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着宁采臣一身戊土之气,那虎精面上的笑容先是一滞,转而化作苦涩,心头暗骂,这五个混蛋,哪里招惹来这么两只大马蜂……
“误会误会……”虎精可不敢让自己持续苦涩着,若将这事传到老大耳中,免不了也是一顿教训,当下劝道,“燕大侠,实不知贵门又添能手,真是天地赠福啊……”
燕赤霞看也不看他一眼,只微不可察的抄宁采臣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但是又摇了摇头让他适可而止,别闹得最后收不了场。宁采臣摆了一副天才少年初出山门却被人鄙视后怒火朝天的样子,手中戊土之气大盛,就是往前一卷。
那虎精也不敢硬接,只是微微后退,却见宁采臣也没伤他的意思,戊土之气才冲到他身前,便往地下一撞。也不知何故,九地之气与这戊土之气一接,霎时间声威大作,将那漫天风雪都压了下去。
见了宁采臣这一招,虎精心中所存的一点怀疑,早就消失无踪。那虎精也是乖巧,不露半点声色,看了看两眼望天扮作高手模样看也不看他一眼的宁采臣,就知道今天这事还落在燕赤霞身上,陪了个笑脸,道:“小的们不懂事,当不得你这辈分的生气。”也不理这“师兄弟”不理人,只让那五只小狼妖打点好西行的道路。
绕着山腰行了半日,才过了这八百里黄风岭的背面,虎精已备好酒席,宁采臣二人胡乱吃了些。虎精又亲自送这两人下了山,又将些山果野珍挑了些,包了几个包袱,要赠与燕赤霞。
两人自是不取,迈开步子,又往西行。
那虎精见宁采臣二人走远,反手便指着那五只狼妖,骂道:“五个遭天瘟,活该没了爹娘的玩意,这西牛贺洲谁敢招惹这些个人?”这五只狼妖说来和燕赤霞还真有些渊源,当年第一次路过这里便是遇上了他们爹娘,顺手也就灭了。
那五只狼妖一脸无辜看着自己的首领,表示自己只是打个酱油而已,谁知道里面装的是浓硫酸呢……
看着这五只狼妖的一脸白痴样,虎精连发火的心都没了,直往山顶跑去。
越往山顶,那山却是越冷,虎精心中对自家大王也生了些埋怨,什么爱好嘛,住在这鬼地方,每次作报告,都要冻掉一层皮。这些牢骚都在洞门前发完,进了黄风怪的洞,虎精却是不敢有一丝的懈怠。
“那门中又来人了?”山中戊土之气大作,作为一个在佛祖面前进修过的妖怪,黄风怪自然感觉得到,当然这一次的情况,属于他的先入为主了。要说,这成了精的妖怪就是不一样,这黄风怪早年也就是一只黄毛貂鼠,可是现在懒洋洋的歪在太师椅上,个头比这虎精都大。
虎精小心翼翼地道:“是,大王。”
“日后少与那些人来往,一群没脸没皮没大没小没羞没臊的……”黄风怪好像对燕赤霞的师门很不满,但是从他将燕赤霞从眼皮底下放走,这话也只是口中说说,没敢或者不愿将这不满付诸事实。
虎精道:“是。”
黄风怪又道:“听说东土大唐有个和尚要上西天取经,乃是十世的善人,吃他一口肉,便是长生不老。今后巡山时,便多留些心眼,你去安排吧。”
虎精还是应道:“是。”躬身退出洞去,那寒风又起,将虎精吹得一个激灵,这才发现和自己大王说了几句话,已是冷汗遍身。山顶上的妖怪不是虎精能指派得动的,几步下了上来,那五只狼妖还在半山腰站着。
看着寒风中,修为不深还有些寒颤的狼妖,虎精没来由地多了丝同情,向那五只招了招手,道:“这些日子,大家辛苦着点,若有打东土大唐来的和尚,记得一定要抓住,送上山来。”
“平日里不也是这样么?”那只排头的狼妖嘀咕道,见那虎精眼睛一瞪,忙问道,“今天那两个不就是从东土大唐来的么?”
“这两人的事,忘得干干净净的最好……”报仇这事暂时别想了,真要让这几只小狼妖报了仇,估计这黄风岭上上下下都得跟着遭殃,虎精就没打算说起当年的事。
“万一他们就是那和尚呢?”
“白痴,和尚是光头!这也要我教你啊?”一脚将这个白痴到让他吐血的狼妖踹了出去,虎精觉得这事还是自己通知下去最好,别让这几只狼崽子误了这事。长生不老,那是仙神之辈还在追求的东西啊……
那狼妖吃了这一踹,也不敢说话,只生着闷气想道:大王说过,佛祖都有头发的,谁说和尚都是光头……
将这黄风岭上诸般事情抛在一边,自说宁采臣和燕赤霞二人,下来黄风岭,又是一路快走,直到那黄风岭在自己眼中瞧不清了,才停下脚步。
“你给说说,你们很熟?”宁采臣看着大胡子,问道。燕赤霞上山时的淡定,对狼妖的无视,对虎精的安排,显然将这些人,包括还没出山的大boss黄风怪的心理拿捏的相当到位。
离得师门近了,燕赤霞的心情似乎变得更差了些,听了宁采臣的问话,只道:“当年是打过去的……”燕赤霞无视了宁采臣的好奇心,“赶路吧。”
也不知是不是黄风岭的妖怪们太过凶残,自出了黄风岭,宁采臣二人一路居然没见到一处人家。算算也是走了十来天,认准了西行,一路遇山而过,逢水便涉,怕不是走了千里有余,燕赤霞忽的停住了脚步。
宁采臣问道:“怎么了?”
燕赤霞想了想,道:“西出黄风岭,再行了这许久,便应该能听得见才是?”
宁采臣摸了摸额头,心道:不会吧,难道又迷路了?
就在这时,燕赤霞好像想起来什么,说道:“最多七日,自然知道去路。”瞧了宁采臣欲言又止的模样,燕赤霞道,“莫急,七日后,自见分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