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收后不久,一日时迁返山,来见林冲。
“大哥果然料事如神,那北京大名府知府梁中书送与蔡太师的‘生辰纲’果然被劫了。”时迁见了林冲,施礼道。
“这‘生辰纲’乃梁中书搜刮民脂名的不义之财,自然有好汉替天行道,行这等义举。你可曾查到这些好汉是何许人也?”林冲道。
月前,林冲派时迁执行任务时,只说北京大名府知府梁中书乃当朝蔡太师女婿,前年得蔡太师抬举,才做了这大名府知府要职。去岁蔡太师过寿时,他便收买了许多器玩并金珠宝贝,使人送去,只是不到半路,却被人劫了。
‘生辰纲’没有送到,梁中书自然惧怕岳丈怪罪,今年定然有搜刮了大量金银珠宝作为寿礼送与他丈人。如今算着时日,蔡太师今年寿辰将到,你且去大名府打探,若见到那押送‘生辰纲’的公人队伍,便一路跟着。我料定这不义之财,今年定然还有人抢夺,你且看看是哪路好汉做这好事。
“已经查到,乃是郓城东溪村保正‘托塔天王’晁盖为的一伙人。那日我跟随‘青面兽’杨志的押送队伍,来到黄泥冈上,正值天热,饥渴难耐,那伙人便乘机用下了蒙汗药的酒水将押解的公人麻翻,取了生辰纲而去。我小心尾随,将他们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
当下时迁,将吴用,公孙胜,刘唐和阮氏三兄弟的名字一一分说。果然与林冲记忆一般无二。
“好,时迁兄弟做的很好,当记大功一件。不过,明日一早还要劳累兄弟随我再跑一趟。生辰纲两次被劫,蔡太师定然大怒,必会派人严查,若托塔天王’晁盖等人漏了马脚,被官府查出,怕是不妙。”林冲道。
在这劫‘生辰纲’的七人中,林冲对晁盖、刘唐以及阮氏兄弟并不着意,只是对‘智多星’吴用以及‘入云龙’公孙胜却甚为在意。吴用自不必说,乃是一员智将,正是梁山所缺。而公孙道人,最喜装神弄鬼,林冲正要用他这一点来做一件大事。
第二日一早,林冲便带着时迁石秀二人,轻装快马,飞赶往山东郓城。郓城距离梁山不远,三人骑着快马,仅用半日功夫便赶到郓城,
三人寻到东溪村,略一打听,便得知晁盖庄在何处。
来到晁盖庄外,三人下马,石秀上前叩门对开门庄客道:“我等久闻‘托塔天王’大名,特来拜会。”
那庄客入庄去报,不一会返回,道:“只因庄上有事,晁天王不便会客,特令我拿了些散碎银子,送与各位,以作路资。”
林冲莞尔一笑,心知晁盖等人劫了‘生辰纲’,不敢大意,又见三人面生,是以才不相见。于是道:“劳小哥再去通报一声,就说我三人有秘事要与晁天王商议,请他务必一见,就说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那庄客见三人不接银子,而林冲有说的煞有其事,只得再回庄通报。不一会庄客返回,这一次却是将林冲三人请进庄内,道:“晁天王有请。”
三人随之进入庄内,便见三五十闲散庄客,分散在院落之中,入了大厅,但见一虬髯大汉端坐于上。那庄客道:“这位便是庄主晁天王。”
“在下‘拼命三郎’石秀见过晁天王。这位是我大哥水泊山庄庄主‘豹子头’林冲,这位是我兄弟‘鼓上蚤’时迁。”石秀见晁盖这般模样,只他被大哥故弄玄虚之语惊到,想给三人一个下马威,于是上前一礼道。
林冲和时迁亦随着石秀介绍抱拳行礼。
“啊!原来是大名鼎鼎的‘豹子头’打架光临,快快请坐。晁某有失远迎,实在罪过,还请原谅则个!”晁盖一听林冲之名自是惊讶万分,连忙起身施礼道。
“晁天王客气了。”林冲道。
