厉了。还望殿下开恩。”青山长虎看到织田信长似乎有些悔意,鼓起勇气,为另外二人求情。
织田信长用手轻点身下,沉吟半响,最终还是摇摇头,“我这次已是法外施恩,绕了他们的性命,只是逐出织田家,该知足了。”
眼见事情无法挽回,长虎心中也暗暗绝望时,不知怎么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一个主意。“殿下你看这么好不好,加藤弥三郎和佐藤良之确实犯了过错,被逐出织田家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但二人还是有能力的。我听说这次德姬嫁到德川家,随行人员之中并无强有力的家臣,何不让他俩做为陪臣出仕德川家。将来万一有个风吹草动,我们也不会被动。这二人也有个念想儿,不会对将来绝望。”
织田信长眼睛一亮,“这确实是个办法,这次刃伤事件,已经传遍尾浓,我那个义弟就是有所怀疑,想来也是张不开嘴,就这么办了。那长谷川他俩呢,我觉得让他们四个都去好了,如果能够建功立业,我可以把他们再召回来。”
青山长虎心说别呀,弄不好将来对上武田家,四个人一锅端,让人全给密西密西了。青山长虎不知道在真实的历史上,这四个人后来确实全都出仕德川家,希望立下功劳后,能被织田信长重新召回。可惜,壮志难酬,三方原一战,全部战殒。
长虎紧接着不好意思的挠挠脑袋,“长谷川和山口我倒是有些别的想法。最近领内业务繁忙,颇感手头上人手不够。可不可以把他俩借我使用一段时间,就像当年的又左卫门。”说完后,一脸希翼的望向主公。
“不行,”织田信长一口拒绝,“又左卫门是个特例,如果所有被逐出织田家的人都这么干,威信何在。”听到这里,青山长虎难掩失望之色。濃姬悄悄在后面拉了一下织田信长的衣袖,不管怎么说青山源七现在已是织田家的重臣,不好当面就折了面子。
“不过,”织田信长话锋一转,“我听说尾张前守护斯波家,手下竟然一个像样的武士都没有,我当年把斯波义银的安危交给你们青山家,你可是太不负责了吧。难道青山家连个不错的家臣都没有吗?”
青山长虎心有灵犀的顺口接道:“属下该死,不过最近青山家征战频繁,实在是没有多余的家臣了。不然殿下看这样如何,我把山口和长谷川介绍过去,以解燃眉之急。希望主公能够允许。”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倒是可以答应。斯波家把守护之职让给我织田家,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织田信长满意的点点头。“这件事就先这样办吧,这次顺利拿下美浓国,你也算是立下大功。我已派人去京城求见関白,希望能够兼任美浓守,估计很快就会传来好消息。上次跟你打招呼可能让你代办飞弹国事物,压制姊小路一族,怎么样,有没有心理压力。”
“主公已经决定了吗?”
“没错,新年的时候就会正式宣布,源七郎,有困难吗?”
“请主公放心,我现在就着手准备。不要说对上,国司公家。就是近卫、一条家,也一样不在话下。”
“那就快去吧,把该办的事快点办好,别让我失望。”
“哈哈。”
当晚,青山长虎即带着山口飞弹守和长谷川桥介回到関城。离开前,让随身跟随的贴身小姓胜千代通知在尾张逍遥的斯波义银。又让源右卫门通知森本一庆前来觐见。
第二天一早,二人早早来到本丸。青山长虎首先把斯波义银请进主屋,并坚持让其坐在上首位。长虎简单把事情解释一遍后,斯波义银立即点头答应,当场写下请求书。长虎简单扫视一遍文书,满意的点点头,转头吩咐小姓菊千代立即送到稻叶山城。一直紧张的盘坐在长廊上的山口、长谷川二人,看着菊千代远去的身影,轻轻吁了口长气。
青山长虎轻轻拍拍手,召唤二人进来。“义银殿,就是这两个人。以后还请多多关照。”斯波义银仔细端详一会儿,满意的点点头,“不愧是出身赤母衣,一股彪悍之气扑面而来,实是受之有愧。我现在领有千石,分给你二人各百五十石,可否满意?”
“多谢主公厚赐。”二人无奈的改变了称谓。
“不过,我这里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以后你们就听候源七郎的吩咐吧。”斯波义银善解人意的说。但一想到每年收入要减少三分之一,脸上不禁露出些许愁色。
没想到青山长虎紧跟着说,“这些年,义银殿年年为我手下小姓讲解茶道等知识,实在是辛苦了。在下年幼,思虑不周,竟然一文茶室费都没有付过,着实惭愧。今后每年,我愿提供百贯材料费,不知意下如何?”
斯波义银一听大喜,前两天刚刚看中一款名曰‘远山’的茶壶,苦于囊中羞涩,只好眼馋的流口水。不想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每年的收益一下平白多出六十多贯文,是为意外之喜。不由赫然问道:“不知从何时算起?”
青山长虎觉得斯波义银刚才答应的爽快,笑着回答:“就从今年开始,明日你就去牧长正殿那里去支取吧。我马上就吩咐下去。
斯波义银千恩万谢的退出主屋。
青山长虎转头又温声对山口、长谷川二人说:“义银殿只分别给你们百五十石,恐怕只够养活家小。这样吧,每年我再补给你们五十贯,想来基本够你们雇佣现在的家臣了。如有战事,我还会派一些武士到你们手下。今后的事就拜托了。”
二人一边流着眼泪,一边连连叩首。尤其是山口飞弹守,连声高呼,“敢不为殿下效死力乎。”惹得本丸的守卫连连侧首,以为出了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