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子寒,你的脑子挺好使的!”孙思邈看了看陈寒,再看看垂身立在身边的两名男弟子,指着吴远对陈寒道,“子寒,你现在就在吴远身上试一下,用你所制作的此物听听他的心跳呼吸!”
“是,师父!”
“是,道长!”
吴远和陈寒先后应道。
陈寒示意吴远在一边坐下,他自己也坐在吴远身边,再吩咐吴远解开衣襟,并对孙思邈道:“道长,除去衣服的隔阂,紧贴人的皮肤听,可以听的更真切些,而且还可以把衣物磨擦所产生的那些杂音除去…”陈寒看了一眼脸有愤色看着他的刘宁,再道:“刚刚我和青宁姑娘在试听时候,因为隔着衣服,听的不太真切!”
陈寒着,装出一副和青宁间没有任何异常事生的样子,看也没看神色有些不自然的青宁,也没看脸色越加难看的刘宁,顾自将听诊器的一头贴在已经解开衣襟的吴远的心尖部,自己的右耳贴到另一头当作听筒的那个漏斗中。
陈寒在制作这个简单听诊器的时候,当作听筒的这头,以刚好能将耳朵包裹进去为出来制作的,这个木质的漏斗边上还罩着一层皮,以能更好地将耳朵包裹起来,将外面的杂音隔去,避免外界的声音与听筒里传来的病人的呼吸心跳声音混杂。
陈寒不太清楚孙思邈是否明白人体解剖学,他也一边听一边为孙思邈及边上的几人讲解心肺等脏器在体表的投影,指着吴远的胸腔向众人明何处可以听到最清晰的心跳声,何处能听到气管、支气管的呼吸音,还有心脏出来那些大血管血液流动的声音,及一些肌肉、脏器滑动及蠕动的声音。
这些是后世临床医生的基本功,应该每个人都懂的,但陈寒想着,古代的医生应该不太明白这些东西的,至少有很多的人应该不是完全清楚,因此他也卖弄一般讲的挺仔细!
这个听诊器虽然制作简单,但也能将就着用,边上没有什么声音出来,体内各脏器出的声音,还有呼吸所产生的声音,大致都能听的清楚,连吴完那隐蔽的吞口水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陈寒这些本能般的讲述,让刘宁和青宁听的有些目瞪口呆,这段时间一直对陈寒有成见的刘宁,也不得不佩服陈寒这个比他年轻的多的少年人,竟然能这么详细地了解人体内各种器官的分布情况。青宁更是一脸崇拜的样子,她知道,自己的师父孙思邈,对人体结构的了解,可能都没有陈寒这样清楚。孙思邈也是一脸震撼,他原本以为对陈寒身份有所了解,但在与陈寒进一步接触并熟悉的过程中,陈寒的身份越加的模糊起来,一个对医理懂的这么多的人,与原来他所认定的身份应该不符合的,当初的认定差不多已经大部被推翻,孙思邈不得不重新去揣度陈寒到底是何身份了。
陈寒听了一会身体强健的吴远的心跳呼吸声,还有一些腹腔脏器的蠕动声音,再把脑袋从听筒边移开,对孙思邈道:“道长,你来试试在下制作的此物…”
不用陈寒,孙思邈已经准备亲自来听一下,当下也马上移步过来,坐了下来,将右耳塞到听筒里面,仔细地听起来,在听的过程中,也按照刚刚陈寒讲述的,在各脏器在休表的投影部位移动。
边上几人也都屏住气息,看着孙思邈。
好一会,孙思邈才抬起头,耳朵离开了听诊器,脸上露出一些惊异的神色来,看着陈寒道:“子寒,如此简单一物,竟然可以将人的体内心跳呼吸声音听的这么清楚,一些极细微的声音都可以听清,你能想到并制作出这物来,实是让贫道等汗颜!你为天下黎民百姓做了一件大好事,有这样的利器,从医者在为病者诊病时候,可以将病情查看的更加清楚了!”
孙思邈着对陈寒露出一个赞赏的笑容,再转头对刘宁喝道:“刘宁,你也过来听一下!”