“不知三位大驾光临,所谓何事?”待三人坐下后,晁盖小心翼翼地问道。虽然他对林冲威名仰慕已久,但现在非常时期,不得不小心行事。
“林某前来不为他事,只是想来问一问晁天王,你等可是在那黄泥冈上劫了当朝蔡太师的‘生辰纲’?”林冲语出惊人。
晁盖不由大吃一惊,一时之间却是呆愣住了。
“你三人既然知道那生辰纲之事,今日就别想走了。”晁盖还未开口,便见一赤汉子从厅后蹿出,拔出横刀,一身挡住门口,恶声道。
“哈哈,晁天王却又如何说道?”林冲巍然不动,大笑一声,问道。
“三位既然知道这生辰纲之事,少不得要委屈你们了。”晁盖沉吟道。
“哼,留你们不得。”那赤鬼冷哼一声,便要动手。
“且慢!”这时,一个声音从厅后传出,接着便走出两人,一个是书生,一个是道士。
“刘唐不可莽撞,林庄主既然知道‘生辰纲’之事,若要告我们,岂会亲自来晁天王庄上。”那书生道。
“果然不愧是有‘智多星’之称的吴用吴学究。这位想必就是一清道人‘入云龙’公孙胜了,只是不知阮氏兄弟身在何处,为何不见他们?”林冲道。
闻得此言,晁盖等人又是一惊,就连吴用亦是眼神一缩。
“林庄主果然厉害,居然将我等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吴某佩服!只是不知林庄主此次前来,想要分上多少财物?”吴用道。
“哈哈,我水泊山庄家底何止百万,这区区十万贯钱财,林某还没看在眼里。”林冲笑道。
“却不知林庄主此来所谓何事?”闻言,晁盖不由一愣问道。
吴用、公孙胜、刘唐三人亦是愕然不已,纷纷揣度林冲此来不为钱财,又能为何?
“非为他事,只为救众位好汉性命而已。”林冲道。
“林庄主此言何意?”吴用眼神一缩,问道。
“诸位以为劫那生辰纲之事做的隐秘,无人知晓?”
听得林冲此问,四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作答。在林冲到来之前,他们自然以为己等行事隐秘,无人知晓。只是现在看来,却并非那么回事。
林冲见四人无言,当即命时迁将那日在黄泥冈上的所见说了一遍。
“啊,原来那里你也在那黄泥冈上!”‘赤鬼’刘唐惊声道。
晁盖、吴用及公孙胜三人俱是喉部涌动,面露难以置信之色。
“若只有我这兄弟看到,你们自不必担忧。只是,此事你们怕还露了其他马脚,恐怕被官府查到。”林冲接着道。
“不知庄主所指何事?”吴用问道。
“我且问你们,你们扮作濠州枣贩在安乐村客店休息时可曾遇到盘查?”林冲反问道
“是曾遇过盘查。”吴用答道。
“这就是了,晁天王在这一代名声显赫,定有不少人识得他面。若那日碰巧有人识得晁天王,一旦被官府查知,顺藤摸瓜,定然东窗事,到时,只怕众人性命难保!”林冲道。
林冲此番话语虽是猜测,但晁盖等人被林冲一通惊吓,便如惊弓之鸟,闻风破胆,自然当真。
“是我等疏忽了,我那日虽做了装扮,但熟悉之人,必然能够认出。这却如何是好?”晁盖闻言不禁大急,道。
“晁天王莫急,林庄主既然已经到了此处,我等自然有了去处。”吴用抚着胡须,用异样的目光看了林冲一眼,说道。
林冲看到吴用目光,便知这‘智多星’觉察到了什么,只是有些奇怪他为何不点破。
“庄主可愿收留?”晁盖闻言大喜,不由问道。
“自然愿意,否则,林某便不会来到此处了。”林冲道。
“事不宜迟,今日入夜我们便行动,晁天王将一应家眷细软带上,至于这庄子就烧掉吧。石碣村阮氏三雄那里,还需道长跑上一趟,通个消息。”吴用略一沉吟,安排道。
晁盖等人自然点头应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