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氏兄弟一日未到衙门当值,那上司便看在眼里,正合计着如何刁难二人,岂料接下来一连数日,二人均未露面,亦未差人请假。
开始两日,上司尚且高兴,对二人未来当值之事佯作不闻不问,只是在心中盘算如何借机修理二人。可是接连五日二人都未露面,上司心中不禁犯了嘀咕。暗道:甲丈库虽然是个闲散衙门,可是也无人敢如此明目张胆的旷职,何况这两人没有什么背景后台,又明知自己看他们不顺眼,何以胆敢如此轻慢?
心中这么一嘀咕,这上司便觉着事情有些不对,当下派了差役前往凌府询问。那差役来到凌府,但见大门紧闭,上前敲门也无人应答,轻轻一推,大门便开,心中不觉奇怪:何以这大门未栓,却无门子看守?
走进大门,见院中萧瑟,似多日无人打理,心中更奇。来到正堂,看到那悬挂于梁上的官职印信,差役心中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凌氏兄弟挂印辞官去了。
当下差役取下梁上印信,返回甲丈库,将自己所见告知上官。那上司闻言却是一愣,心中暗自恼怒自己连日来的盘算落空。当下将凌氏兄弟臭骂了一番,随后收了他们的官职印信,取出甲丈库官员名册将凌氏兄弟名字从中划去,接着写了奏章,将二人辞官之事奏明火药局上官。至于凌氏兄弟去向只一句‘挂印回乡’便了。
当然这是后话,且不细表。
却说,时迁策马赶上车队,一同出了东京城。
待凌家众人现所行方向并非千佛寺之时,已身不由己,只能在时迁等人的控制下继续前进。
不久,时迁车队与林冲等人在陈桥镇外会合,随后一路风餐露宿,星夜兼程赶往梁山。
路上,李师师眼见林冲等人挟持凌氏一家,心中便存有疑问,待得见了水泊,看到林冲等人居然在这荒泊野岭栖身,心中更加确定。暗道:自己命运莫非如此悲苦,刚出了青楼却又入了强人窝,这岂不是刚逃狼吻又入虎口?
只是左右思量,又觉林冲又不似坏人,即便是占山为王的强人也不是一般的强人,否则岂会花了重金为她李师师赎身后,却撕了那卖身契还她一个自由之身。再看身旁稚气未脱的杨再兴,想着这刚认义弟对自己的真心真意,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一行人来到水泊客栈,却未见朱贵相迎,一问之下,才知朱贵受了重伤,正在山寨休养,行凶者却是那独龙冈祝家庄中人。至于具体情况,这些手下只略知一二,并不明了。
林冲连忙命人叫来快船,命张顺、石秀和时迁三人押后,自个先行回山。
没过多久,便到了金沙滩。只因林冲行动太快,鲁达等人还未得到消息,是以未曾在此迎接。林冲一路疾行上山,来到聚义厅外,恰逢厅内群情汹涌。
“鲁达哥哥,现在林大哥不在山上,俺们便以你为,只要你话,兄弟们就杀向那个鸟祝家庄,不杀他的人仰马翻,俺铁牛就不回山。”李逵大着嗓门道。
“是呀,俺们梁山好汉怎能受这等鸟气,岂能让那鸟庄灭了俺们威风!”其余人附和道。
“唉!洒家何曾受过这等鸟气。只是,一来林大哥离山之事一再嘱咐,遇事忍让,不可莽撞,一切等他回来再说;二来那祝家庄势大,庄丁数量众多,非我梁山可比。此事,我等还需暂且忍耐,一切等林大哥回来再做理论。”鲁智深一拍自个光头,长叹一口气道。
众人还待相劝,却听厅外传来一个声音。声音的主人正是林冲。
“智深贤弟做的不错,成大事者当该如此,鲁莽行事,只会坏了大事。”
“啊,林大哥回来了。”
“大哥回来就好了”
……
众人闻音,俱是欣喜。
“大哥刚才说的鲁莽行事之人定然指的是俺铁牛。铁牛不知忍耐,更不懂得什么鸟计谋,只知道别人欺负了俺兄弟,俺便要帮着兄弟讨回来。莫非大哥惧怕那祝家庄势大,眼见朱贵兄弟被打的遍体鳞伤,却不敢出头不成?”欣喜过后,李逵脸色一变,拧着脖子粗着嗓门质问林冲道。
“你这黑厮胆敢如此与大哥说话,小心洒家禅杖伺候。”鲁智深闻言不禁大怒,手提禅杖便要动手。
李逵黑脸一拧,却是要针锋相对。
“智深贤弟勿要动怒。”林冲制止了鲁智深,扭过头来,对李逵道,“你这黑厮,这般鲁莽岂能成事。我林冲又岂是怕事之人,更不会眼见兄弟被欺却不闻不问。铁牛你只需稍作忍耐,林冲保证不出一月,别可让你杀上祝家庄,砍了那庄主鸟头,为朱贵兄弟出气。”
“哥哥此言当真?”
“自然当真!”
“好!俺就说嘛,林大哥豪爽仁义,怎么会置兄弟于不顾?大哥勿要生气,刚才是俺铁牛不对,俺向大哥赔罪。不过,若是一个月内大哥不让俺杀向祝家庄,砍了那鸟庄主的狗头,俺可不依。”李逵陪着笑脸施着礼道。
“哈哈,这个黑厮!”
众人见李逵这幅摸样,俱觉好笑。
待众人安静下来,林冲询问了具体情况,这才弄清了事情始末。
祝家庄地处梁山以北四五十里外的独龙冈旁,那独龙冈乃是梁山通往寿张、东阿、阳谷等县的捷径,去这些地方若不走独龙冈,则需多行三四十里路。梁山每日间向这些县城运送美酒自然要经过独龙冈,来来往往,祝家庄自然看在眼里。
前些日子,祝家庄就得知消息,知道这梁山美酒辛辣甘醇乃是世间难见的好酒,其价值更是不菲。于是,那祝家庄庄主大儿祝龙便领人拦路,只道买酒。朱贵看出他们不会付这酒资,便故作大方,送了他们十数坛。一来和气生财,二来自是不愿得罪这当地一霸。
这些日子,祝家庄眼见梁山运输美酒的车队逐日扩大,自然眼红,屡屡讨要美酒,朱贵都让手下忍耐,每次都赠与他们数坛,只是他却未料到这祝家乃是养不熟的饿狼。那祝家三子祝彪为人阴险,诡计多端,眼见梁山每日赚得许多钱财,心生贪念,便想了一计,在那独龙冈上设了关卡。每日向梁山运输美酒的队伍索要过路之资。朱贵本着和气生财的原则,责令手下忍气吞声,付了那过路费。
哪知祝家庄讨要的过路费一日高过一日。朱贵无奈,恰林冲外出不在山上,鲁智深等人又拿不了注意。朱贵只得命令运输车队绕行他方,宁愿多行这三四十里路,也不愿走那独龙冈上捷径。
开始时,相安无事。岂料三日后,祝家庄得知了消息,祝彪沿途埋伏,伏击了梁山运输车队,扣下所有美酒。并且放出话来:梁山想要卖酒,必须从我独龙冈过,若走它路,则见一次抢一次。
朱贵得了手下禀告,心中气愤难忍,便带了几名手下前往祝家庄理论,哪知那祝家庄庄主不但不接见,反而命人将朱贵一顿毒打。末了还留下话来,让他好自为之。朱贵在手下人的帮助下,强撑着返回梁山,便昏迷过去。幸得安道全医治,才保住了性命。