“是,师父!”刘宁对孙思邈恭敬地行了一礼,然后坐到吴远边上,如刚才陈寒和孙思邈一样,将耳朵套到听筒里面,仔细地听起吴远的心跳呼吸起来。
听了良久,刘宁也是一脸惊异的神色,看了看陈寒,再看看孙思邈,道:“师父,子寒所制作的这东西虽然看似简单,但寻常人并不容易想到能将人体内心跳和呼吸的声音通过此物导过来,让我们能更方便地听到,以往我们贴着病者胸前听声音时候,不但听不真切,而且还很不方便,有此物,以后为病人诊看病症时候,那是方便多了…”
“的不差!”孙思邈笑笑,再对自己的两名男弟子喝道,“吴远,你也听听,刘宁,你解开衣襟,让吴远听听…”
吴远和刘宁也依孙思邈的吩咐,换了角色,以刘宁扮病人,吴远当诊者。
吴远听了老半天,吭哧着也了一些类似刘宁的话,称赞此物在诊病中大有用处。
孙思邈瞅了瞅一边站着有些扭捏的青宁,并没有叫这位女弟子过来听一下,在吴远听完后,即吩咐几人在一边坐下,然后他问陈寒道:“子寒,此物能否可以再加以改进…”
“当然可以!”陈寒几乎没有犹豫地答道,“若这个传递声音的筒能做成弯曲,那就方面多了,不只是方便,还可以多体位诊听,而且可以为自己诊听,若是能用铁或者其他金属制作,从体内传递出来的声音损失的还会更少,我们听着会更清楚!”
陈寒接着大概地讲述了一下他计划改进的听诊器的样子,差不多也就是参考后世听诊器的样子讲述,孙思邈和他的几位弟子都仔细听着。
“子寒,你把你所设计的画出来,贫道去找人按你设计的打制,可以用铜铁锡类将我们所需要的这个听诊器打制出来,你的用来紧贴身体的这个膜,贫道也可以想到办法!”孙思邈脸上露出一个很轻松的笑容,“贫道吩咐人按你所画的打制出来后,你再看看,满不满意,若是不满意,再加以改进,此物太有用处了,必须要将它设计的轻巧易带、听诊效果好、易用!”
“在下一定遵命,马上就过去将设计的样子画出来,也多谢道长的信任与支持!”陈寒起身,恭敬地行了一礼,有孙思邈这位感兴趣的医学大家支持,那制作许多东西起来方便多了。
孙思邈呵呵笑道:“只要是在诊病时候大有用处的物件,贫道和你一样感兴趣,希望能制作出更多,更好那用于为病人诊病上的物件来!”
“在下也一定会琢磨出更多更好的东西来的!”陈寒赶紧附和。
孙思邈收起了笑,吩咐道:“吴远、刘宁、青宁,你们先下去,为师要和子寒单独几句话!”
“是,师父!”三人齐声应着,也即走步离开,走在最后面的青宁,还大有深意地看了一眼陈寒,却被孙思邈捕捉到了,吓的青宁飞了似的逃走了。
孙思邈表情没有任何变化,看了看陈寒道:“子寒,再过几天,贫道要进山采药去了,每年所需的药材不少,天气将暖,如今正是采药的好时候,贫道此去至少要两三个月,你就不要去了,呆在观里面,一些新奇的物件也可以琢磨一下,因终南山地势险要,许多药材都长在深山里面,贫道怕出意外,让青宁也留在观中,这样你们两人可以相互照应一下,贫道也放心一些…”
“一切听凭道长吩咐!”陈寒拱手行礼,他很想知道孙思邈为何这样安排,但这位老道脸上没有什么异样的表情,陈寒瞅了几眼也没瞧出个什么意思来。
孙思邈依然面带淡淡的笑容道:“贫道走后,这里的一些事情也需要你处理一下,到时你和青宁一道处理就行了,还有…如果有病者前来求诊,你也接待一下,贫道想着,一些寻常病症,甚至疑难杂症,都是难不倒你的!”
陈寒赶紧推辞,“在下不敢,怕万一诊治失误,坏了道长名声,想必青宁姑娘师从道长多年,对诊病也颇有心得,有病人前来求诊的话,到时让她对付就行了!”
“贫道知道你能行的!青宁的医术虽然是贫道亲授,但实际诊治的病人并不多,经验欠缺,”孙思邈瞅了陈寒几眼,“那你们就相互帮助,尽量为慕名而来的病人诊治一下吧,不让他们空跑一趟!”
“是,道长!”陈寒只得应诺。
孙思邈也没再这话题,而是再吩咐了陈寒其他一些事儿。
两人正着,刚刚离去一会的吴远跑了回来,上前对孙思邈行礼道:“师父,有一名气疾病人到来,是希望得到你的诊治!”
“哦?!”孙思邈和陈寒对望了一眼,再吩咐吴远道,“请他们进来吧!”
“是,师父!”吴远应声而去。
“子寒,你此物刚刚制作出来,就有一名气疾病人上门来求诊,正是可以派上用场了,”孙思邈笑眯眯地指着摆在案上的那个简单听诊器道,“一会贫道诊看后,你也听诊一下,看看我们两人的诊断有什么差异,也让贫道见识一下你的诊病手段!”
“道长…”陈寒还想推辞,但与孙思邈目光一接触,也只得变了口气,声道:“是,道长!”
孙思邈也不再吩咐陈寒,而是站起了身,往外走去。
来求诊的是一位四五十岁的中老年男人,看似还是富贵人家,还有多名随从跟随,陈寒在走近这名患者身边时候,已经听到了比较重的喘息声,他基本就可以判断出,这是一名老慢支或者是哮喘的病人。
这两种疾病较难区别诊断,只有在问询病前后的情况,并仔细听了肺部的呼吸音及喘鸣音后,才能做出大致的诊断,但也极意引起误诊。
跟随这名患者来的一名年轻公子模样的人很恭敬地对孙思邈及他身边的陈寒等几人行了礼,然后对孙思邈道:“孙道长,家父三年前曾找您诊治过,服了您开的药,这几年都没犯过病,但刚刚前几天受了寒,病症一样子加重了,找了一些郎中看过,服了一些药,也不见效,所以就到宗圣宫来打扰您了,还请您诊看一下!”
那名患病的人也对孙思邈恭敬地行了礼,并在孙思邈的示意下,坐了下来。
孙思邈问询了一些病人近段时间的病情况,然后搭了一会脉,再在病人随从的不解之下,吩咐将病人的衣襟解开来,让陈寒拿过那刚刚制作出来的听诊器,分别在病人的心脏部位、肺部、背部肺的投影位置听了好一会,对那名年轻公子道:“孙公子,你父亲的肺气虚和喘证病症又加重了,应该是这些日子受了寒所致…”
孙思邈讲解了一些病况,然后对站在身后的陈寒道:“子寒,你来诊看一下…”
“是,道长!”陈寒在那名病人及随从的惊异目光下,神色淡定地坐到刚刚孙思邈让给他的位置上,很认真的听起病人的呼吸音及心跳来!陈寒仔细地听了一番,在听诊时候,他听到了患者肺里面有干?音,还是那种哮鸣音一样的哨笛音。这位患者在进屋后,咳嗽声不停,喘气声也挺重,还有痰粘在喉咙里咳不出来的感觉。再问询了一番病人病前后的情况,现没有过敏史等易引起哮喘病的病因,陈寒更是能确认,此患者所患的是慢支,并不是哮喘。
陈寒在听完后,也对孙思邈投以一个大有深意的目光。
孙思邈怔了一下也明白过来,“孙公子,先把你父亲搀到外屋去,让他平躺一下,贫道给几位弟子讲解一下你父亲的病症,马上就为你开药!你们放心,病情贫道已经基本有数了!”
“多谢道长!”那名年轻的孙姓公子对孙思邈等几人行了礼,即吩咐随从将自己的父亲腾挪到外屋,并在一榻上平躺下来。
在患者及其随从都同去后,陈寒对孙思邈拱手行了礼后,即道:“道长,依在下诊断,此病人是慢性支气管炎,就是肺里面那些细的气管的慢性炎症,嗯…可以就是肺气虚,并不是喘证!”
陈寒此话一出,屋内的孙思邈和他的几名弟子都大吃一惊,陈寒竟然将刚刚孙思邈做出的一种可能诊断否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